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可怜的蝙蝠似乎伤势过重,在云雀的抽屉里昏迷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清早,小蝙蝠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除了云雀用浴巾搭成的窝,没留下任何存在痕迹,连根蝙蝠毛都没有。
云雀随手把浴巾扔进垃圾桶,并不在意小蝙蝠不告而别。
反正在小蝙蝠昏迷的三天里,云雀已经用那具身体充·分·地试验过了。(所以说,这才是小蝙蝠昏迷三天不醒的真正原因吧……可怜的小蝙蝠,被当做小白鼠酱酱酿酿了三天啊三天!)
彭格列的动作依然很快,云雀要求的巨额维修费,在三日内到账,数额甚至比云雀预期中更高。彭格列派来接洽的人员态度诚恳,临走前还不忘了90°鞠躬,云雀简直快不认识上辈子工作了几十年的彭格列了,那群嚣张的黑手党集体吃错药了吗?
云雀记得很清楚,上辈子的彭格列可没有这么体贴。
上辈子,彭格列的黑手党大大咧咧闯进并盛,给云雀添了无数麻烦后,还未经同意就把并盛校园作为主战场,黑手党的罪行罄竹难书。或许这辈子,彭格列认可了云雀的实力,愿意给统治并盛的风纪委员面子,才会刻意保持低姿态,努力刷好感。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
委员长从未掩饰自己记仇的本性,记两辈子仇不在话下!
因为收了彭格列的巨额封口费,云雀很大方地放松管制,在不破坏并盛风纪的前提下,允许彭格列派人暗中保护沢田纲吉,也对隔三差五来并盛乱晃迪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就算他不同意,彭格列该派人还是会派人,迪诺什么的该来晃还是会来晃,倒不如行个方便,顺便赚外快。
话说回来,作为远在意大利的黑手党头子,迪诺这家伙会不会太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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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上辈子的迪诺和这辈子的迪诺,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可云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上辈子遇到迪诺的时候,云雀还是个单纯暴力的中二少年,迪诺是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咬杀的强劲对手,就像所有自以为是的大人一样,迪诺总是一副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模样,让云雀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一拐子揍上去。
这辈子两人相遇的时候,迪诺还是那个迪诺,云雀却谎报了年龄。
云雀用成年人的眼光看待迪诺,忽然发现,这个年龄段的迪诺,也不过是个拼命想伪装成大人的幼稚鬼。什么成熟啊,什么稳重啊,什么从容不迫啊都是假象啊假象。迪诺频繁出入并盛的原因,根本不像他自己说的“为了维护同盟家族的稳定”,他只是来凑!热!闹!的!
没错!就是凑热闹!
“这屋子装修得的不错啊,可以让我参观一下吗。”还是我出的钱呢。
瞧,凑热闹的又来了……
云雀站在休息室门口,用一脸[你好烦]的表情看着迪诺·金灿灿的·加百罗涅,对方一如既往笑容灿烂,丝毫没受到打击,“别那么敌意嘛,你叫云雀恭弥是吧,我听里包恩提起过你,上次见面太仓促了,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迪诺,是阿纲的师兄,里包恩的弟子。”
云雀面无表情看着他,“所以?”
迪诺弯下腰,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和云雀保持平视,因为凑得很近,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扑面而来。意大利人实在太轻浮了,云雀从上辈子开始,就不太习惯欧洲人的浪漫习惯,所以才一直待在日本,连彭格列在西西里岛的大本营都很少去。
云雀皱着眉拉开距离,迪诺却凑得更近了,他笑着说:“小孩子不要总闷在屋里嘛,多晒太阳才能快点长大,里包恩明天带阿纲去山里特训,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你也一起来玩吧!”
