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不用付向邺明说,霍书亭也能猜出里面到底有谁,无非就是付正南、霍晚和她父母。他们这种人圈子小,她与付向邺又是“青梅竹马”,两人会被安排联姻也实属正常。
霍书亭被他问得愣住,这段时间两家人没少做游说的工作,其中的意图早已呼之欲出,她如果现在说不知道,显得太蠢太不磊落。但她如果说知道,那就正好坐实了她有所图谋,显得她太过主动。霍书亭可不想让付向邺知道这些,她越主动,付向邺就越不拿她当回事,以后在感情上容易成为弱势的一方。最好的办法还是不动声色地撩拨,一直不断地放勾子,勾到他主动为止。
“是吗?”
霍书亭反应平平,完全没当回事。
“真不知道还是装不作不知道?”
付向邺语气极为的淡,像是早看透了她的心思,都懒得抬高声音质问。
霍书亭才不想让他得意,咬死口径不承认:“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付向邺没那么好糊弄,平静之下潜藏着咄咄逼人的意味,一定要听到她表态才肯消停。
霍书亭被问得心虚,斜着眼问他:“怎么,你现在是想跟我求婚吗?”
她不是真正的问心无愧,所以显得理不直气不壮,完全拿不出那股娇横的劲头,一句话被她说得怯生生的,像是她在害羞一样。
宴会厅里流光溢彩,在灯光的映衬下,付向邺晦暗的瞳仁忽地有了光亮,他直白地与她对视,牵唇笑了笑。
他的笑容太不真诚,七分应付,三分散漫,霍书亭看了心里发毛。付向邺少年时期就城府极深,无论别人怎么招惹他,他总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更别提去揣测他的心思。他明面儿上是笑着的,但心里却未必如此包容,指不定攒着什么坏主意要收拾她。
霍书亭毫不退让地瞪回去,心里却有些怂,反复地咀嚼他笑里的意味,怎么都捉摸不透。
霍晚立在远处,微眯眼睛朝他们的方向瞧了瞧,随即挽着付向南走了过去。
她走到霍书亭身后,小声地提醒:“亭亭,时间已经不早了。”
霍书亭还在学校里念书,不宜玩得太晚。盛宴正酣畅,夜晚才刚刚揭下序幕,霍晚不通人情地赶起了客人。
霍书亭转身去看姑姑,却为这派场景分了神,放眼过去,张张酒桌都座无虚席,只见得到珠光宝气和觥筹交错,华丽得不真实。她看着这样盛大的背景,大脑陡然清醒。以付向邺的家底,肯定没少见这样声色犬马的场面。她是这些背景中最可有可无的角色,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霍书亭避开了姑姑含着希冀的眼神,顺从地答应:“那姑姑,姑父,我先回学校了。”
付正南推推付向邺,对她说:“让向邺送你吧,晚上不安全。”
“好。”
她点头。
付向邺没搭腔,拿起外套领着霍书亭去了地下停车场。走到车前,付向邺体贴地为她打开车门送她上车,再回到了驾驶座。
霍书亭有点意外他今晚的举动,但根本不相信他会释放善意,总觉得友好的表面下还藏着杀机,而她自己就是个掉进陷阱还不自知的蠢货。
付向邺把车开出了停车场,问她:“在哪所学校?”
“舞大。”
霍书亭不免有点挫败,看来付向邺是真的没有关注她的动向。
“嗯。”
付向邺嗯了一声,之后就光顾着开车,再也没搭话。
霍书亭从小练舞,习惯随时都挺直腰背,坐上柔软的车座也没有松懈,举止有些局促拘谨。付向邺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没必要紧张。”
“我没紧……”
不等她说完,付向邺忽然掉头,猛轰油门高速驶向了相反的方向。霍书亭被他这么一吓,差点咬到舌头。她以为付向邺又在捉弄人,气呼呼地说:“你干什么呀,吓我一跳。”
付向邺一路七拐八绕驶出了城区,不断地加速迂回,完全不按导航建议的路线走,绕得人晕头转向。“后面有狗仔跟。”
他解释了一下。
霍书亭朝车后看了看,果然有一辆小黑车紧紧地尾随他们。那车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们后面,甩也甩不掉。付向邺这个人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好胜心极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他低调好相与,但认真起来照样狠毒不留情,竟然有人敢这样挑衅他,霍书亭觉得匪夷所思。
她频频往后看,心里猜想到底谁这么大胆子,敢追付向邺的车。
付向邺开的这车配置顶级马力足,如果他油门踩到底,普通配置的小轿车根本赶不上,他为了不让后面的车迷路,时不时还要减速下来等一会儿。
霍书亭观察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付向邺这是在逗他们。他这样一直开车吊着他们的胃口,越是躲闪就越让人以为车上是有什么猛料,直到耗得他们车困人乏,才让他们失望地空手而归。
霍书亭看看手表,心里堵得慌,付向邺有时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她没有!
