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慰进行时

小说:[灵异]云雀恭弥 作者:诙谐
    两天后的傍晚,云雀在街心公园散步,小胖鸟云豆叽叽喳喳飞在他身边,用孩童般欢快的语调叫着“云雀云雀”。云雀大多数时候缺乏耐心,对小动物和小孩子却特别有耐心,他从不觉得云豆吵闹,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不厌其烦地回应,甚至亲自教云豆唱并盛校歌。

    即使过了几十年,云雀依然记得很清楚。

    上辈子失去云豆的那个清早,自己将它捧在掌心。明明距离那么近,却感觉不到呼吸和心跳。无论如何呼唤,也得不到一丝回应。那时候云雀就想,如果当初多说几句话就好了,如果当初多留一点回忆就好了。重生的幸运太难得,云雀觉得自己应该更加任性的生活,以免留下遗憾。

    (→_→更加任性什么的,为草食动物点蜡……)

    公园中心的喷泉是情侣圣地,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有许多情侣在这里群聚,演绎着分分合合的爱情剧。即使喷泉上只有城市标志,仍有许多脑残情侣非要把硬币丢进去,对着无辜的喷泉许愿。日积月累,喷泉底部堆满了硬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远远看去还挺漂亮的。

    云雀走到喷泉前,用气势吓走破坏风纪群聚的情侣,毫无愧疚地妨碍人家谈恋爱,一个人独占了喷泉。随手捡起情侣们逃跑时遗落的玉米,放在掌心喂鸽子,云豆落在云雀头上,挥舞着翅膀趾高气扬:“排队排队”。平时喜欢扑腾翅膀和随地便便的鸽子们,在云雀面前百分百乖巧,排着队求投喂,求抚摸,不争抢也不吵闹。

    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由远及近,是拎着购物袋的未来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偷瞄着云雀,一步一步谨慎地蹭过来,活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小心翼翼靠近食肉动物,随时准备逃跑,直到发现食肉动物今天吃饱了,不想再加一顿餐,才敢战战兢兢打招呼:“云、云雀学长,打扰你了……”

    云雀看了他一眼,“有事。”语气明显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纲吉抖了抖耳朵,犹豫许久才说:“那个……骸,六道骸被复仇者监狱的人抓走了。”

    “那又怎样。”云雀有些奇怪,草食动物今天胆子很大嘛,居然主动和他搭话。

    对上云雀疑问的眼神,纲吉又是一阵紧张,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骸临走前说,他还会回来的,从轮回的尽头。里包恩也说骸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回来报复,让我做好战斗的准备,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纲吉的眼神很迷茫,“为什么一定要战斗呢,我很怕啊,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朋友,我只想做个普通人,黑手党什么的,彭格列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可是里包恩,迪诺先生,狱寺君大家根本不听我说……”

    纲吉抱着头碎碎念,一副压力太大整个人坏掉的样子。

    云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草食动物是来找我谈心的?

    →_→这世界科幻了吗?

    云雀下意识摸摸下巴,难道我的脸看上去很体贴、很好相处、很像知心哥哥?

    可怜的快坏掉的纲吉,用泪汪汪的眼睛望着云雀,就像迷路的孩子,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被这种眼神望着,云雀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话说,小婴儿去哪了,难道他终于舍得放手不管,任由这只兔子自生自灭了吗?

    听到这样冷淡的回答,纲吉强撑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堤,两道宽面条蜿蜒而下。云雀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欺负弱小的大魔王。好吧,他本来就是别人口中的并盛大魔王……

    人设面临崩坏的风险,云雀一把按住沢田纲吉的脑袋,恶狠狠地警告着,“敢哭出来就咬杀你。”那力道实在算不上温柔,纲吉的脖子不堪重负,在云雀手底下摇摇欲坠。

    纲吉默默擦干宽面条:云雀学长真不擅长安慰人啊……

    虽然被云雀威胁,纲吉却不那么害怕了,低声说:“我只是觉得云雀学长很厉害,所以才想问问,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强大呢。不是力量上的强大,而是……而是……”纲吉纠结了很久,才想到适合的形容词。“是心灵的强大。如果是云雀学长,一定不会胆怯,不会犹豫,不会退缩,我也想变得勇敢。”

