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燕被他狠戾的样子吓得浑身一颤,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掐着自己的脖子,转而温柔浅笑:“是本宫多管闲事,松手。”
那双浅碧色的眸中闪着一缕暗金色的光,不过一个眨眼,就带着无尽的妩媚妖娆。
穆王目光灼灼,盯着近在咫尺的魅惑之颜,冷声道:“少用这种眼神看本王,”
他随后松了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怒气冲冲,大踏步地离开,仿佛受了妖魔的蛊惑,神情凝重似霜。
其实,自从皇上御驾亲征之后,穆王几乎很少出现在皇宫内。今日,是因为廖太后的召见,他恰巧经过此处。
霞飞宫那个女人,是穆王心上的一根硬刺,从小到大,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纠缠不休。
他几度想要与她玉石俱焚,但一想到皇兄会因此而伤心难过,他就会克制内心的冲动。
“参见太后。”穆王站抬脚迈进那道门槛,垂首行礼。
廖太后一脸疲倦地坐在高首处的楠木圆椅上,神情专注而冷静地看向门口站着的人影。
“君悦来了,哀家盼着见你呢。”她像是个慈爱的老母亲,声音缓而平。
穆王眼皮微微抬了抬,神色自若地应着,皇兄不在跟前,他们何必这样子辛苦地演戏?给谁看?
“君悦,哀家知道你心里有恨,但是你不该恨哀家,害死你母亲的另有其人,你小时候……”她说着说着,眼神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那年的时光里。
“太后!你我当着皇兄的面约定过,往事绝口不提。”穆王昂起头,一脸郑重地提醒道。
廖太后被他打断话,心中自然不悦,但是她今日是来求和不是开战的,她捻起佛珠,耐着性子说道:“君悦,哀家知道你与皇上感情极深,但你可知道君砚他,他……实在令哀家心痛。”
君悦握紧了拳头,一脸愤慨地说道:“太后只因为心中生疑,就狠心将他推进火坑?”
廖太后借着画师的幌子,得到了蓉妃的画像,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远在边疆的定远侯手中,而之后北漠羽国就出现了那尊蓉妃的玉像,转而又送到信国公手中……
这期间到底达成了何种阴谋,细思极恐。
廖太后脸色一冷,眼中怒火昭昭:“哀家当年让你永远失去皇位的资格,今日也能扶你上位!”
“扶我上位?”穆王一脸不屑地冷笑着。
事实上,皇家除了君砚和他以外再也没有先皇的血脉存留,他们不过想要个傀儡罢了。
皇位,在穆王眼中一文不值,他从来没想过要谋夺,是这些人高估了他的野心。
“君悦,哀家答应你,君砚拥有的一切,你都会拥有。”廖太后循循善诱,和颜悦色地说着。
在她心中,没有人能够抵挡至高皇权的诱/惑。
穆王一脸沉静,看似不为所动,反而冷言相问道:“谣言止于智者,太后就没有想过那个告诉你所谓真相的人,或许正想要看到你们母子相残?”
廖太后如遭雷击,整个人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震惊于这可怕的猜想,更吃惊于穆王对宫中消息的精准的把握。
“师兄,他不会……”她喃喃地念着,自己却已经迷惑了。
穆王说完了该说的话,从霞飞宫徐徐往外走,他一边走一边说着:“廖太后病重,好生照顾着。”
“是!”已谨香为首的一众宫女齐声应着。
她们一年前就已经是皇上的人,以后皆听命于穆王。
这段日子里,穆王看似是在王府躲清闲,其实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下。
当晚,霞飞宫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廖太后尸骨无存。
芙蓉宫的白凤长大了,长成一只漂亮的小孔雀,尾巴上新长出的几根金色羽毛,像极了凤尾。
夏日难得清凉的午后,白飞燕望着蹲在树杈上的小孔雀,不由叹道:“可惜,他没有看见你变漂亮的过程。”
不知道他在边关,过得可好?
大夏与北漠的交界处,是一片萧瑟凄凉的荒野,没有虞城的秀丽风景,也没有温柔徐徐的微风,有的是早晚的严酷冰寒,午间的烈日狂沙。
君砚的到来使得军心大振、士气高涨,接连打赢两场胜仗。
这一日,君砚正在营帐中细心地打磨着新得的象牙,定远侯在外求见。
因为在这两场战争中的英勇表现,定远侯左肩中了一箭,所以今日看起来有几分虚弱。
“参见皇上。”他上前屈身行礼。
“免礼吧。定远侯身体可还好?”君砚手中的动作没有停,随口说道。
“臣……不大好。”定远侯低声说着。
嗯?定远侯不按常理出牌啊。
君砚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他,半晌后才道:“那便好好休息。”
“臣……想回虞城。”定远侯垂首道,“大夫说这里的气候不宜养伤,臣的身体难以适应。”
君砚停下手中的动作,把象牙放在一旁,不悦地皱着眉头:“定远侯不适应?这些将士恐怕也不大适应,你这一说,朕也觉得,不大适应。”
自上至下,谁不是在忍受着严寒酷暑?他倒是想得美,还想着回虞城?
