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许妍

    许妍噎住。

    她嘴角抽了两下，半晌，在穆少宸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缓缓抬手，抚上自己肚子：

    “是么。”

    “那我先替儿子谢谢你了。”

    话落，两个戏精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车穿过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很快驶上主路。

    A大距离医院路程不远，许妍打了个盹的功夫，就到了。

    拿化验单的窗口人不少，队伍排的很长。

    有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专科院校校服的女生几次三番往穆少宸方向瞟，两回被许妍注意到。

    许妍看了眼穆少宸，对方注意到她投过来的视线，无声挑了挑眉。

    似乎挺得意。

    许妍在心里腹诽了两句，第三次女生再往他方向瞟时，她果断抬起手臂，环上了穆少宸随意挽着袖口的胳膊：

    “亲爱的，人家好紧张哦。”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

    声音嗲的鸡皮疙瘩能让人掉一地，边说，手还边去捉他的手，十指相扣，扣到胸口位置。

    穆少宸低头，正对上她扑闪的眼。他无声笑了下。

    片刻，在彩虹头女生不错目的注视下，他掀了掀唇：

    “最好是两个。”

    “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家庭，儿女双全是起跑线呢。”

    “……”许妍被他的话惊地差点破功，她偏过脸时，正看到彩虹头女生收回视线。

    女生快速地扭过头，像多看他俩一眼会被蛰到一样，身子扭过去，后背照直对准他们。之后的十分钟，再没扭回去。

    许妍无声挑眉，片刻踮起脚尖，凑到穆少宸耳边，刻意压低声音：

    “看来你的魅力也就一般般嘛。果然是，生了孩子的男人就不值钱了。”

    “什么，”许妍想后撤远离他时，被穆少宸一把掐住腰，拽了回去。

    他敛眸看了她半晌，视线在她小脸上晃过一圈，才勾了勾唇：

    “我不值钱了，这不是该怪你？”

    许妍：“……”

    趁他手臂放松的间隙，她快速从他身前跳开，正想再分辨两句，队伍排到了他们的位置。

    向窗口递了身份证和就诊卡，医生从一沓报告单里抽了一份报告出来。

    在比对身份证和报告单上名字的间隙，中年女医生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注意着点。”

    许妍被说的一愣，她回过头和穆少宸对视了眼，对方显然也没明白在说什么。

    许妍狐疑地扭回头去，边伸手接过化验单，边疑惑着想：

    难道他们刚才大庭广众打打闹闹，影响不好了？

    “……”

    取了化验单两人直接往楼上对应科室走。

    许妍想到刚才医生的视线，感觉略微别扭，下意识就离穆少宸远了点。

    穆少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

    一直到对应诊室，许妍坐到相应位置，看到拿过化验单的医生说了声“恭喜”，她才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站在距离一声比较近一侧的穆少宸顺手接过化验单，然后听医生继续：

    “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值在5以上，属于早孕症状，三个月内适当补充叶酸，尽量避免夫妻生活……”

    许妍愣在原地，视线在医生和穆少宸身上晃了两圈，然后看到穆少宸从报告单中抬眼，面色古怪地朝她看过来。

    许妍和他大眼瞪小眼。

    “咳，这不会错的吧？”穆少宸不确定开口。

    医生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种反应见多了，他顿了两秒，才带了点不耐开口：

    “化验单上数据明明白白。‘许妍’对吧，名字也是身份证上的，怎么错？”

    穆少宸被训了一顿，不吭声了。

    半晌，医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杂七杂八，穆少宸将化验单丢回桌上，走到许妍身边，面色似有犹豫：

    “你……你跟陆世清什么时候分手的啊？”

    许妍还处于震惊中，被他问的一愣，呆呆开口：“去年……”

    穆少宸：“……”

    去年……

    医生对俩人反应见怪不怪，在穆少宸一脸纠结要拽许妍出去说句话时，医生咳了声把人叫回来。

    他指了指许妍：“她成年了吧？”

    穆少宸低咒了声，“……成年了。”

    然后就沉着脸把人扯了出去。

    人来人往的走廊，穆少宸俯身盯着许妍，话到嘴边，转了几圈，他低骂了声操，扭过头，手伸进兜里把烟掏了出来。

    许妍呆愣愣看着他斜靠上墙，刚拿出烟，又因为没打火机，把烟又塞回去。

    如此费劲周折折腾了一大通，穆少宸才泄了气一样，朝她勾了勾手指。

    许妍顺从地走过去，然后听见他沉下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该不会是我的吧？”

    许妍如预料中丢给了他一个看渣男的眼神。

    穆少宸沉默了。彻彻底底。

    两个人谁都没反应，两边来来往往的人偶尔侧目。

    半晌，穆少宸才重新找回声音，他拽住许妍衣袖，欲言又止，眼神躲躲闪闪：

    “……那个化验单，不是你做的手脚吧？”

    许妍瞪大眼，她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来，摇头。

    “我没有……”

    何况这家私人医院，哪里那么容易做手脚的。

    穆少宸眉头皱了起来，指骨轻蜷，揉上太阳穴。

    停了半晌，他才试探开口：“……我们换一家，再验一次？”

    -

    当天下午，两人离开科室的时候，医生满脸不加掩饰的看渣男眼神，让许妍都有点不适起来。

    穆少宸黑着脸，拿着化验单，从科室走出去，竟然少见地没分辨，默默把渣男的名头背实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许妍都有点同情起来。

    她手攥着包包的带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说，她还有点高兴么。

    虽然事情发展方向略微有那么点诡异。

    当天下午，两人开车又去了家医院，这一次，穆少宸直接盯着验血的机器，还反复确认了两遍姓名没弄错。

    到最后，许妍都快觉得他是真的一副敢做不敢认的渣男嘴脸了。

    等从医院走出来，夕阳将两人地上的剪影拉长，停车场里，穆少宸一反常态，坐上驾驶位后一声没吭。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起来。

    许妍在副驾驶位低着头，心里抑制不住地猜测他是怀疑自己搞了鬼，停了半晌，她才低着小脑袋闷闷开口：

    “没事，你要实在不想，我可以去……”

    “不用，”穆少宸从沉思中回神，打断她的话，他声音有点哑，“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