    事实上,纲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对看上去就很可怕的云雀说这些话。可能是身边的朋友都与黑手党有关,都把弱肉强食当做理所当然的事,就连小孩子蓝波和一平,也不会为杀人而纠结。纲吉叹了口气,为什么唯一一个与黑手党无关的山本君,偏偏是个天然呆呢……

    云雀天生就有一颗强者之心,说白了就是唯我独尊,自信心过盛。即使在力量弱小的幼年,云雀也没产生过胆怯啊、退缩啊之类的情绪。但云雀毕竟活了两辈子,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多少能明白纲吉现在的心情。其实在很多时候,人类最恐惧的东西,恰恰是恐惧本身。

    云雀转头问他,“你对现在的生活有所不满吗。”

    纲吉呆了一会儿,认真想了想,才慎重地摇头,“不,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每天吵吵闹闹,虽然时常麻烦缠身,虽然偶尔遍体鳞伤,但比起从前千篇一律的倒霉日常,他并不后悔认识了里包恩,也不后悔结识了那么多好朋友。“但是黑手党……”

    云雀打断他的话,继续问:“如果让你失去现在的生活呢。”

    “不,不要那样。”这次没有犹豫,纲吉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那不就得了。”云雀拍拍手上的玉米碎屑,“既然不想失去,就拼尽全力去守护,与其为还没发生的事郁郁寡欢,不如把握现有的一切。”云雀顿了顿,有些无奈的开口,“还有……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也是人,我也不是无所畏惧的。”云雀淡淡说着十五岁的自己绝不会说出口的话,“虽然不能理解草食动物的顾虑,但我也有绝不能放手的东西。”云雀摸摸云豆,下意识转动小卷寄身的戒指。

    “人类,只有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就会勇往直前,就会无所畏惧。”

    望着云雀远去的背影,纲吉愣了很久。

    云雀前辈,似乎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呢,比想象中更加的……更加的什么呢?直到很久以后,纲吉才终于领悟到云雀那拐弯抹角的温柔。那个人只用短短几句话,就为他指明了一条强者之路,那是珍贵的宝藏。

    而现在,纲吉捂着心口站在原地,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压在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久违的神清气爽,明明没有得到任何安慰,为什么觉得很轻松呢?

    纲吉还在纠结,就见里包恩小小的身影站在围墙上,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蠢纲,为什么站在那里发呆,妈妈叫你回家吃饭。”

    “哦!”纲吉快步跑过去,指着自己的肩膀对里包恩说,“快上来,再不快点主菜都被蓝波吃光啦!”里包恩笑了一下,跳上纲吉的肩膀,看了眼云雀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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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大人,云雀大人,云雀大人……”

    小小的游魂趴在云雀的窗口,捏着小拳头,一下一下敲着玻璃窗。

    云雀打开窗户,放小游魂飘进来,小游魂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实际年龄却无法考据。

    人类一旦死亡,一切都将停止运转,魂体永远保持死去的样子。即使小游魂活了几百岁上千岁,思维却永远停留在死去的时候,不会长大,也不会拥有成年人的思维。

    云雀对小动物和小孩子的耐心,延续到小游魂和小妖魔身上依然奏效,将桌上的苹果递给小游魂,小游魂露出欣喜的表情,用惨白的双手捧着苹果,一口一口乖乖啃着。

    其实,游魂的生活十分凄惨,尤其是低等游魂。

    他们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逗留在阳间,永远失去轮回转世的机会,他们大多数不知道如何修炼,无法得到贡品,更不可能凝练出实体。死去的游魂,无法碰触阳间的食物,只能一直处于饥饿状态,除非有人肯给他们上供。

    然而,云雀又有些不同。

    阳间的食物,只要经过云雀的手,就能省掉上供的麻烦,直接让游魂食用。小游魂双手捧着苹果,馋兮兮地啃了两口才说:“云雀大人,我们发现了外来的强者,住在废弃的神社里。”

