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外卖小哥进不来小区，要走一大段路到门口接外卖。程稚初也要去小区门口的全家，于是跟着祁嘉一起往外走。
小区大部分房型是别墅，剩下的则是复式楼，环境幽静，树木葱郁。要到小区门口，需要走过一个人工湖。湖旁边种了许多法桐，栖了不少鸟雀。
路灯昏黄，人影绵长。
程稚初跟在祁嘉身后走，低头看手机，不爱看路，被突然窜起来的麻雀吓出冷汗。他关了手机，心里念头乱转，一时间想到鬼片里女鬼的冷笑，一时间又想起绝地求生里被人阴了屁股，心有余悸，快步追上祁嘉，想要找个话题聊。
起码不要太安静。
他绞尽脑汁创造话题：“嘉哥，我们后天要打训练赛了诶。”
“嗯。ZED战队，你听过吗？”
程稚初：“没，厉害吗？”
“不知道。”
程稚初眨眼，突然信心满满地抬头：“没事，我Carry你好吧，管他厉害不厉害。”
过了一会儿，他一个人在旁边乐出声：“哎，嘉哥，好神奇，我们是队友了……我们一起打职业了，马上还要一起打比赛了。”
祁嘉稍稍侧头，柔驯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如黄昏时分粼粼的湖水。
*
祁嘉提了大袋外卖，程稚初抱了一臂的饮料，一起回到楼上。热闹吃喝完毕，程稚初想到要打训练赛，兴奋得又单排冲了几局的分。
打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到断网时分，程稚初胜点到了五百点。
洗漱完躺上床，还没从支配峡谷的王者风范中回过神来，一闭眼睛，脑子里却突然闪回下午看的鬼片。
......草！
闻冬害我。
祁嘉也上了床。
洗完澡，他用干毛巾有一下没一下擦着头发，声音低低的，像朗姆酒的碎冰块在玻璃杯里沉浮，带着午夜的慵倦，在上铺喊程稚初：“关灯，睡了。”
程稚初抖着手指按灭了灯，却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光影变化。
中天夜色如水凉，月影下澈，如一地水银，把阳台上的常春藤影子映照到天花板上，风一吹过，黑影突然张牙舞爪。
程稚初：“……嘉哥。”
“你睡了吗嘉哥。”
祁嘉问他：“怎么？”
“你看天花板上影子，像不像鬼。”
祁嘉：“......”
程稚初：“嘉哥你都不怕吗嘉哥，今天的鬼片真的很恐怖的。”他一紧张，话就变多，“越想越可怕......为什么女主她们一家都是鬼啊。嘉哥？你会不会是鬼，我们是不是都是鬼啊？”
真的越想越恐怖，觉得身边突然就要钻出什么恐怖的吐舌头女鬼出来了。
小时候看的僵尸、丧尸、女鬼、巫婆，听过的恐怖故事，在万籁俱寂的午夜里，全都一股脑涌上心头，他越想越恐惧，把自己埋在枕头下面发抖，也不敢说话了。
突然听见上铺起身的动静。
祁嘉直接从上铺下来了，他趿拉着拖鞋走到程稚初床头，把他从枕头下挖起来：“没事，你睡，别怕，我就站这里看你一会儿。”
弯腰，伸手指抹开程稚初脸上的头发。
程稚初直直地和他对视，眼睛好亮，憋了两秒，“更恐怖了好吗嘉哥，你在我床头讲鬼故事？”
他想了想，坐起来磨磨蹭蹭往床内侧挪了一点，给祁嘉腾了个位置出来。有点羞涩，慢吞吞说：“不然......一起睡觉。你有空吗？”
下铺的格局是有双人床那么大的，能容得下两个抽条长高的男孩子一起睡觉，祁嘉犹豫了半秒，顺势坐了上床。
程稚初拥着空调被，把枕头分祁嘉一半。
祁嘉觉得不行，又起来把上铺的被子和枕头拿下来。
睡着的时候他还有点迷惑：程稚初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一点不像他。
鬼片哪有那么恐怖。
睡着的程稚初却翻了个身，手脚搭在旁边人身上，没梦见鬼，却梦见什么甜蜜往事，嘴角两个深深的笑涡。
035.
