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学生比较辛苦，每个礼拜只有一天的假期。
周六晚上是假期的开始，韩子龙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爸爸回来了，要举办一次家庭聚餐，记得叫沈平帆提前回家。
韩子龙接到旨令，颠颠地跑来高三教学楼，兴高采烈地跑到哥哥教室门口，刚一探头还没开口喊人，就看见哥哥正被他同桌抓着手腕，在上头画手表。
沈平帆朝右伸长了胳膊，眯着双眼，就快要睡着了，鹿今则低着头拿着笔，十分认真地在创作。
“哥？？？”
韩子龙刚打算敲敲玻璃，猛地两道寒光瞪了过来，沈平帆脸枕在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紧紧地锁住了窗外的韩子龙。
“……哥。”
韩子龙委屈地叫了一声，就见沈平帆朝他做了一个口型：“等会儿。”
然后韩子龙就窝在窗口，一直等到了上课铃响。
“好了，画好了。”
“今哥，我出去一趟。”
“干嘛，要上课了。”
“有点事儿。要是我今天不回来的话，那就明天早上去你寝室接你。”
“好。”鹿今点点头，“老师问的话就说你闹肚子去厕所了。”
沈平帆比了个OK的手势，趁着老师还没来，跑出了教室。
韩子龙正蹲在楼道里画圈圈，沈平帆走过来，拍了他一把。
“怎么了？”
“哥。”韩子龙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说，我是你弟弟还是他是你弟弟啊？”
“你呗。”沈平帆揉狗似的，揉了揉他的大脑袋。
“那我小时候给你画手表，你一脚踹飞我五米远，他怎么就能坐在那儿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打不过他。”沈平帆随口道。
“你骗人！”韩子龙猛地站起来，脑袋差点撞到扶手栏杆。
“好了，乖，回去让你也画一次不就行了，跟他争什么。”
“你哄小孩儿呢？”
沈平帆笑了下，转移话题道：“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是不是爸回来了？”
“是。妈让咱请个假，赶紧回去，爸一会儿的飞机。”
“那走吧，在这儿耽误时间干嘛，早点回去把试卷都藏起来啊！”
韩子龙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个激灵，身子挺成了一块钢板，眼睛都红了。
沈平帆看见就乐了：“怎么，又没考及格？”
韩子龙涨红了脸，骂了一声：“操，我没关电脑。”
“……”
虹城一共有两个别墅区，一个靠着海，一个在市中心。
都是沈平帆父亲手下的产业。
司机接上两位少爷，去了靠着海，离机场近的别墅。这里不经常住人，韩子龙一般放学都回市中心的房子，但因为沈平帆有摩托车，且喜欢清静，放学了总喜欢来这边住。
“爸。”沈平帆换了鞋，叫了一声爸，坐在父亲左侧的沙发上。
“爸。”韩子龙也叫了一声爸，坐在父亲右侧的沙发上。
韩子龙的母亲走出来，给沈泰清倒了一杯凉茶。沈泰清点点头，接过了茶杯，让夫人坐在自己正对面。
四个人坐在四个方向，谁也没有说活。
“妈，我饿了。”韩子龙仗着年纪最小，率先打破了沉默。
韩子龙的妈妈朝他笑了一下，温柔道：“先听你爸爸说话。”
沈泰清咳了咳，茶杯落下，韩子龙和沈平帆两个人同时坐直了身子。
家庭会议开始了。
“龙龙，平帆，上次爸回来的匆忙，没和你们两个多聊聊，今天时间比较充裕，咱们来谈一谈吧。”
“谈什么啊。”韩子龙小声嘀咕了句，然后揉揉鼻尖儿。
“龙龙，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我？”韩子龙啊了一声，挺直身板道：“我就，挺好的啊。”
“说一说吧，怎么个好法，月考成绩怎么样？”沈泰清扯了扯领口。
韩子龙也就擅长撒个娇，可不擅长严肃地和长辈说话，气氛一时间很凝重。
“儿子进步了。”韩子龙的母亲笑意盈盈，坐过来，摸了摸韩子龙的头：“龙龙这次物理拿了他们班第一名。”
“是吗？”沈泰清冰冷的面容里划过一点浅淡的喜悦。
“就是英语差点。”韩子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年级名次上升了一百多，老师有专门表扬。”
“英文的家庭教师请了吗？”
“已经请了。”
“好好学。”
沈泰清结束了对于韩子龙的审查，头微微偏过来，目光落在沈平帆身上。
“爸，我……”沈平帆呲了呲牙。
“还是倒数第一？”
“……是。”
沈泰清面无表情，眉心却微微皱了起来：“为什么？”
“就、就学不会。”
“学不会？”
沈泰清手指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指节落在上等的红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是学不会，还是不想学？”
“我学不会。”
沈泰清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你学不会，那谁能学会？”
自己儿子，自己知道。
“爸，您就别难为哥了，他真的有认真学呢，每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都……”
“不要插嘴。”沈泰清神色一凛，韩子龙马上就不敢说话了，怂怂地往母亲跟前靠了靠。
父子两个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平帆。”
“爸。”沈平帆十指相扣，微垂着头。
“我想送你去国外读金融。”
