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以前陆青森就很知道怎么让郝恬开心,但也没有现在这样,把这种惊喜拿捏到极致。
从小到大,还真没人送过郝恬花。
就连陆青森以前都没送过,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开窍了,这一束花送的恰到好处。
最起码,郝恬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她呆愣愣看着陆青森,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陆青森倒是很淡定,小丫头迟钝着呢,他是一点都不着急的。
“愣着干什么,不喜欢百合吗?”陆青森把花送到她怀里,跟她一起进了门。
郝恬家里有他专用的拖鞋,根本不用主人给找,自己轻车熟路翻出来换鞋。
郝恬抱着那么一大束又香又重的百合,还要说他:“买花做什么?这花还好香。”
她嘴里这么说,眼睛就一直看着花,看起来倒不是不喜欢的样子。
陆青森看她紧张地用拇指掐食指,就知道这花没送错,他把行李放好,把拎在手里的礼品盒放到茶几上。
“这花是到了机场粉丝送的,我拿回家也没什么用,送给你跟奶奶正好,不是很漂亮吗?”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说是别人送的,郝恬反而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反正就是那股子紧张和慌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轻松写意。
跟陆青森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这样最放松,不用考虑其他的事。
陆青森一眼就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却不点破,只看着她去找花瓶,自己则进了厨房。
“奶奶,我回来了,您的腿还好吗?”
他过去帮王素芬盛饭,一边担心地看着她裹着支架的腿,这大夏天的,还真的很麻烦。
王素芬坐在轮椅上,位置有点矮,她抬头望着陆青森,仔细看他面色。
陆青森乖乖让她看,等到老太太看完了,才笑起来。
“奶奶,我好着呢,您不用担心。”
陆青森笑起来的时候,那双蔚蓝的眼睛更是璀璨,漂亮得仿佛顶级蓝宝石,让人错不开眼。
在王素芬看来,他是最纯净的人。
于是也跟着笑了:“嗯,我知道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顿了顿,等陆青森从客厅回来,她又说:“知道你赢了棋,恭喜你。”
陆青森认真看着她:“谢谢奶奶。”
两个人说着话,就听外面郝恬来回忙活那一束花,王奶奶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陆青森,不由摇了摇头:“这傻丫头哦,也不开窍。”
陆青森把饭菜端到客厅里,转身推王奶奶出厨房:“她还小呢,奶奶别着急。”
得嘞,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王奶奶就不多话了。
做的都是陆青森爱吃的,祖孙三口和和美美用了一顿晚餐,王素芬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陆青森很讲究,自从成年之后就没进过郝恬的卧室,两个人只在客厅里说话。
郝恬捧着他送给自己的一整套化妆品,有点不好意思:“买这个做什么,上次我自己买的还没用完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个牌子?”
陆青森没回答她的问题,就说:“好用就继续用,这是消耗品。”
郝恬把东西推到一边,回卧室取了棋盘:“复盘吗?昨天那一局棋还没来得及复盘呢。”
“来吧,我今天晚点回去。”
一摸上棋子,陆青森顿时正经起来,两个人一连讨论了三个小时,直到王奶奶出来催,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外面早就黑了天,陆青森起身跟王素芬道别,转身跟郝恬说:“接下来一周我都没有比赛,得去老师那看看。”
郝恬也跟着换鞋,非要送他出小区。
陆青森也不拒绝,站在楼道里看她,目光是旁人都不曾见过的温柔。
无奈夜色太深,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郝恬没有看到他那温柔的几乎要滴水的眼神。
老旧小区的楼道里也是黑漆漆的,廊灯也不太好用,只有三楼灯是陆青森亲自换过的,有动静时还知道亮一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刚走到二楼,三楼的灯就照不过来了。
恍惚间,从光明走入黑暗。
陆青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恬恬,输了这一局不要紧的,一年到头上百场比赛,不差这一局。”
郝恬喉咙一哽,早就压下去的难过复而翻涌上来,她低头擦了擦眼睛,没吭声。
陆青森的手摸索过去,轻轻握住她的小手。
郝恬的手跟寻常十几岁少女的手不太一样,大概是因为常年拿棋子,她的指腹略有些硬,长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可她的手又特别软,轻轻捏在手里,就仿佛捏了一团棉花糖,让人舍不得撒开手。
郝恬刚要说话,就感觉到眼前一黑,三楼的灯也灭了。
这一瞬间,仿佛世界在眼前崩塌。
郝恬轻轻喘了口气,刚要慌张,就听到身边另一道呼吸声。
轻轻、浅浅。
两个人的呼吸声在这个黑漆漆的走廊里回荡,郝恬只觉得脸上似火烧,被陆青森握着的手僵硬得不行,根本不敢动。
他的手又硬又热,烫人得很。
