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六章序幕

小说:恪守[诛仙] 作者:萧喵啊喵
    在最深的黑洞里,凝聚着一团火红色的虚影,有人低语呢喃,像是远古的咒语,又像是情人间羞涩的情话,轻浅地流动在空气中。

    江亦言站在黑色的洞口,三尺外火红色虚影之上一双空洞、没有感情的纯黑瞳孔望着她,如勾魂摄命的远古使者,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江亦言神色凝重地望着那团虚影,不料下一刻那火红虚影瞬间掠至身前,江亦言本能地向后一躲。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轻声喘气,“呼……呼……”待回过神来,江亦言才发现自己睡在小竹峰的房间里,而不是在通天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皱了皱眉,正要起身,胸口细密的疼痛后知后觉地蔓延到四肢百骸,眼前发黑,没一会儿冷汗便浸湿衣衫,江亦言向后靠在墙上,轻轻捂着胸口。

    好像用力过猛了……

    吱呀。

    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江亦言眨了眨眼,咧开嘴角笑着唤道:“大师姐……”

    还未等文敏回应,她身后一袭白衣的陆雪琪也走了进来,神色清冷,陆雪琪循声朝江亦言看去,冷冷地一眼让房间顿时凉快不少,被盯了一眼的江亦言顿时愣住,总觉得这一眼比平时冷了些。

    两人均端着一个托盘,不同的是文敏端着的是药,而陆雪琪端着的是小米粥。

    文敏走到床边,将熬好的药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关切地问道:“亦言,身子还好吗?”

    江亦言点了点头,回道:“还好,”她小心地朝陆雪琪那边望了一眼,又笑着问文敏,“大师姐,我睡了很久吗?怎么会在小竹峰上?”

    文敏拍了拍她垂在一边的手臂,说道:“你已经昏迷四日了,师父在你昏迷后就让我们带你回小竹峰了,毕竟通天峰上不好静养。”

    “噢。”江亦言眨了眨眼睛,见陆雪琪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不知觉地向右边移了一下,却牵扯到胸口,江亦言皱了一下眉头,又问道:“大师姐,我睡了四日,那这次七脉会武岂不是已经结束了?最后结果怎样?”

    文敏也看了一眼坐过来的陆雪琪,说道:“此次会武魁首乃是龙首峰齐昊,雪琪次之……”说到这,文敏有一瞬的停顿,似乎在考虑措辞,又见江亦言神色略有期待,便直说了:“你与那风回峰曾师弟并列第四。”只是隐去了其中张小凡和陆雪琪的一环。

    但显然江亦言是不肯就此结束的,她“哎”了一声,“那还有一人呢?”问完偷偷看了一眼陆雪琪。

    陆雪琪一手支在床榻上,抬眼看了看江亦言略显苍白的脸,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江亦言的小动作,这边文敏笑了笑,说道:“是大竹峰的张小凡师弟。”说完她端起已经放凉的药,递给江亦言,“来,亦言,先把药喝了。”

    江亦言顿了一下,还是乖乖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一点眉头都不皱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苦,原本江亦言以为修真者是不需要喝这种熬出来的中药的,但是上次发烧后她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一样要喝,而且比她喝过的所有药都苦,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吃丹药,像之前她给陆雪琪的青菱丹,味道好多了。

    青菱丹是小竹峰特制的伤药,只有水月有方子能炼制,对人体毁损的经脉和内腑有修复奇效。

    见江亦言乖乖喝完药,文敏便站起身,端着空药碗,“好了,我也该走了,正好去与师父说一声,”她转向陆雪琪,“雪琪,我就先回去了。”

    陆雪琪站起身,“好,大师姐。”

    这边江亦言也说道:“大师姐慢走。”

    等文敏走后,屋内陷入一片寂静,江亦言靠在墙上偷偷觑了陆雪琪两眼,对方似乎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江亦言感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正当她想要说话时,陆雪琪当先站起身,将放在桌上的小米粥端过来。

    “喝粥吧。”

    陆雪琪的声调也冷冷的,江亦言“哦”了一声,拿过碗,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粥,小米粥的味道勉强冲散了刚才的药味,江亦言觉得自己离解脱的日子不远了,吃着吃着江亦言发现陆雪琪一直看着她,江亦言拿勺子的手蹭了蹭鼻头,问道:“师姐,怎么了?”