程稚初鬼片后遗症很快好了，大夏天两个人挤在一起睡觉确实很热，很快分床。琐碎的生活细节并不重要，程稚初对这段时间的印象是训练。
训练赛训练赛训练赛，第一场训练赛。
ZED战队。
午饭吃完，凑合着在训练室开了个短会。
“ZED这支队伍，我先介绍一下。LSPL的老队伍了，但决明和嘉嘉应该不太熟悉。这支队伍在LSPL以中野强势取胜，他们的中单Season比较擅长和打野强势联动，打团队型中单，冰女瑞兹玩得很好。英雄池比较偏，偏坦克和肉一点。打法很团队，因此打野会比较照顾中路。”
钟霭笑眯眯的：“他们中野体系已经非常成熟了，虽然中单个人操作水平比不上LPL一线，但团队支援打得非常好。”
白浩随口总结：“Season玩肉坦中单很有一套，我们BP，如果蓝色方就一抢强势中单，如果是红色方就给中单选个Counter位。我们中单绝对不能让Season动起来。其他的，都要到场上再看——我这两天看祁嘉打野很有心得，一定要做好中野联动压制住他们。”
都到了这个时候，白浩还没有说两个中单究竟让谁上场。
程稚初咬了咬拳头，忍不住问：“白哥，这场训练赛谁上啊？”
白浩看了看他，又扫一眼端正坐好的林亦新，说：“这场决明上，我们试试阵容。”
林亦新垂下眼睫，有些失望，但很快接受了现实，小声说：“那我……待会一个人打Rank？”
“打会儿Rank也行。亦新你得拓宽你的英雄池了，前几次和Vitue打训练赛，他们把冰女加里奥一ban，我们中单人就没了，这可不行。”
林亦新很尴尬地答应一声。
钟霭给PPT翻了一页，对ZED战队的各项数据分析完整地呈现在屏幕上。
“他们中单打LSPL联赛，选出冰女+赵信这个组合的胜率是78.4%，瑞兹、加里奥、卡尔玛的胜率也很高。致命弱点是不擅长Carry型中单，但打法非常稳健。决明对线注意要控好，不能太前压，但也不能不压。他们的打野比较喜欢照顾中路，前期保护眼位一定要做好。”
这是给程稚初的教诲。
“ZED打野叫Ericon，可以算是队伍里个人实力最强的选手了。他的前期节奏非常好，嘉嘉你要时刻注意他的动向。缺点是非常吃中单配合，中单解放不出来就没办法做太多事。所以嘉嘉你可以在前期我们中单有线权的时候尝试做更多的事，控龙、控峡谷先锋，看情况做。他还有一个习惯是二级一定会在中路蹲一波，要做好反蹲。”
程稚初问：“所以我一定要拿到线权？”
“是这样了。”
程稚初结结巴巴：“好……好吧。这么相信我？”
白浩笑了一下，转头交代上下两路选手：“……我们上路下路，我对你们很放心，正常打，啊。可以，讲完了，去Rank吧。”
蓝霜：“怎么就对我们放心了啊？”
闻冬：“教练！我明天想玩滑板鞋。”
蓝霜：“那我想玩机器人，峡谷神钩钩谁谁怀孕。”
白浩：“不行。”
白浩：“帮我们新队友熟悉训练赛情况，你们最好认真一点。——啊，对了，”他转头扫视一桌六个小孩，“队伍里的规定是什么？谁失误最多谁洗碗，没问题吧？”
程稚初迷惑：“啊？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定啊？”
白浩：“我刚刚想的。好了就地解散，去Rank吧——过会儿训练赛房间建好了我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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