云雀:“……”
晒太阳就能长大?我又不是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
笨蛋果然是笨蛋,只有这一点完全没改变。
云雀在心里叹气,不轻不重踢了迪诺膝盖一脚,眼睁睁看着因为没带手下、运动能力急剧下降、废材体质爆发的加百罗涅十代目,左脚绊右脚摔倒,然后抱膝翻滚三周半滚到墙角,好不容易晕乎乎爬起来,却因为膝盖压倒外套,直起身的瞬间被带倒,用漂亮的脸蛋儿成功着陆……
“啪叽!”这是用脸着陆的提示音。
“嗷嗷!”这大概是撞到鼻子了吧。
云雀关默默上休息室的门,无视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哀鸣。
休息室中,仿佛还能嗅到迪诺身上的味道,云雀揉了揉鼻子——真是够了,这家伙连香水的味道都这么烦人。
云雀打开窗子通风,休息室的窗子正对着学校操场,云雀一眼就注意到,草食动物们正在操场上群聚,一群人跑来跑去,吵闹声中夹杂着哭包蓝波嚎啕大哭的声音。
云雀单手一撑,轻盈地跳上窗台,以一种危险的姿势坐在窗口围观。小卷正睡眼朦胧地蜷缩在云雀掌心,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这种情况从前也曾发生过,这是小卷积累到一定阶段,开始向更高等级进化的讯号,所以云雀最近都让小卷在戒指里休息。
里包恩注意到云雀,列恩变成翅膀飞了上来,“ciaos云雀。”
“你好小婴儿。”
里包恩看着被云雀捧在手心的小卷,“阿纲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云雀看了里包恩一眼,没有接话。
云雀也算了解里包恩,里包恩很少说无意义的话,很少做无意义的事,可是只要里包恩心里认定的事,无论当事人的意愿如何,最终结果都会如里包恩所愿。
对付这种老谋深算的家伙,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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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草食动物每天活蹦乱跳吵吵闹闹,云雀每天忙忙碌碌,还要照看已经进化到临界点的小卷。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小卷已经恢复精神,只差一点契机就能完成进化了。
为了找寻这个契机,熟练运用新能力后,委员长又开始四处挑战。只不过这次的对手,从人类变成了妖魔鬼怪,委员长一直坚信,只有战斗才能促使人不断变强。于是,云雀从低等游魂开始揍,一层一层揍上去,直到将自己统治范围内所有非人类揍趴下……
低等游魂全被云雀收为小弟,高等妖魔随时准备搬家。毕竟低等游魂自身限制,不能离开丧生的地方太远,而高等妖魔却没有这个顾虑,即使离开云雀统治的并盛,高等妖魔也可以换个地方继续作威作福。
云雀每天忙着找非人生物麻烦,却不知道,他自己的麻烦也找上来了。
这一天,云雀正单方面殴打一只态度比他还嚣张的妖魔,手机里传来并盛威武雄壮的校歌。电话对面的风纪委员深知自家委员长的性格,言简意赅总结报告——副委员长草壁以及多名风纪委员遭人袭击,凶手手段极其残忍,至今无法确定对方的行踪和目的。
云雀这才猛然意识到——六道骸那家伙,已经出现了吗?
随手丢掉已经四分之三死的妖魔,云雀走出不见光的废旧神社。
目的地黑曜中学。
目标咬杀六道骸。
云雀恭弥和六道骸,两人同样是彭格列的守护者,同样是守护者中的异类,却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如果说云雀是享受战斗,六道骸就是享受胜利,两个人的性格严重不合。
云雀喜欢挑战强者,对弱小的草食动物兴趣缺缺。六道骸却没这个好习惯,六道骸喜欢挑战强者,也不排斥用实力碾压弱者,他不在乎战斗方式是否公平公正,只在乎最终结果。
云雀享受每一次和强者战斗的机会,他喜欢将对手和自己都逼到极限,并在极限中获得战斗快丨感,就像曾经和幻骑士的战斗一样。六道骸却喜欢利用对手的弱点,出其不意战胜对手,随时随地为自己留下后路,有时候狡猾的像狐狸,四处挖洞的属性又很像兔子……
正因如此,云雀一直看不惯六道骸。
同理可证,六道骸也总是挑衅云雀。
或许是因为,这辈子云雀收到消息的时间,足足比上辈子晚了半天,当他赶到黑曜中学的时候,正好遇上组团刷六道骸的沢田纲吉一伙人。以讨厌群聚为由,云雀摆脱了试图挽留他的沢田纲吉,独自走进黑曜教学楼。
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里包恩避开众人对云雀说。
“那个六道骸,留下给阿纲试炼。”
“嗯。”云雀随口答应着。他本来也没打算消灭六道骸,虽然那家伙烦了他几十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如果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没人跟他抬杠,想想也挺不习惯的。
一路清理着小鱼小虾小怪,云雀感觉到时间紧迫。
除了晕樱症和第一次失败的屈辱,云雀已经记不清和六道骸初遇的情景了。印象中最深刻的,除了满眼的漂亮樱花,就是六道骸那画风诡异的笑声了。云雀暗暗下定决心——在复仇者抓住六道骸,把他制作成凤梨罐头之前,一定要把那个家伙打得稀巴烂,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可怜的六道骸,丝毫不知厄运将至,正翘着腿坐在背光的长沙发上,嘴里发出kufufufu的古怪笑声。面对凶名远播的并盛魔王云雀恭弥,六道骸的态度甚至是轻慢的。
“云雀恭弥,我听说过你的大名。”
六道骸的表情和笑声,配上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听上去更像是讽刺。
云雀早就习惯了六道骸的阴阳怪气,上辈子两人认识几十年,六道骸从没用正常的语气跟他说过话,除了挖苦讽刺挑衅,就是轻浮调戏故作深情,云雀要是认真跟他生气,早被他气死了。
六道骸似乎打算拖延时间,但云雀完全不想跟他废话。云雀只想早点打完架,早点领走可爱的小云豆。至于复仇者什么的,云雀才不会多此一举提醒六道骸呢……
想想从复仇者监狱出来的六道骸,云雀真心觉得,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就该关他一辈子。
六道骸是个谨慎的人。根据手下搜集的情报,云雀恭弥虽然战斗能力强大,却没有接触过幻术师。骄傲的少年,又是第一次和幻术师战斗,云雀的失败早已注定,所以六道骸也没太在意。然而见到云雀本人的一瞬间,六道骸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对搜集来的情报也持怀疑态度。
——这个人太危险了!
