陆小鸟大学专业是一个比较偏门的科目,毕业就失业那种。
他作为个男孩子,天生对这种硬科幻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平日里,也会拿自己直播的钱买一些手办模型,但是这会儿在他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把他幻想的那个世界搬到他的眼前来。
说句实话,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这样的房间,包括面前的这个东西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皮包公司的产物,他心里面不动声色,一边伸手触碰这个类似外空休眠舱的物体,它的颜色是那种冷硬的银白色,流畅的线条有着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丽。
这玩意儿在他的触碰下,噌的一声,四周浮起淡淡的光幕,让他手不由得往后缩了一缩,吴小哥倒还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他说:“要先试一试吗?”
陆小鸟其实是想要拒绝的,他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会儿面对这样的场景和他觉得梦幻的一切,那种生硬的拒绝总是难以从口里面吐出来,如果对面真的是传/销,那他也认了,因为真的戳中他的软肋。
他问吴小哥:“这是什么?”
吴小哥说:“这是我们公司和另外一家互联网公司合作的产物,很特别吧,这是全息设备里面的游戏舱,你躺下去,就能自动连入游戏当中——当然这也是你的直播内容,只需要和我们公司签约,你就具备参与游戏测试的资格。”
陆小鸟轻轻的抚摸这游戏舱的表面,那并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金属触感,倒像是人类的皮革一般,带有微微的磨砂质感,并且还有这温度,让他有些不舍得放下手。
他说:“只要跟你们公司签约就可以?”
吴小哥说:“当然,合同我带来了,要现在签吗?”
陆小鸟感觉自己要分裂了,一边狂叫着让他赶紧离开这里,谁知道是酝酿着什么样的阴谋,另一边却是难掩兴奋的催促他,赶紧签下来,这样的机会错过就不再有了。
他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半点看不出他内心的挣扎,他放下手,往外面走了两步,就在吴小哥以为他拒绝的时候,他忽然侧过头问他一句:“笔呢?”
吴小哥不由得露出一丝兴奋,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抽出来一支:“我正好带着。”
陆小鸟缓缓的深吸一口气,在合同上留下自己的大名。
他的要求是现在就想要试一试这个游戏舱,吴小哥有一些犹豫,但也没有拒绝。
不过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他说:“游戏毕竟不是我们公司研发的,那边互联网公司主张再造一个人生的理念,所以游戏里无论是谁只有一条性命,而且不能随便登出游戏。”
他说:“你只有一条命,一旦死亡,永久登出游戏,再无进入的可能性,我建议你还是先准备一下再进去。”
陆小鸟当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的是什么,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血液就激动得好像在燃烧,它们叫喧着让他现在就要进去,他不能再忍耐了,他忍受不了还要等待的那种感觉。
他说:“没有关系,我尽量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看着吴小哥的目光里,让他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于是原本还在嘴里面劝诫的话不由得咽了下去。
他最后说了一句:“你进入游戏后,直接就链接了你的直播间,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祝你好运。”
接着他放下手,陆小鸟钻进游戏舱里面,半透明罩渐渐浮现,隔开了两个人,再也看不情对方的神情。
他眼前不再是原来的房间,而是微微模糊的荒地,空气中传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还伴着泥土的腥气,他耳朵里听到一声机械女音:“玩家74268登入游戏。”
然后接着传来一阵尖锐的耳鸣,他猛地恍惚了一下,感到一股从灵魂发散出来的疲惫——怎么会这么累,我在哪?
他晃了晃脑袋,伸出手,发现那双手,布满茧子和伤痕,背后是烈火燃烧的炙烤,眼前是焦黑的残肢血肉,他踉跄了一下,靠在一旁倒插入土地的长/枪给了他支撑的力量,他顺手扶在那长/枪之上,轻而易举地抽了出来,拦在身前。
耳鸣渐渐消去,那喧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听着是人们的嘶喊嚎叫,却又模糊不清,只有那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音那般的清晰,撞入他的耳朵里,刺进他沉寂的脑海,搅得混乱不堪。
“士兵!——”一声粗狂的叫喊,闯破所有杂音,撞进他的脑袋。
他猛地回头,就见一战甲破破烂烂的战士正用腋下夹住对面敌人的刀身,咬牙切齿的喊道:“站着干什么!给我……”他面部脏污不堪,只有一双白底黑核的眼睛精悍异常,紧接着怒吼一声,用力踹倒那试图抽刀的敌人,顺手拔出腋下的刀,往上一扬,大吼一声用力劈下:“过来!!!!”
