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大佬带飞的鹿今美的一批。
沈平帆中午习惯性午休,撑着精神给鹿今讲完题,眼皮就被胶水黏上了。
鹿今做出了题,又完成了当天的强制任务,兴高采烈地一扔笔,准备叫沈平帆回房间玩游戏。
“同桌?”
沈平帆靠在沙发腿上,脑袋歪着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均匀。
“睡着啦?”
鹿今伸出手,挠猫儿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
“今哥。”沈平帆笑了一下,不过笑容有点勉强,努力撑起一半眼皮来握住他的手:“别闹。”
“这么困啊?”鹿今摸了摸他的头发,发际那里竟然有层薄汗:“别在这儿睡,回房间去,要不上来沙发也行。”
“沙发不舒服。”沈平帆摇摇头,嗓音略有些哑:“我就闭会儿眼,一会儿还要……”
他话说到一半,身子就开始往下滑,嘴巴半张着,像只嗷嗷待哺的鸟崽子,等待母亲投喂。
鹿今满肚子坏水,光脚跑去桌子前拿了个巧克力球过来,塞到他嘴巴里。
“唔。”沈平帆迷迷糊糊地就嚼了起来。
可他似乎是过于疲惫了,嚼到一半又睡了过去,嘴巴慢慢张开,露出里头黑乎乎的牙齿。他总是会这样突然睡过去,话说到一半,眼皮就缓缓地降落下来,就像……
像睡美人!
鹿今忍笑趴在沙发上,凑过来,给他拍了张照,拍完才发现,他嘴角也沾了点巧克力。
“同桌,你家纸巾在哪?”
没有人回答他。
空气一时间十分安静,鹿今垂着脑袋看他,目光从光洁的额头开始,划过直挺的鼻梁,轻薄的嘴唇,凸起的喉结,最后定格在他沾着巧克力的嘴角上。
好想舔一口啊。
猛地,鹿今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卧槽,我在想些什么啊?!
一定是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太好吃了,又或者是他太喜欢吃甜的了——总归不会是想亲亲同桌的嘴角吧。
哇,那多变态!
鹿今晃了晃脑袋,从沙发另一端摸来条薄毯搭到沈平帆小腹上,又看了他两眼,轻着脚上楼了。
反正不用学习,玩他的游戏机去。
鹿今靠在床头柜上,兴致勃勃地玩了会儿沈平帆的游戏机,不出一会儿,就把刚刚的事都忘光了。
忽地,外头响了一声闷雷,鹿今从游戏机里抬起头,光着脚下床,走到了窗户边往外看。
这才下午两点不到,外头的天已经变成了青黑色,乌云像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从一侧的天空踱步过来,盖住了湛蓝色的苍穹。
鹿今拉开窗户,正巧碰上一道淡紫色的闪电,他微吓了一下,后撤半步,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你醒了?”
“嗯。”沈平帆站在鹿今后面,伸长了手臂把窗户关上了,缩回来的时候,手臂无意的,轻轻蹭了一下鹿今的耳尖儿。
鹿今心里毛毛的,又是一哆嗦。
沈平帆见了,把他往后拉了拉,道:“这里靠着海,闪电闪的比较凶,你别害怕。”
“没有害怕。”鹿今拍拍胸口:“大老爷们又什么好怕的,你今哥可是三中的老大,我……”
话没说完,那道闪电后的雷就来了,不同于刚刚的闷雷滚滚,这雷牟足了劲儿,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
条件反射般,鹿今一个哆嗦,被系统电击支配的恐惧瞬间爬上心头。紧接着,又是一道紫色闪电在天边耀起,他忍不住啊地喊了一声,扭头往回跑,慌乱之中脚趾撞在书橱角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同同同同同同桌!”鹿今喊了一声,沈平帆立马跑过来扶住了他。
“撞哪了?”
“脚脚脚脚脚!”鹿今疼的眼泪都要溢出来了,一只手扶着沈平帆脖子,另一只手去脱袜子。
“今哥,流血了。”
鹿今的手顿了一下。
按理说喜欢打架的人不应该怕血的,可鹿今就是不喜欢看血,眼下白袜子已经染上了色,暗红色的图案还在向外扩散。
像朵妖异的玫瑰,耀的鹿今眼框发涨。
“我帮你脱吧。”
沈平帆手臂往他腰上一环,使了点劲儿,直接将他提了起来,两步放在了床上。
他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脱掉鹿今的袜子。
“怎么样?”鹿今平躺在床上咬着牙,小腿搭在床边儿,右手疼的一张一合。
“撞的有点狠。”
沈平帆身体往后一倾,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了包医用脱脂棉来,擦了擦指甲周围的血。
鹿今生无可恋脸,手摊开,对同桌道:“那叫救护车吧。”
“……救护车?”
“你不是说撞的狠吗,你一个学医的都这么说了,我不得去医院看看吗。好疼,特别严重吗,应该不会让我做手术吧?”