“我知道。”沈平帆小声地回答道。
沈泰清：“那如果你英语继续考九分，你觉得你能通过他们的预科，成功拿到学位吗？”
“不能。”
“那为什么不努力呢？”
沈平帆抬眼，看了一眼父亲，他似乎是想说什么的，但看到父亲微有些苍老的脸，以及脖颈上一道尽管用领口掩饰，但还是能看出端倪来的疤，就没有再说话了。
“你在想什么？”沈泰清问。
“没什么，我会努力的。”沈平帆回答。
韩子龙举了举手：“爸，您别上火啊，哥去不了的话，还有我呢啊，我可以去念书，以后帮爸打理公司。”
“你们两个都要去。”沈泰清说完，补充道：“现在主要是你哥，龙龙，你是乖孩子，你多帮帮他，给哥哥补补课。”
“没问题！”
“平帆。”沈泰清站起来。
“爸。”
沈泰清对沈平帆道：“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不希望再拿到你倒数第一的成绩单了，如果再这样的话，你就退学回来，我给你找最好的老师，在家里上课。”
“知道了。”沈平帆垂了垂眼睑。
晚饭结束，沈泰清便离开了家。
韩子龙洗漱完毕，跑来楼上沈平帆的卧室敲门。
“干嘛。”沈平帆拉开门。
他刚洗完澡，穿着件丝质的睡衣，胸口敞开，发丝还往下滴着水。韩子龙在他肚子上掐了一下，乐道：“哥，你啥时候偷练的腹肌。”
“怎么叫偷练，我有空了就跟着视频练的。”
韩子龙往哥哥床上一趟，手臂摊开，乐颠颠道：“我每天晚上也看视频，怎么没有腹肌？”
“你少看那些东西。”
“喂，我是男人！”韩子龙撑起脑袋，不满道：“我是个正常的单身青少年，正是身强力壮活力四射的时候，我需要小视频来解决正常的生理问题。”
“是吗。”
可沈平帆看那些东西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冲动啊。
就韩子龙电脑里的那些东西，拿一个g出来，都不如鹿今摸他腿一下来的刺激……
“哥，我觉得，不是你没反应，是你看的类型可能不太对。”
“嗯？”
“我给你找点更刺激的？”
“不要。”沈平帆坐到床边儿，蹬了他一脚，把枕头抽了出来。
“你等会儿啊，我给你找找。”
韩子龙闷头折腾了好半天，才捧着手机跑过来，沈平帆已经躺下了，被子拉到脖颈，闭上了眼。
“哥！”韩子龙把耳机插到沈平帆耳朵里。
一阵奇异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是男人的声音，没有女人，沈平帆当即皱起了眉，抬手想把耳机扯开，但手抬到一半，腰.腹突然一颤，一道细小的电流从腹部蹿了出来。
紧接着，这道电流便不受控制地一路朝下，蜿蜒曲折地走向了大腿.根。
沈平帆没忍住，被子底下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
“哥，睁开眼睛，看一眼啊！”
韩子龙的声音犹如一只小恶魔，拿着小钢叉，在头顶上不住地戳他最敏感的神经。
沈平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接下来的场面，沈平帆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只觉得迟到了十八年的悸动，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有什么东西叫嚣着，从他内心深处喷涌而出。
“哥，是不是有点感觉了。”
沈平帆嘴巴抿了起来。
他不是很想承认这种东西，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的，他对女生从来没有起过兴趣。
反而是鹿今，见到长腿女生路过的时候，喜欢朝人家吹吹口哨。
“我就知道。”韩子龙把手机摁灭，坐在了他床边，“哥你喜欢男生的吧。”
“大概吧。”
“没关系的哥，喜欢男生和喜欢女生是一个性质，只要你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渣男就行。”
“……”
韩子龙往上爬了爬，企图像小时候一样，钻进哥哥的被子里，可惜刚爬到被沿儿，就被沈平帆一脚踹了出来，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窝在床脚，哭丧着脸。
“大晚上的，你来干嘛？”
“爸临走前不是说要我辅导你学习吗，我这不是过来教你题？”
“不用你教，我要睡觉了。”沈平帆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门。
“别啊，这么无情？哥，你真得努努力了啊，你看，鹿今都考到年级中间去了，就只剩下你还是倒数第一了，你就不着急吗？”
“我着急有用吗？”沈平帆闭了闭眼。
“那你也要拿出个态度来啊，到时候我出国念书，回来继承公司，哥你可就上街要饭了。”
“我就不能干点别的吗？”
“咱这种富二代，还能干什么啊，不就是子承父业，吃喝玩乐吗？”
“……”
“哥，爸最近估计还得回来，你学不学不要紧，但这个态度得拿出来，那老话怎么说的，态度决定一切。”
“别了，我睡了，我真的要睡了。”沈平帆困倦地睁了睁眼。
以往的沈平帆基本上都是通宵的，但今天，他打算给自己放个假。
因为明天鹿今要过来，他总不能明天躺床上睡一天，让鹿今自己坐客厅看电视吧。
“你睡你的，我给你布置一下。”
“布置？”
“对啊，拜一拜文曲星，给你贴几个符。哎呀，你瞪我干吗，我们班女生送我的，这个可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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