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老杜,《游褒禅山记》也要背?”
简桀看这个班乱得要死,而且个个都是恋爱脑兼月老,怕是要废了——只好稍微转移一下话题:
“这篇老胡不是还没讲完吗?你演我呢。”
他举起桌子上几近崭新的语文书对着杜子鸣摇晃了一下。
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杜康,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晚自习后小树林见!”
台上的杜子鸣却是满脸惊讶,:“桀哥,你竟然会知道老符上到了哪里?”老符是5班的语文任课老师。
同学们又反应过来了:“对啊!桀哥竟然会好好听课!?”
“可以啊,桀哥。”连解忧也说,随即瞪着铜铃大眼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我这不是怕老符给老刘打小报告嘛。”
简桀无奈挑挑眉,他今天中午还被刘传承给拉拉扯扯弄去办公室喝了一盏菊花茶呢。
不老实点不行。
同学们表示理解。
众所周知,他们班的班主任刘传承和语文任课老师符绉是一对好基友。
虽说已经算得上是邪教了,但5班的妹子们都说她们可以,因为二位老师颜值摆在那里。
“没学完也要背,”杜子鸣将武断贯彻到底,“跟着老师走只能打六十分,你们要走在老师前面知道吗?”
解忧在一旁点头称是:“副班长说的有道理呀!”
他们真是革命道路上的好战友呢。
“我的天呐,快看,这个女人在护父!”解忧的损友兼闺蜜简直看不下去了,捂着眼睛对旁边的人道,“果然是情人眼里出嵇康!”
简桀则在底下反驳说我能打六十分就已经谢天谢地谢奶奶了,并且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代表发言受到一众划水冲浪咸鱼们的一致认同。
抗议进入到了一波小高潮,两个班长互望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下面再次乱作一团。
“我的天!怎么连《池塘月色》也要背!”
这时,某个盲生突然发现了华点,他满脸愤愤不平:“这可是现代文啊!要背的文言文已经够多了!”
“是谁给现代文的权利出现在我们的必背篇目上?”
解忧:“拜托……是《荷塘月色》,麻烦你先把文名背下来再讨价还价好不好……”
“怎么,你看不起现代文吗?”杜子鸣呵呵,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只见他用中指娴熟地一推眼镜,准备开始他的小讲堂:“你知不知道朱自清先生的这篇现代抒情散文好在哪里?”
“班长!副班他在朝我比中指!”唐添秀这时不闲事大地朝解忧告状,“你管管他!”
“添秀同志你给我坐下!”目测葫芦丝打不着,解忧只好竖着眼睛瞪他,“不许老开副班的玩笑!”
“不是啊,他真的……”唐添秀又被人喊坐下,委屈极了。
他又不是陈.独.秀,班长为什么总叫他坐下?
而且他寻思着自己明明一次也没站起来呀?
“这篇文章通过描写荷塘美丽月色的景象,委婉而又含蓄地抒发了作者内心深处的……”杜子鸣已经进入了状态,神色如痴如醉,宛若被作者本人魂穿。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荷塘月色水飘飘,解忧搂着杜康的腰腰……”班上比较皮的几个,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话说得骚气十足。
乱中取静默默背课文的单纯听到此处不由抽跳了一下眼皮。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句话应该是上小学那个年代经典的黄.色段子。
当时的小破孩们最喜欢用这句话来调侃班里关系密切的男女。
杜子鸣这一听,果然也将脸立马冷了下来,用不赞同的表情凝视着那名开颜色玩笑、与社会主义时代新风背道而驰的小同志。
班里人再怎么皮,此时倒是读出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那一股焦灼不对劲的氛围。
原本喧嚣的音量渐渐小了起来。
解忧眉头一紧,也觉局势不妙。
于是她赶紧牵着一旁杜子鸣的袖口,摇摇他道:“别生气嘛,同学们也只是想和你开玩笑的呢。”
“对对对,杜哥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哈。”
罪魁祸首的那位哥们赶紧在桌椅上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摆出小学生认真听讲的姿势
“抱歉了,我也不该开你们玩笑的。”另一个人也说,“但是以后很可能没机会了。”语气突然变得忧伤。
“对啊,对啊,别生气别生气啊。”
“杜……哥,别和小林子那傻逼计较,快分班了,没必要。”
“是是是,我傻逼,副班你别和我计较,”被唤作“小林子”的林霖候赶紧学着电视里一样自抽耳光,痛定思痛,“我这就立马给你切腹请罪!”
说罢,他拿起直尺,作势便要自捅三刀。
今天5班的晚自习异常吵闹。
其实观望整个年级,其他的班也都挺喧嚣的,但是即使这样了,也从始至终也没有一个路过的老师出来制止。
要是平日里他们这么嚣张,早就被探头探脑的巡查主任黄牌警告了。
可现在一方面是快要到期末放假了,老师们的检查也松懈了。
这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分班考试在即,这一整个班的孩子们可能马上就要分开了。
老师也不太忍心再训他们,反正凑在一起也皮不了几天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杜子鸣平常脾气很好,这会儿可能因为黄.色玩笑的事情在为解忧感到生气。
大家转念想想,也意识到今天的玩笑开过了头,要是不赶紧收住并道歉的话,很有可能会乐极生悲。
这个时候的大家都很敏感,一不小心没把握分寸就会弄出个不欢而散,于是纷纷跳出来向正副两位班长道歉。
“我们会好好背课文的!”其他班眼里的万年学渣们作出了最后的让步。
“是啊,别生气了,”解忧也拿出了哄小孩子的语气,“你看他们都向你道歉了,而且我估计他们也没有别的意思。”
“你就别介意了,好吗?”
“不行,”杜子鸣用中指抵了鼻梁上的眼镜框,满脸认真,“这是原则上的问题,怎么说也得是我楼着你的腰。”
他转过脸突然对解忧认真道。
班里沉寂了几秒后,突然爆发出震天的鹅笑,这其中还夹带着起哄的声音。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解忧表情炸裂了,她将脸扭向一边,面壁望天。
杜子鸣见她耳根有些泛红,也是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副班长,来单挑吗?赢的人可以获得班长的葫芦丝……”简桀很快用上了新学的梗。
“哈哈,桀哥你好骚啊。”
“输的人去背《荷塘月色》的全文。”有人接了他的话道。
“你疯了吗姐姐?荷塘月色只要背4到6段!”
“葫芦丝可贵了呢,折合成辣条可得有几十来包,并且还是班长佩戴过的,背一篇课文而已,值!”
“魔鬼们可以放过我与葫芦丝吗?”解忧心肌梗塞地捂胸泣。
“行,比什么?”出人意料的是,杜子鸣回答得很是果断。
众人惊了:“你还真想要啊!?“
解忧也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你也是魔鬼吗!?”并旋即后退一步作出了防御姿势,葫芦丝抵于前胸。
包括解忧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又闹了一阵后,第一节晚自习已经过去了老大半,眼看着就要打铃下课,解忧终于想起来自己上课不久要讲的内容是什么了。
杜子鸣又留在讲台上帮解忧维持了一下秩序,眼见着班里终于有点安静下来的苗头,这才不放心地下去,回到座位。
于是,解忧深吐出一口气,气运丹田一阵,终于发话: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大家都比较在意的——”
“分班。”
听到这里,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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