飞起的肢体重重的砸在陆小鸟的面前,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狠狠地一撞,跟着晃了一晃。
他想起吴小哥说的那句话——“你只有一条命……”
可是哪怕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面对这样惨烈的一切,仍旧让他眼眶一热,那飞溅起来的鲜血带着温度,鼻尖闻着那不知是什么的味道,还有血肉模糊的肢体,无一不再刺痛着他的神经,他差点就要痛哭出声,顶着那凶悍将士的眸子,压抑住浑身战栗,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
“一旦死亡……”吴小哥那句话变得异常缓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在他耳边蹦出来:“永久登出游戏……再无进入的可能性。”
他已经走到凶悍将士的面前,被人猛地一拽,掐着耳朵怒吼:“瞎跑什么,跟着我!”接着用刀送进他身后敌人的胸膛,如果不是这一拽,他已经成了别人的刀下冤魂。
他脸上已经不知是被吓出来的还是被熏出来的眼泪,又被这人对着耳朵一通吼叫,没有耳鸣就是万幸,只能满脸空白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看得这人眼睛一眯,露出个微微嘲讽的笑容:“嘁……新兵蛋子,给我看好后头。”接着就被他拉到身后。
陆小鸟只能用力的抓住手上的长/枪,心里痛哭流涕:对不起,我可能刚进来就要死了!
“没有关系,我尽量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当时说过的话仿佛响在耳边,也就在那一刻,他心里头仿佛有一种情绪迅速被点燃——他怎能够就这样简单的死掉!
他不甘心!!那样被所有人嘲笑的经历,一次就够了!他要一直赢,一直赢下去!
接着那抓住的长/枪的力猛地放大,他嗷的一声就叫出来,那像是野兽的咆哮,似在发泄又似不甘,不管脸上泪水汗水横布是多么的狼狈,可那声怒吼却又带着一种强烈不甘而引发的杀气,直接让他面前的敌人神情一窒,他闭着眼睛,用力把枪往前一送。
“扑哧——”
那清晰到让他惶恐的声音,摒弃掉所有的杂音在他心里炸响。
他像是整个人都被蛰了一下,差点要跳起来——他杀人了?他杀人了!哪怕是在游戏里面,可是那么真实……
接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人用力按下,这下直接被按趴在地,一声清脆的金属交戈声,这个白底黑核的将士趁他失魂落魄的时候,按倒他,回身一刀拦住朝他砍过来的刀刃,接着一个巧妙的卸力,反手砍断了那递刀人的脖子,救下了他的性命。
一股热血带着还存的温度撒在他的眼里,接着他脑袋里面那一直还尚存理智的铉咯噔一声断了。
这真的是游戏吗?
他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拿起手中的长/枪,一边嗷嗷嚎叫着一边横向扫向所有人,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
为什么这么真实?
他甚至没有留手,也不知在这发疯的过程中又收割了多少生命,他只知道不能停下来,不能停下来。
因为停下来,他就会死。
可他不愿意。
他就是不愿意!
终于在前面没有人的时候,力竭的倒下,刚屁股落到地就被人用力拉扯起来,仍是那个大白眼底黑核仁的将士。
他赞了一句:“你这疯小子,好大的力气。”
他们竟然杀了出来,从地狱重返人间,陆小鸟终于忍不住,呜哇一声就哭得跟死了老娘似的。
被人撸了一把脑袋,嫌弃道:“别嚎得跟个娘们似的。”
陆小鸟实在是忍不住,那么真实的感觉,到现在都让他怀疑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他看着一副寻常样子的白底黑核,到底没能做到人家的淡定,情不自禁的梗咽道:“老娘我……我就娘们怎么了。”
他刚刚九死一生,心里那颗哐哐乱撞的心还没平复,就又被人一拽,嗤笑一声:“哪有你力气这么大的娘们,跟我再杀进去……”
他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尖叫一声:“还去!”
“嗯。”白底黑核应了一声,丢下手中的刀,那把刀豁口遍布,已不能用了:“将军还在里面,我得把他救出来。”
陆小鸟连连后退:“我不去,要去送死你自己去。”
白底黑核闻言定了一下,就看着他,也不说话,过了半晌,看得陆小鸟不由得躲开他的目光,才道:“行吧。”他忽然从自己怀里拿出个布兜,他身上没一块好肉,那布兜却被他护得完好无损。
陆小鸟接过来才发现里面装得是银子。
“便宜你了,我攒了好久的老婆本。”白底黑核一笑,又露出一口白牙:“给你了,免得便宜那帮家伙。”
说完,他一人转身离去,留下的背影看得陆小鸟眼睛莫名奇妙的有些酸涩。
他站在原地,手里抓着的银子似乎在烧灼自己的掌心,接着他咬了咬牙,从一旁尸体里抢过一把长/枪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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