    陆雪琪摇了摇头,并未说话,江亦言也就没有再问,因为如果陆雪琪不想说那就是问上一百遍,也不会有结果的。

    当然,江亦言不会知道陆雪琪只是在发呆而已,陆雪琪见到江亦言昏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仍觉得不可思议,在她印象里江亦言总是波澜不惊的,偶尔表现出俏皮和可爱,沉稳、处事周到,什么都喜欢自己动手,也很聪明,聪明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似乎她就该是这样慢慢变成应有的样子,但这样的人却意外昏迷了两次,就好像随时会脱离原有的轨道变成另一番样子,这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随着两人渐渐长大,陆雪琪知道江亦言总有一天会真正长大,成为独挡一方的修道者,然而她对江亦言的印象仍停留在那个干瘦的小女孩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江亦言的转变,而且自从会武开始后,好像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不仅仅是江亦言的成长,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陆雪琪沉默着,微垂着眉眼,思绪纷杂。

    江亦言喝完粥便瞧见陆雪琪微微愣神的样子,她原本还想问一问比试的情况,但现在来看陆雪琪似乎已经对张小凡上心了,以前她从未见过陆雪琪这番似乎被什么困扰着的低沉模样,江亦言手指微微收紧,心底有一种难言的冲动,却无法纾解,她只是放下碗,安静地靠在墙上,凝视着陆雪琪精致好看的侧脸,识趣地不去打扰。

    古夏处理完膳堂的事便想着去看一看江亦言,毕竟小师妹睡了好几天了,去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前日小竹峰的人就已经全部回来了,大家又热闹了起来,有人的地方总有生气。

    但大多时候小竹峰上又是安静的,比如一个人走在小道上的时候,只不过古夏没想到会碰到文敏。

    也不是没想到,但古夏估摸着陆雪琪拿粥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才过来,没想到还是遇上了,能避则避,她已经保持这样的状态很久了,但遇上了也不好不打招呼,于是两人快要碰上的时候,古夏当先扬起嘴角,笑着问好:“大师姐,这么巧。”

    文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古夏努力忽视对方的视线,继续笑道:“大师姐,我还要去看小师妹,先走一步了。”

    “等一下。”

    然而文敏却叫住了她,古夏没敢转头看她,讪讪问道:“大师姐,怎么了?”

    “这么久,你该搬回来了吧。”文敏微微侧头,古夏的长相是妖娆的、妩媚的,总透着那么一股娇气,却十分好看,但对方并没有看她,文敏皱了一下眉,正欲说话,古夏却先一步拒绝了她,“大师姐,不用了。

    古夏说完便快步离开,没有给文敏反应的机会,她也不关心文敏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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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水月被道玄召去通天峰,回来后便吩咐陆雪琪和江亦言准备好下山的行囊,想来是已经与道玄和各峰首座将下山之事商量妥当,并提上日程了。

    自上次陆雪琪和江亦言之间的沉默被突然出现的古夏打断后,两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晨起前后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用过早饭后一起修炼,偶尔过招,陆雪琪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而江亦言也同往日一样习惯性地操心两个人的起居,也会被古夏调侃脸皮薄什么的。

    不过,江亦言伤好后还是找机会问到了陆雪琪和张小凡比试的情况,就是之前与她有过比试的关正兰师姐,根据关正兰所说江亦言对比了一下记忆中诛仙的原情节,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陆雪琪使出了神剑御雷真诀将张小凡和烧火棍砍了个七零八落,最后得胜。