“臣不敢。”定远侯吓得立即跪倒在地。
他知道,皇上是不可能放他回去了。
“回去好好养伤,身体重要。”君砚面上平静无澜,内心澄明如镜。
定远侯急切着回虞城,更多的是想要配合廖太后的动作。
五日后,君砚亲自带着兵马去天涯谷,欲擒获羽国太子龙襄,定远侯随行保护,三千兵马惨遭敌军埋伏。
龙襄站在崖壁上望向君砚,狂笑道:“昏庸的皇帝,为了个妃子,丢了自己的命,哈哈哈!”
君砚仰头望着那狂妄不羁的羽国太子,朗声说道:“能拉着羽国的太子陪葬,朕也死得其所!”
这羽国的皇帝已经年迈,除了这位太子殿下,也就只有两个年幼的小皇子了。
一声响彻山谷的轰隆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周遭山上山下,林间林外,巨石滚滚,硝烟弥漫,慌乱的喊杀声,战马嘶鸣声,响天彻底。
这一战之后,两国皆是损失惨重,几年内都不可能再度开战。
谁都不知道君砚竟会拿自己做诱饵,作出两败俱伤的决定。
白飞燕接到这个消息时,院中的木芙蓉正好开了第一朵花。
“紫绫,这花和梗米一起煮,可以做成芙蓉花粥。”她鼻子一酸,她想要做给他吃的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兑现他的诺言,封后,赏花,恩宠……
她等不到他回来了。
皇宫里,接连几日都充斥着紧张肃穆的气氛,穆王带兵软禁朝臣,列出条条罪证,就连战死在边关的定远侯和冷宫里的皇后都没能逃脱,廖家郑家,数日之内被斩草除根。
君悦手持君砚留下的圣旨登上皇位,这一系列的动作干脆利落,似乎早有安排。
白飞燕对这些充耳不闻,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直到这一日,君悦来到芙蓉宫,瞧着一身素衣的白飞燕,他神情冷峻地说道道:“这皇宫里,也只有你敢这般,不枉皇兄对你一片情意。”
新皇登基,谁敢为先皇披麻戴孝?
“旁人不知,穆王,不是,如今是皇上了,你该知道,我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白飞燕不由得苦笑。
真情假意,虚虚实实,到人死灯灭,什么也不剩下了。
君悦转身,福远上前托着金色托盘,上面放着一把玉色短笛,尾部挂着象牙雕制的一双飞燕。
白飞燕接到手中,细细摩挲着上面的文络,湿了双眼。
素秋向晚,岁华分付木芙蓉。
白飞燕摸着那一行字,背过身去,情难自已。
她还未讲完的花蕊夫人的故事,他还是听不到了,不过,他似乎并不喜欢听。
“传说这芙蓉花,就是毒死神农氏的红花。”君悦望着那削弱的背影淡声说着。
白飞燕转过头来,泪眼朦胧地念着:“夕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
细细想来,也是讽刺啊。
君悦欲言又止,终究是转身离去。
初秋,芙蓉宫里的芙蓉花尽数盛开,而蓉妃一病不起。
三日后,蓉妃死在自己的床榻上,手里抱着那一对短笛。
当白飞燕的魂魄再度有了意识之后,就看见那只胡萝卜形状的系统君正对着她眯着笑眼:“恭喜!完成任务。”
“君砚死了,可大夏江山还好好的,这也算完成?”白飞燕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她这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嗯!”系统君跳着那两只隐形的小腿,欢快地蹦来蹦去。
那是该高兴啊,但她心里很难过是怎么回事?
“下个任务中,奖励你一条命。”系统君摇晃着两只发光的长耳朵对她地说道。
“就是可以死而复生?”白飞燕略感安慰地笑了笑。
“放心,这次任务没那么惨。”系统君停在她肩膀上说道,“你还是要成为皇上的宠妃,并为他生下皇子。”
“……”
啥??
我上个夫君刚去世,就要我去给别人生孩子?
就在白飞燕还没来得及反驳之前,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逐渐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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