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武家长安小儿的异象热闹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住在黄沙坝的大家伙就弄明白了,这个小儿只会喊爹娘爷奶,走上那么几步就力竭而坐了。这个世界里奇闻哪里还少了,虽然说这个小儿聪颖,也不过是黄沙刚歇去,大家伙闲得发毛的一时凑个欢乐串个门的好理由而已。
好不容易七年的风沙期结束了,赶紧忙乎正经事要紧。
不趁这七年好时节存粮,下个风沙期又要来了,除非离开黄沙坝这个地方,否则就得饿死。
他们这些普通人,不到二十年一次的核选都没这种好命,可以进入都城去生活。
只能想想罢了。
武长安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他一岁可以行走说话这么多人瞧热闹了,在他快两岁的时候,他的老实娘又怀上了,这一怀,就怀了四个年头,比生个哪咤时间还长。哪咤也只是怀孕三年六个月,最后生出一个肉球,当然他并不认为他娘和这里的人会生出肉球,他出生睁开眼时就有记忆,确认自己是胎生而非卵生的。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存在时间膨胀效应。
天上有太阳,也有月亮和星星,但是日夜不一样,年头不一样,怀孕的孕妇孕期不一样,连小孩生长周期也很不一样。
这一切都很不科学,很唯心,不管用广义相对论的双生子佯谬和狭义相对论的时间膨胀效应都解释不了。
首先时间膨胀理论上在这个时间影响内的人,不该有知觉,没有对应参照的时间做标准,不该发现时间产生了变化。
日夜被分为二十四等份,孕妇从怀孕到生产,小孩呱呱落地再长到四岁之间都要比上一个世界进展缓慢。上个世界是十月怀胎,这个世界是四年怀胎,上个世界的孩子一般是六个月可以坐起来,七八月可以学爬,一岁上下可以学行走和说一些简单的话。而这里的孩子,一般要到两岁才能坐起来,然后慢慢地开始学习爬行,到了三、四岁时才会有学习行走和说话的可能。
婴孩到了四岁以上,成长的速度就开始慢慢和之前世界的孩童相当了,但由于之前有四岁的差异,少年时期也会比较长,一般要到二十二岁以上才算成年。
人的寿命也不再受限于百岁。不知是否细胞生长的速度放缓,分裂、成熟、衰老的周期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像他爹武家老三,看上去顶多不超过二十岁的青愣小伙,实际上已经三十好几了……他这个爹,正经还是一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模样……
在黄沙坝里的老人基本能活到两百岁,还有两个长寿老者,已经三百出头了,看样子还有挺长一阵子好活,身体倍捧、吃嘛嘛香。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十分强壮,而且不管男女老幼习武成风。
长安默默地观察着两个世界之间的差异,有太多的疑问在心头存下。
很不科学,他以前的认知完全无法解释。
可这不妨碍他对身强体壮的渴望。
武家的孩子,不论男女,从十岁开始,就可以学习武艺。长安并不满足于等到十岁,他要更早更快去接触这个世界,在他十岁的时候,他已经习武七年。
他爷爷是武教头,经常会在黄沙坝练武场指点习武。刚满三岁的武长安,巧妙的利用心理暗示的方法让武家奶奶抱着他去到练武场看热闹。然后他逮着被放下地的机会,向正在教学的武爷爷跑了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翁,要看。”他指了指站在桩上金鸡独立的几个小孩。武家人的称呼很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集体延用唐代一贯的称呼,只有祖父母则是延用了唐时的阿翁大母的叫法,两位伯父管爷爷叫哥,堂兄堂姐又只唤爹娘。他的父母也只让他管他叫爹娘,连他爹他不叫他爷爷叫哥哥。
按他爹的说法,如果他像他伯父一样叫他祖父哥哥,估计他武家三儿的肚皮得笑破。
武家三儿原话:“我可受不了这个,我只叫爹,我可不管他叫哥。”
武奶奶惊喜地喊:“哟,他翁翁,长安会跑了!”有句话叫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长安一岁时武家三儿到处和人说他家出了一个异常聪敏的小儿,可是接下来的两年却大大的被打了脸。武家奶奶发现一直只会爬和走两三步的小孙儿会跑了自然是高兴的,赶紧过来想抱他走人,哄着他说:“长安乖,让大母抱你去进屋里凉快,这儿热得紧。”
长安小朋友摇头,死命抱着爷爷的腿不放,指着正在练功的几个小孩坚持地说:“要看。”
武家爷爷一把将他抄起,往上抛了离地三、四米,又接住,满脸大胡子的老人眼神十分犀利,将武长安举高平视自己,问:“怕吗?”
