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衣烟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硬是对着他扯出个尴尬的笑容,好在她盛世美颜,不怕的。
“王爷说笑了,本宫刚才是在骂那只傻鹦鹉,对了,它的名字叫琴忘。”她打死不承认是在骂他,狡辩到底。
“娘娘的意思是,本王听错了?”秦王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那双浅碧色的眼睛,问得风轻云淡。
霍衣烟突然低头猛烈地咳嗽起来,不远处的朝云闻声立即跑过来扶着她,配合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秦王探寻的眼神落在她娇软柔弱的身上,眼尾上扬,沉声道:“娘娘少喝一壶酒,身子才能好。”
霍衣烟捂着胸口,闭上了眼,扯着嘴角咬牙切齿地回道:“多谢王爷关心。”
看来,她的好哥哥把她爱喝酒的事给捅了出去,那天她才会收到秦/王府送的酒。
“水笙说上次多亏了娘娘引路,他才能探到消息,让本王当面表示感谢。”秦王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
“……”
霍衣烟顿时觉得头昏脑胀,直接昏倒在朝云怀里。
“娘娘,娘娘!”朝云急切地喊道。
等人走远了,霍衣烟才醒来,带着朝云往长欢宫去了。
秦王去玉隆殿前侯着,等了许久都没能见着皇上,就连陈皇后也未露面。
傍晚,秦/王府内一如既往地平静被突然到来的客人打破。
在家里憋闷许久的霍青语今日悄悄地寻来王府。
此时的秦王正在书房内听着水笙回报最新消息。
“玉隆殿内外戒备森严,属下无从探寻,宜妃娘娘带着哭闹的太子去求见都没结果。”
秦王起身修长的手指划过椅背,望着窗外地上晃动的树影,他低声说道:“要醒了吗?”
玄族最后的皇室血脉,当年那场刺杀之后他寻了许久,没想到竟然被皇帝藏在身边。
霍青语就那么站在院中的大树下,远远地看着他,眼中冒着耀眼的亮光。
“王爷……”她微微低头,一脸娇羞。
“出去吧。”秦王不悦地皱起眉头,朝水笙说道。
霍青语是怎么进来的?府里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
“是。”水笙退了出去,略带同情地看了眼远处的人。
可怜这位霍家的嫡小姐一心想要嫁入秦/王府,以为王爷对她痴心一片,却不知王爷暂时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霍青语敛起衣裙上前来,她心里装着慌乱的甜蜜,眼看着霍衣烟替她进了宫,原本说好要娶她的秦王迟迟没有动静,父亲拉不下脸来说,她只好厚着脸皮自己来了。
“阿炀,我许久没见到你了。”霍青语上前温声说道。
秦王谢炀,为大邺朝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名字早已被赫赫功勋掩住,除了母亲之外,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
而霍青语这样刻意的讨好并未让他觉得受用,虽然他面上并无任何表示,但是内心已经生出了抵触情绪。
“本王承诺给你的都会给。”谢炀语气平淡地说着,避开霍青语扬起的手。
霍青语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心思敏感,别人的冷淡她很快能够捕捉到,但是她一直在不断地为他找借口,直到今日再次被他刺痛。
“王爷,青语不需要那些荣华富贵,只想要你。”她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往下掉。
霍青语越说越觉得委屈,原本美好的一切怎么说变就变?
谢炀按了按眉心,对眼前哭成泪人的弱女子视若无睹。耳边哭哭啼啼的声音不但没有勾起他丝毫的怜惜,反而让他觉得十分难受。
“若是哪里不舒服,就回去吧,以后也不必来了。”他说罢就向外面走去,“王府里的女人和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两样,都是摆设。”
他几次与她提起过,谢家不纳妾,只会有一位正妻,其他女人都是摆设。
或许是这样,霍青语更想要成为他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那年他从边关回来,人人都说秦王在战场上犹如凶神恶煞,她以为会是个面目丑陋的粗糙汉子,没想到却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温润如玉,气质出尘,抬眼垂眸都别具韵味。
她,一见倾心。
只可惜,自始至终,他不过当她是丞相府家的大小姐。
“王爷怎能如此绝情?”
“本王说的是,你嫁进皇宫为妃,任何条件都可以提,但如今嫁进去的却另有其人。”
“我,我以为……”霍青语泪眼朦胧,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他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她进宫送死吗?为了和他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她作出了多少牺牲,就为了能让霍衣烟替她进宫,她把一切喜欢的东西都割舍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践踏她的真情?