“……”
其实吧,这种程度的撞伤就是看着惨,指甲盖微有点错位,划擦时出了血,去医院也就是做个消毒清洗。
家里有医药箱,沈平帆也能给他做。
可他发现,自己刚刚拿脱脂棉给他擦掉血迹的时候,手竟然是抖的,于是他合理的猜想,一会儿消毒的时候,如果鹿今喊上几句疼,自己会连棉签都拿不稳。
人都说,医生不能给自己和亲友看病,沈平帆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脚趾和手指受伤,疼痛会比较难以忍受,鹿今疼的已经冒冷汗了,哼唧道:“同桌。”
“在呢,我背你吧。”
“好,回头我请你喝奶……”
鹿今茶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抓着胳膊拉了起来,沈平帆半弯着腰,一点没让鹿今使劲儿,直接将他扛到了背上。
几声闷雷过后,外头下起了暴雨,沈平帆打电话调来了司机,五分钟后,车子驶来,载着两个人朝最近的医院去了。
雨声淋淋,车窗外的雨刷马不停蹄的工作着。
“还下雨呢吗?”鹿今扒着车窗往外看。
沈平帆:“下,没关系,车子直接开进去,不会淋到。”
“哦。”鹿今靠回了椅背上。
鹿今其实想说,他的脚好像已经不疼了……但刚刚自己叫唤的那么凶,兴师动众地朝医院来了,现在说回去,有点不太合适。
“今哥。”
“唔。”
沈平帆一开口,鹿今就一个激灵,他有点害怕,怕沈平帆问他脚疼不疼了。
可沈平帆并没有这么问,他把鹿今的手机递了过来,对他道:“雨天封桥了,去医院还得一会儿,要不要玩会儿游戏转移下注意力?”
“唔,好。”鹿今点点头。
“我陪你。”
沈平帆不会玩鹿今玩的那些手游,干脆下载了个游戏平台,两个人挑了个双人象棋下了起来。
在象棋方面,沈平帆算是个天赋型选手了,凭着聪明和记忆力好,和父亲和爷爷对弈,都能保证占上风,不过最后会故意让他们罢了。
但和鹿今下的时候,明显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将死。”鹿今挑起嘴角,笑容轻松惬意。
“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你背过棋谱?”
鹿今嘿嘿一笑:“嗯,你能叫出来名的,我都会背,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下棋机器。”
“为什么,为了参加比赛?”
“不是。就小时候,我给我爸要一个遥控车,我爸不给,指指棋盘说我要能赢了他就给我买十辆。”
沈平帆笑了一下,“然后你就去背了所有的棋谱?”
“嗯啊,我背了一年,我跟你讲,我爸输可惨了,耍赖说三局两胜都没能翻盘,连着输了我三次。”
“然后你就有了十辆遥控车?”
“没,哪那么容易啊,人生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沈平帆歪头看着他,不解道:“什么意思?”
鹿今:“我爸他不认账,说那些个玩具影响我念书,把奖品换成了一个文具盒,还是飞天小女警的。”
“小女警。”沈平帆捂住了嘴巴。
“不许笑。”鹿今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叹了口气:“大人都是大猪蹄子!不过啊,他倒是给我上了一课。”
“什么?”
“一个人,在没看准方向的时候,不要轻易付出努力,否则,不会有好结果的。”
沈平帆闻言,微微怔愣了一下。
“真羡慕你啊同桌。”
沈平帆回神:“羡慕我什么?”
鹿今估计是怕司机听见,凑过来,双手做喇叭状,挤在沈平帆耳朵边低声道:“你已经有方向了,可以毫无保留地去努力,而我还在害怕,怕努力过后仍然一无所有。”
“像个废物一样。”鹿今低声补充道。
沈平帆听完鹿今后面的话,再一次陷入了思考。
对,他说的没错,我已经有方向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可……我,毫无保留的努力了吗?
努力是努力了。
毫无保留可算不上。
医院到了。
沈平帆背起鹿今,去了已经预定好的诊室。
果然,大夫只做了简单的清理和消毒,连包扎都没有。
鹿今穿短裤躺在诊室的床上,腰上搭条毯子,昏昏欲睡。
大夫说:“这几天都穿拖鞋吧,少走路,让他脚快点长好。”
鹿今睁了睁眼,刚要说句好,就听见同桌嗯了一声,道:“好,知道了。”
原来大夫在和同桌说话。
大夫问:“那本书看完了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同桌答:“还没,最近要期中考,时间有点紧张。”
哦,原来同桌的大厚书,是从这个大夫手里借的。
鹿今偏头看了一眼。
这位大夫有点年轻,身姿很挺拔,不知道是不是学医的缘故,身上环绕着点清越的气质,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同桌以后也是这样的吗?
有点期待。
鹿今在脑子里描摹着那副景象,而另一边的交谈还在继续。
“没关系,有问题随时来问我就好,如果你明年六月考不上临床专业,你可以考虑再念一年。”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平帆的声音和举止总是谦虚。
鹿今闭上眼,心想,我同桌才不用再念一年,分分钟给你考个状元出来。
“把你的朋友叫醒吧,回去别沾水。”
“嗯。”
沈平帆答应了一声,走过来,轻轻拍了下鹿今的肩膀。
“今哥?”
“嗯。”
“好了,咱们回去吧。”
鹿今睁开困倦的大眼睛,撑起身子,问他道:“去哪,去你家吗,几点了,要不直接送我回宿舍吧,明天还要上学。”
“四点了,可你书包还在我家。”
“啊。”鹿今拍了拍脑瓜:“差点忘了。”
“要不今哥你就跟我回去吧,你们寝的同学不是周末都回家吗,晚上上个厕所都没人扶你一把。”
可我不用人扶啊。
鹿今揣着一颗自以为替他人着想,其实无比直男的心,掰折了同桌递来的橄榄枝,还朝人家笑笑道:“没事,你明天上学的时候帮我把书包带着吧。”
沈平帆嘴巴张了张,望了他一会儿,随即低头,道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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