武长安摇头,开玩笑,和这一比武家三儿的举高高简直弱爆了好吗,刺激得很啊。
“不怕?”干脆利落,他爷爷又抛了他两下,这两下武长安是面对地面的,第一次他判断自己离地应该达到了五米三七,第二次超过了六米。他听到了风在耳边流动的声音,他看到地面渐渐远离自己,感觉到身体失重又被重力拉回……非常的奇妙。
武长安露出了沉醉的笑容。
这个笑容被一直紧盯着他的武爷爷看进眼中,最后一次接回长安后,武爷爷一锤定音,他对武奶奶说:“长安留下。”
武奶奶是个传统的妇人,只要武爷爷发了话,她就不会有意见。
至于那对怀着二胎这个头生儿就扔给老人家带的爹娘,武家爷爷似乎完全没想过要问他们意见。把武长安全身的骨节摸了一遍,确认他的骨头柔软度后,给了他四个小沙包,让他双手各握着一个练抬臂,双腿各绑一个沙包练抬腿,上下左右每边五下,做完一轮就休息。
武长安将沙包握在手上,判断重量每个大约在五十克上下,他慢慢地抬手,生怕这个重量和动作会对自己幼小的骨髂产生伤害。武爷爷看他如此小心,也不管他,继续去呼喝那几个站桩的小鬼头去了。
在当了二十八年弱不禁风的病人后,武长安觉得自己再小心也不为过。他一点点地去试探自己的界限,根据感觉去判断是加强还是减弱。
到了酉时,几个锻炼了一天的小孩一人一个木桶,泡药浴。
通过气味,武长安知道自己泡的东西和其他人泡的不一样,味道没有那么冲,隔壁堂兄的桶里他能闻出十七种不同的味道,而自己的小木桶里,只有三种。
老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武长安稍微放下一点戒备心。
就这样,从辰初开始训练体能,酉时泡药浴,日子枯燥但武长安过得有滋有味。没有什么对他来说,比能够获得一个健壮的体格更让他感觉兴奋了。辰初的时候武爷爷会告诉他,今天必须要做完的动作或跑多少圈,负重数量也慢慢的增加。长安被从一手缚一个小沙包到两个到更多,随时间还增加了马步、站桩、搏击、兵器等训练。
到他十岁的时候,他爹给他争取到了一个参与狩猎队一起去捕捉沙蛑的机会。
第一次跟着狩猎队到离黄沙坝二十里外的废土山上猎肉的,不仅有十岁的长安,还有他的堂兄堂姐,以及其他十多岁的孩子。因为沙蛑对在黄沙坝的人生活必须非常重要,而肉食唯一的来源又是进山猎兽,每一次去狩猪的名额都是有限的。
其他的人,则要留在村里处理臭球果实以及照料果树。
这次的狩猎队由三十名成年男性,十名成年女性以及十六个孩童组成,共四十六人。
捕捉沙蛑是细碎功夫,耗的是时间和耐心,以及不停手的劳作。进山打猎则是需要力量和实力,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三十六名成年男女进山,其他的女人孩子留下处理沙蛑。
沙蛑是一种蜗居在地下的有毒的虫子,山里有,山下也有。因为它们喜欢在地上乱打洞的原因,要先找到沙蛑的洞,才能进行相应的捕捉行为。在山里危险重重,而且洞一般不会平铺在地上,十分难找。所以要分开打猎人手和捕沙蛑人手时,最安全的地方是在山边的平地上去寻找。
有四个女人以及那十六个孩童没有进入山里,他们分布在山下的一片坑坑洼洼的干土滩上。土滩很大,大部分的人都分散开来忙碌着,只有两个胖子蹲在一起,往厚厚的沙土地有一下没一下的对弹着枯草,看谁弹进洞里的数量最多。
他俩的身边散布着捕捉沙蛑的工具,有一大布包的臭球果实,也有铲子和火绒。两人捂着嘴低声嘟哝着小小声地笑着,以免让边上别人发现他俩不干正事,但是有人贪玩偷懒就一定有人看不过去,一个女孩尖利的嗓音喝破他俩的小动作:“长荣,长根,你俩又扎堆玩!赶紧去看看这一片还有哪些洞没灌过,都两个时辰了你们才捉了三只沙蛑,丢不丢人。”
个高些的胖子马上转身站起,面对着女孩,拿着的枯草的两个手藏到背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茉娘,我俩正在灌着呢。”
“撒谎!”女孩茉娘三两步走到他边上,只到他耳际的小身子灵巧地绕到他身后,一巴掌将他手上拿着的枯草打落在地上:“你们装臭球的布包还在那边,你当别人都是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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