    似乎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江亦言踩着青笛,飞在陆雪琪旁边,通天峰就在不远处,水月飞在她们前面,一路上无话可说,江亦言偶尔偷瞄陆雪琪几眼,如果被发现了就朝对方笑,右脸的小酒窝隐约可见,但还是会被陆雪琪瞪上一眼,便乖乖转回头,专心飞行。

    没多久三人便到了云海之上,那里早有通天峰的弟子等候,将三人引上玉清殿,临进殿前水月却是让江亦言与陆雪琪等在一旁,自己进了玉清殿,有一位道童将两人引进隔壁的小房间等候,里面却早已站了两人。

    曾书书和齐昊听见响动,转过身来便见江亦言和陆雪琪被道童带进来,曾书书眼前一亮,快步走到江亦言身边,就要说话时背后忽觉一阵凉意,他偏头陆雪琪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曾书书吞了一口唾沫,脚步右移,却还是强笑着打招呼:“陆师姐,江师姐好。”

    齐昊也微笑着与两人打了个招呼。

    陆雪琪微微点头,算作回应,江亦言则站在陆雪琪身侧拱了拱手,“两位师兄好。”

    曾书书站在距江亦言一步之远,挠了挠头,“客气客气,”言罢他眼神一转,笑嘻嘻地打趣道:“不知江师姐可还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

    江亦言礼貌一笑,微微眯眼,露出小白牙,“曾师兄说笑了,你我平局,又怎会有手下败将这一说呢?”

    曾书书一愣,摇扇的手一顿,“也是,也是。”他直视着江亦言的眼睛,那里澄澈分明,看不出什么异样,仿佛只是一汪清泉,干净透明,找不出丝毫破绽,但他相信在这样的目光下肯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被曾书书打量着的江亦言感觉有些不舒服,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让她略皱了皱眉,她回视曾书书的目光,对方却大方地任她打量,毫无惧意。

    江亦言没再理会,而是走到陆雪琪身边,陆雪琪看了她一眼,凉凉地问道:“聊完了?”这句话惹得江亦言一怔,她愣愣地唤道:“师姐,……”竟然也会用这种酸酸的语气说话吗?

    陆雪琪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江亦言顿时安静垂眸低首,师姐说的都是对的,不能反驳师姐,师姐最大,嗯。

    没过多久,之前那小道童又进来告知掌门师伯有请,四人都猜到了是何事,也就跟着那道童进了玉清殿,看到了殿中的张小凡,之后便是一些叮咛和嘱咐,道玄赐予齐昊六合镜不谈,只是几人在殿外等候的空隙均不免被各自的师父或父亲拉在一边,再次嘱咐下山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给本门丢脸什么的。

    水月也是说了两句,便径直回小竹峰了,看起来倒不是很担心。

    不多时,殿外只剩下江亦言、陆雪琪,还有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张小凡和曾书书了。

    江亦言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对陆雪琪笑说道:“师姐,此次下山我们应该可以在河阳城停留一晚,正好可以到处逛逛,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下山过。”

    拜入青云山五年,江亦言下山几次都是和古夏等人一起,而陆雪琪性子淡,除了下山历练外所有时间都沉迷于修炼,连带江亦言原本还有些跳脱的性子也非常地喜欢修炼了,当然,她可不会承认一直修炼会有些无聊的。

    听了江亦言的话,陆雪琪也是心思一动,点头应道:“好。”

    江亦言开心地笑起来,右脸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专注的眸子盯着陆雪琪,看起来很是开心,最后还是陆雪琪瞪了她一眼,江亦言才有所收敛,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师姐越来越好看了。

    没多久齐昊便一脸喜意地从玉清殿内走出,想来是拿到六合镜颇为高兴,随后几人商量一番,决定先走到虹桥再御剑飞行,大半日便可到河阳城内,到时再作休整。

    因着之前有了江亦言的提点,张小凡的御剑之术还不算太难看,偶有失误也只是一两次,不是特别闹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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