郝恬抿了抿嘴唇,一颗心跳得飞快,她似乎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怦怦、怦怦。
两个人就站在那,手牵着手,谁都没说话。
就在这时,陆青森似乎动了动,郝恬隐约看到他回过头来,望向自己。
便是黑暗里,无光无影,陆青森眼眸也如星河璀璨。
陆青森轻声笑笑,说:“太黑了,仔细别摔着。”
郝恬愣了愣,含糊不清应了一声。
这么晚了,他们再弄出动静吵醒邻居到底不好,陆青森磨磨蹭蹭摸出手机,好一番操作才打开了闪光灯。
光芒亮起来的一瞬间,郝恬微微眯起眼睛,下意识不往那边看。
陆青森看清楚脚下的路,这才牵着她慢慢往下走。
平时不过两三分钟的三层楼梯,这会儿生生要走出去一个世纪。
“明天我也回去上课,中午一起去一食堂吃饭,”陆青森压低声音,细细嘱咐,“你跟苏绵那局棋我回来的飞机上看过了,倒是有些想法,等下午下课了跟你说。”
到了大二,课业没那么紧张,但比赛更多,陆青森的出勤率可能要再往下降一降。
他正处在职业棋手最好的年华里,如果不拼命比赛,那不仅仅对不起他自己,也对不起他所热爱的围棋事业。
这次好不容易有一周空闲,他就想好好调整一下,把下半年的计划安排出来。
当然,陪陪小师妹也很重要。
郝恬还是没说话,被牵着手呢,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也说不上是别扭还是害羞,总归就是有别于寻常的扭捏,陆青森回头看了看她红成苹果的小圆脸,终于松开了手。
一楼到了。
一阵凉爽的晚风拂来,郝恬这才决定呼吸顺畅,她深吸口气,正想说句话,就被陆青森摆手制止了。
“好了,外面太黑,不用你送我,”陆青森低头看着她发顶的发旋,“回去吧,晚上别熬夜。”
郝恬这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路上小心,晚安。”
陆青森又笑了。
跟郝恬待在一起这几个小时,比过去七天笑的次数还多。
真开心,打心底里开心。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转身走了。
郝恬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等到他消失在楼宇之间,这才回了家。
王素芬晚上的精神头比小年轻足,这会儿还没睡,正在客厅里摆弄那一瓶子百合花。
郝恬一看那花,脸上就又热起来。
王素芬别看六七十岁的小老太太了,可是眼睛还挺好用,一眼就看到孙女红彤彤的脸蛋,忍着没笑出声。
“这花还挺好看的,又很香,森森真会送东西。”王素芬说道。
郝恬逃也似地回了卧室,坐在床边回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呀。
陆青森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郝恬躺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毛绒兔子玩偶里。
怎么就这么烦呢!?
王素芬过来悄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回房间了。
“早点睡。”她叫了一声,也不管郝恬听没听见。
这一夜郝恬压根就没睡好,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早晨醒来坐在那,又死活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王素芬起的早,已经热好了包子和粥,叫她吃:“十点有课吧?快别发呆了。”
郝恬蔫了吧唧起床,洗漱完毕坐到餐桌旁,看了一眼王素芬的腿:“奶奶,腿好点了吗?”
刚开始几天王素芬腿疼,郝恬跑了一趟校医院问情况,人家说是正常现象,让她不要太担心。
王素芬动了动膝盖,看起来还挺精神:“好多了,这个月拆掉夹板,就能轻松些。”
郝恬松了口气,匆匆用过早饭,拎起包就要回学校。
这个时候王素芬突然问她:“晚上森森几点钟过来?”
郝恬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她:“昨天不是来过了,他今天不来了,得回学校上课的。”
王素芬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有点错愕,好半天才说:“哦,我睡迷糊了,记岔了。”
郝恬顿了顿,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有点不放心:“我回学校了,周六才回来,你自己乖乖的,有事情找隔壁李阿姨,或者给我打电话啊。”
王素芬轰她:“快走快走,管家婆。”
郝恬笑笑,跑过来抱了抱她,这才匆匆跑走。
王素芬坐在屋里,盯着房门看了好一会儿,许久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会记错呢?她的记忆一直很好的。
郝恬回了学校,中午陆青森找郝恬吃饭,在一食堂碰面的时候,还把江耀城带来了。
而郝恬这边,自然有沈秋水作陪。
四个人在食堂一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陆青森瞥了一眼沈秋水,这才琢磨过来江耀城今天为何要跟他一起过来吃饭。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郝恬还没来得及说话,陆青森就过来说:“恬恬,我请你去楼上小食堂,走吧。”
郝恬看了看低着头的沈秋水,下意识想拒绝,却不料陆青森又凑了过来。
他凑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烫红了郝恬软软的小耳垂。
“恬恬,咱们不当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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