“付向邺,你是不是很无聊?”
付向邺悠然地开着车,懒懒地问:“怎么?”
“你别逗他们了,浪费时间啊。”
眼看就要到宿舍宵禁的时间,霍书亭急得不得了。
“那不行,他们拍到我们俩下车的照片,明天又是满世界的绯闻。”
“你还缺这点绯闻吗?”
付向邺自打在公众面前出现,身边绯闻就没断过。霍书亭觉得他就是故意在磨蹭,不仅可以捉弄狗仔,还顺带着把她也给收拾了。
“我当然不怕绯闻,但是你不行,哥哥这是对你好。明天报纸上要造谣你是我保养的女大学生,网友四处人肉你,你怎么办?”
“你不让他们发出来不就行了。”
付向邺完全有这个本事。
付向邺很为难地说:“不行啊,不行,我想省点钱,为了这点小事欠人领导一人情,我多吃亏啊。”
霍书亭听着他蹩脚又得意地借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电量从百分之十五降到百分之三。
霍书亭以为付向邺这是想宰她一顿,妥协一大步,“买新闻的钱,我出,你送我回学校,随他们怎么拍,行吗?”
这回付向邺连借口都懒得编,直接拒绝:“不行。”
霍书亭以为他还在记仇,很识时务地认怂,“付向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叫你’哥哥’了,你快送我回学校吧,这学期我已经有两次夜不归宿的记录了,再有第三次的话,宿管老师该烦我了。”
听到这里,付向邺立刻踩下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夜不归宿两次?”
霍书亭学校宿舍管得严,一旦过了宵禁时间就别想回宿舍,之前她练舞回得晚错过了最后时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宿管老师通融两回,这次她再耽误,估计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愣着干嘛呀,快送我呀。”
霍书亭到底是南方人,着急的时候说话咬字也是软软的,骂人就像撒娇。
付向邺看着她着急,幸灾乐祸地说:“既然已经有之前的两次,那今晚也别回去了,凑个整。”
霍书亭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他硬碰硬,企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唤醒他的良知。
付向邺的车突然熄火,黑色轿车见机追上付向邺,车上的司机停好车后立刻追了上来。
陈助理拿着付向邺的手机,谨慎地走近他们,叩了叩车门。
杂音扰乱了他们的对视,付向邺撇开眼神,打开了车窗。
“付总,您的手机落在了酒店,我给您送来。”
陈助理双手将手机递给付向邺,丝毫不提追他追得有多辛苦。
“好的,谢谢。”
付向邺接过手机,直接心安理得地关上了车窗。陈助理晓得这一切肯定都是付向邺刻意的安排,也不多嘴,面带笑容回到了车上。
听完他们二人的对话,霍书亭终于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狗仔,完全是付向邺一个人在自导自演。她越想越愤恨,气得牙根疼,“你连你自己的秘书都不认识?你就这样开了一个多小时?你就是故意耍我!”
“抱歉啊,我夜盲。”
付向邺脸上没有一点愧疚,编谎话也编不圆,更是火上浇油。
霍书亭咬紧牙,摁了摁home 键,绝望地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她按捺住脾气,心里悲愤交加,完了,这下还得求他。
“付向邺,已经过十一点了。”
付向邺清楚她什么意思,但偏要装傻,“嗯,晚上好。”
“我现在手机没电了,宿舍又关了门,你让我今天住哪儿?”
霍书亭后悔得要死,她就不该被付向邺这张脸迷惑,轻易地上了他的贼船。她生气但又不敢发作,生怕付向邺会把她赶下车,丢她一个人在这里。
“去酒店开房。”
付向邺说得有些轻佻。
霍书亭捏紧了手提包,这只手提包小巧精致,与她的礼裙很相衬,可就是装不下几件东西,中看不中用。“我没带卡也没带身份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我那儿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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