    云雀作为此地的统治者,刚上任就积极整顿领地,赶走了许多作恶多端的强大妖魔,很受游魂们的爱戴。游魂们都知道,云雀大人喜欢挑战强者,平时四处游荡的时候都会帮他留意。

    云雀想了想,“废弃神社,我记得那里住了一只狐妖。”

    “狐仙大人被赶出来了。”小小的游魂细声说,“上次狐仙大人被云雀大人打败,受了很重的伤,神社就被外来妖魔抢占了。”抢占领地,在妖魔之间十分常见,在妖魔的世界里,没有同情心,更没有道德和法律,只有□□的强者为尊,强者可以支配弱者,弱者没有反抗的权利。

    云雀虽然是人类,却对妖魔的规则适应良好,强者为尊这条铁律为他省了很多麻烦。

    云雀依稀记得,那只住在废旧神社的狐妖,因为态度嚣张被自己揍了一顿。狐妖是一种狡猾的妖魔,战斗力一般,总喜欢搞些阴谋诡计,是藏在幕后的狗头军师。

    狐妖以人类的精气为食,饥饿的时候会迷惑人类,吸食对方的精力。狐妖生性谨慎,每次进食都适可而止,从不取人性命。正因为这份识时务,狐妖成了少数没被云雀赶出并盛的,对人类有害的妖魔。狐妖狡诈成性,在妖魔中臭名远扬,外来者既然敢把他赶走,说明不怕他养好伤回来报复,实力一定在狐妖之上,很有咬杀的价值!

    云雀披上外套出门,小游魂在他身后调皮的飞上飞下,开心地COS背后灵。

    太阳下山以后,妖魔鬼怪都开始活动,云雀一路走过去,游魂们纷纷弯腰行礼。游魂们都很识趣,经过一段时间的慌乱,已经彻底明白云雀的性格。云雀对弱小的游魂没兴趣,他们只要本本分分做鬼,不做破坏风纪的事,云雀大人是不会乱发脾气的。

    游魂们都懂事了,人类却始终不长进。几名刚从酒吧走出来的学生,一身酒气,校服胡乱围在腰上,叼着香烟在街上大声谈笑。迎面遇见春夏秋冬永远一身旧式校服的风纪委员长,几名学生立刻吓得腿肚子抽筋。

    云雀皱着眉,“破坏风纪,明天去风纪委员会报道,清扫操场一个月。”

    “是是是是!”学生们逃过一劫,屁滚尿流地跑了。

    远离了城市的灯火,夜幕下的神社更显阴森,云雀忽然发现,今晚似乎是月圆之夜。月圆之夜,是妖魔鬼怪力量最强的时候,随着力量增强,食欲、战斗欲也随之增强,难怪刚才街上那么多非人生物。

    神社里寂静无声,云豆不敢乱飞,乖乖停在云雀头上,歪着头打量破败的院子。

    云雀在站在院中央,“出来。”

    许久,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忽然传出一声叹息,“不知死活的人类。”

    云雀挑眉,“出来,和我战斗。”

    黑暗处传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随后是沉重的拖拽声,一位浑身裹满绷带的巨人,拖着伤痕累累的斩丨马丨刀,缓缓从阴暗处走出来。巨人身高超过三米,斩丨马丨刀的刀柄比云雀的腰还粗,随着巨人的靠近,风中传来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儿。

    云雀有些不满,“你受伤了。”

    巨人抬起巨大的斩丨马丨刀,“不是要战斗吗,来吧。”

    这巨人也不知什么品种,只用普通音量说话,在云雀耳中就像打雷一样。

    云雀皱眉,“我不欺负伤员,等你伤好了再打。”

    “人类,你很特别。”巨人歪了一下头,缓慢地坐在地上。他伤得太重了,只是一个坐下的动作,就牵动了伤口,巨人喘息了一会儿对云雀说:“我听说过你,从路过的妖魔口中。明明只是弱小的人类,却打败了无数妖魔,我对你很好奇,为了见你,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

    云雀摸摸有些害怕的云豆,“你找我有事。”

    巨人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笑声,“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云雀摸摸下巴。

    莫非我真长了一张很体贴、很好相处、看上去很像知心哥哥的脸?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找我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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