“王爷难不成喜欢上了霍衣烟?”霍青语问出口的那一瞬把自己都惊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王爷一定会责怪她无理取闹。
但是谢炀却没有,他唇角微扬,淡声说道:“她?确实有些用。”
霍青语如遭雷击,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就在谢炀转身离开的时候,霍青语突然昏倒在地上,多亏了眼明手快的水笙立即上前扶了一把,才没有直直地摔倒在冷硬的青石板上。
谢炀回头看了一眼,淡声道:“送霍小姐回去吧。”
他对于霍青语似乎并不上心。
天色渐暗,白飞燕换上一身黑色紧身衣,黑纱覆面,悄悄地溜出长欢宫,往玉隆宫方向去。
“宜妃娘娘?”
就在他刚出长欢宫的院墙,就被人一把拉住。
霍衣烟短暂的惊慌之后,坦然地回头看向夜色中的那人,笑道:“什么事竟然值得王爷亲自来一趟?”
“天大的事。”他笑得意味深长,抓着她胳膊的手缓缓松开。
事实上,今日这事他确实不必亲自来一趟,但他还是想要来看看。
霍衣烟扯掉面纱,蹲在大树下的阴影里,朝他说道:“今日十分凶险,本宫决定不去冒这个险了。”
明日就是陈皇后的死期,今天如果不去看一眼,她心里难安,但确实风险极大,她还没想好万全之法。
“由不得你。”谢炀说着就揽上她的纤腰,带着她往玉隆宫方向去了。
他的身法极快,对皇宫的路径又十分熟悉,很快就到了玉隆殿前。
今日的守卫比寻常时更为严密,他们只能趴在墙头观望。
“怎么办?”霍衣烟压低了声音问着。
谢炀诡异一笑,平静地说道:“冲进去。”
“你疯了啊?”霍衣烟话音提高,似乎惊动了里面的守卫。
“不是我,是你。”说着,谢炀就把她丢进院内。
霍衣烟回头时,墙头哪还有人影?
眼看着守卫们都围了上来,她当机立断,决定装疯卖傻。
“啊!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她不顾惜形象,把自己的头发扯得凌乱不堪,泪眼朦胧地带着哭腔喊着。
“什么人?”为首的护卫上前来,手持长剑,厉声问道。
霍衣烟仰起头来,大声哭喊道:“我是长欢宫的宜妃,我要见皇上!”
就在霍衣烟百般狡辩之时,殿内的护卫们又冲出一波,把她团团围在中间。
看着架势,她这次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放箭!今日不论是谁,出现在这里,就得死。”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她面前,幽深的眸子掠过她的那张脸,一脸厌恶。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府的鬼魅,而霍衣烟也恍然记起来,这个声音就是那晚与皇后对话的那个人。
“啊!”
一声惨叫,犹如冷箭射中谢炀的心脏。
他不过是拿她当诱饵,想要借机流进皇上寝宫探明情况,可惜里面守卫森严,无机可乘,他只好回来救霍衣烟。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竟有这个胆子,敢杀后妃?
谢炀迟来一步,他亲眼看着霍衣烟被拖进了幽暗宫门里……
是他害死了霍衣烟。
第二日,宫中传出皇上遇刺的消息,同时陈皇后为救皇上而殒命,说那凶手已被杖毙,扔进了乱葬岗。
秦/王府内,谢炀站在院中,神色凝重。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消息可准确?”
“准确无误。”水笙垂首应道。
又是一阵漫长煎熬的沉默等待,谢炀叹道:“你带人……还是本王亲自去找找看。”
水笙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昨晚宫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出王爷心情欠佳。
谢炀带着人赶到乱葬岗,几名仆从费了一番周折,也没找到霍衣烟的尸体。
“找仔细点,一身黑衣,六尺高左右,绿色的眼睛,头上插着个木簪子……”他在一旁不断地提醒着她的特征。
谢炀有些沉不住气,最后直接撸起袖子拿起铁锹,也加入其中……
终究是没找到霍衣烟的尸体。
谢炀站在大柳树下,抹了把汗,或许是回过味来,头脑清醒不少,他忽然问道:“宫里是否传来宜妃的消息?”
“未曾。”一人答道。
不多久,水笙从王府匆匆赶来禀报:“宫里来了消息,说是长欢宫里一切如常。”
“而且,皇上醒了。”水笙观察着王爷的脸色犹豫地说着。
谢炀把铁锹往旁边坟头一扔,拍拍手上的尘土,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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