六道骸警惕地拖延时间,云雀却不给他机会,二话不说开始攻击。
六道骸熟练地运用幻术,还没等进入状态,就被云雀出其不意击飞了。
云雀实在太了解六道骸了,六道骸眨眨眼,云雀就知道他接下来要用什么能力。六道轮回,六种能力,云雀全部见识过,而且和更加成熟的六道骸战斗过无数次……
不明真相的六道骸,只觉得这场架打得特别憋屈。
从前都是他掌握资料、他利用规则、他碾压对手,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对手不仅看穿了他的攻击,还对幻术非常了解,这一切都让六道骸感到措手不及。
六道骸擦掉嘴角的血迹,“kufufufu,你跟资料中不太一样。”
云雀晃了晃拐子,“你有什么遗言吗。”
六道骸嗤笑,“遗言?你会帮我完成吗?”
云雀挑眉,“我的意思是,有遗言的话,就带着你的遗言一起下地狱吧。”
六道骸充满魔性的笑声僵了僵,沉默半晌才问:“我曾经得罪过你吗?”
坏事做多了,就是这样不方便,六道骸得罪太多人了,仇人能绕西西里岛两圈半,除了少数留下深刻印象的,大部分仇人连六道骸自己都记不清。所以六道骸很茫然,自己在何时何地得罪过一个叫云雀恭弥日本人吗?(是上辈子啊)
这个云雀简直太了解他了,无论是幻术还是格斗,连六道轮回的能力都被对方看穿了。
这根本不可能!
见识过完整六道的人,应该已经全部离开这个世界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六道骸越想越复杂,越想越阴谋论,整个人都陷入脑洞不能自拔。
有句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云雀和六道骸做了一辈子敌人,这辈子也没打算化敌为友。从第一次大意败给六道骸,云雀就痛定思痛,仔细钻研自己最讨厌幻术,强迫自己习惯幻术师的攻击方式,云雀恭弥决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而且云雀本身也拥有雾属性,虽然比起云属性只是九牛一毛,作为辅助也够用了。
话说回来,当初教云雀如何防御幻术的人,正是闷声作大死的六道骸……上辈子的六道骸,一定做梦也没想到,云雀能跨越几十年的时间,重生回到过去,用自己教他的东西欺负自己。
╮( ̄▽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于是,毫无准备的六道骸吃了大亏,被云雀按在地上一顿胖揍,肋骨至少断了四根。其实肋骨折断这种伤势,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在六道骸身上却无关紧要。六道骸是幻术师,连断手断脚失去内脏都能让你活蹦乱跳的,骨折这种事,真的只能算小伤。
再一次被揍趴下,六道骸已经确认,云雀只是单纯看自己不顺眼,并不打算杀死自己。
六道骸的心情越发诡异,他躺在地上拒绝起来,睁着眼睛假装自己已经死了。
云雀戳了戳装死的六道骸,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肯起来,坚持自己已经死了。云雀在心里耸耸肩,自己当初挨揍时,可是一直爬起来,被揍趴下继续爬起来,直到重伤失去意识才结束的。
如愿以偿拐走了小胖鸟云豆,云雀离开黑曜时,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黑色的校服披在肩上,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伴随着炫酷的自带BGM,云雀在灰头土脸的众人目送下扬长而去,全然不顾凄凄惨惨的未来BOSS和未来同事,保持自己鹤立鸡群的奇特画风。
从重生的第一天起,云雀就没想过替沢田纲吉消灭未来的敌人。
那是属于沢田纲吉和彭格列守护者的试炼,正因为上辈子无数次濒临绝境,无数次化险为夷,无数次共度难关,才最终成就了坚不可摧的彭格列十代家族。虽然嘴上从不承认,云雀的确对彭格列家族有着归属感,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家族,以云之守护者独有的孤高姿态。
云雀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
笨蛋草食动物们,快点长大吧,快点变成我熟悉的你们吧……
——————我是委员长有点寂寞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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