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杨铉洲皱紧了眉:“谁捉?”
“找那些捉鬼师,道士。我有同学就认识很厉害的捉鬼师,据说真能除鬼降魔,我再找他问问。我就不信,这鬼还真除不掉了!”赵易铁青着脸,咬牙道。
孙丛担心道:“你别乱来,要是没除掉那鬼,反倒激怒了她,到时候会更危险。”
赵易沉着脸没说话,表情阴霾,若有所思。
除了捉鬼,眼下也没更好的对策,几人相顾无言,只能颓然沉默。
还观察着鬼画符的梁暮突然惊讶道:“这些鬼画符里,好像还藏着字。”
杨铉洲跟孙丛连忙起身走过去。
赵易坐着没动,他现在看到那堆鬼画符就脑袋疼,毕竟是自己的血。
墙壁那堆鲜血写就的鬼画符依然阴冷瘆人,诡异十足。
梁暮指着乌黑已然凝固的血迹,提醒道:“你们看,这像是‘火’字,这像是‘骗’字,除此还有很多,这些层层叠叠,写的基本就这几个字。”
“火,朋友,骗,恨……”杨铉洲茫然:“但这些是什么意思?”
梁暮摇头:“不知道。我先拍下来吧,墙壁必须重刷……要跟辅导员说吗?”
孙丛怅然叹气:“说了他能信?换了之前,你们相信有鬼?别到时候还给安个破坏公物的罪名。”
想到辅导员的脾气,三人都觉得这种可能性极高,再被质疑装神弄鬼就更麻烦了。
想来想去,还是没声张,要真有鬼,多个人少个人没什么区别。
当天,梁暮三人便买了涂料,将墙壁那层血迹覆盖住。涂的很厚,再看不见半点血迹。
赵易则去了趟医务室,直到很晚才回来,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掏出数张符咒。
他说自己去找过同学了,可惜那捉鬼师目前没在D市,只能等他回来再过来捉鬼。
不过以防万一,临走时,同学给了他几张符咒,只要贴宿舍及随身携带,就能防止鬼魂近身。
赵易边说边迅速往门后床头贴符咒,贴完又各塞给梁暮三人张符咒。
梁暮接过符咒。
那符咒是拿黄纸画的,摸起来很粗糙,画得很潦草,像一笔画就,透着神秘。
杨铉洲似信非信:“你花多少钱买的?别是被骗了。”
“他不是骗子。你不知道,他懂的特别多,还给我讲了很多防鬼的办法。那捉鬼师就更神了,他真能看到鬼,还能跟鬼对话……至于钱,这些符咒珍贵至极,要不是同学关系,他压根不卖。我给钱理所应当。”
虽说没抱什么希望,但钱都花了,几人便还是贴身带着符咒。
当晚自然都没敢住宿舍,四人找了家宾馆,一晚都没敢闭眼,强撑到天亮,才倒头沉沉睡去。
紧接着的几晚,竟都风平浪静,没再出过事。
-
“青年期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危险时期。”
“他们的特点是情绪激烈,易变,有强烈波动性,易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更易面临多方面的心理问题,如强烈自我危机,情绪失控危机,暴力危机。他们叛逆,不服管教,更甚者发展成校园暴力,性交易,吸毒。在缺乏正确认知的情况下,他们通过这些赢取快感,凌驾感,自以为无所不能……”
夜渐浓,教室亮着灯,构造着明亮的一方天地。
这节课是选修,来的同学不多,梁暮跟赵易也是感兴趣才来上课的。
梁暮边听课,边频频看着时间。
赵易之前腹痛去了厕所,但都过去快半小时了,他竟还没回来。
是不舒服还是先走了?
梁暮想着摇头,没道理,赵易要走也会跟他说一声的。
联想到之前那段时间发生的怪异事,梁暮总隐隐不安。
他有预感,事情没这么容易结束。
直等到下课,赵易也没回来。
梁暮发过去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他皱眉拨了赵易电话,那头通了,却始终没人说话。
“赵易?”梁暮试着问。
“你在哪?没事吧?”
没人答复,那头静的连风声都没有。
但顿了顿,手机听筒里却猛地响起尖锐嘈杂的凄惨叫声。
那尖叫声凄厉阴冷,充满愤怒怨恨,隔着手机狠狠撞击梁暮耳膜。
梁暮吓得一抖,手机掉到地上,尖叫声消失了。
他心怦怦乱跳,只觉毛骨悚然,顿了顿捡起手机,强忍恐惧飞快朝男洗手间奔去。
赵易有危险!
男洗手间在六楼,梁暮直接跑上了两层楼。六楼很黑,教室都熄了灯,走廊寂静阴森,看不到半个人影。
夜晚刺骨的寒风隔着外套渗进,让梁暮血液都凉透了。
他怕的要死,却也没犹豫,摁亮手机电筒,没停歇地径直冲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更黑更暗,稠密得透不进亮光,唯有灯光所到之处被圈出狭窄的明亮区域,却更衬得周遭像有无数恶鬼窥伺。
梁暮屏气凝息,黑暗里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赵易?”他低喊道。
洗手间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梁暮头皮发麻,一步步走到了第一排隔间。
隔间门紧闭着,里面更是漆黑。梁暮脑海突然想起弯腰朝里看,却跟鬼对视上的画面,顿时挺直背脊,余光都不敢朝下看。
他伸手,缓慢推开了隔间门。
“嘎吱——”
隔间门响起刺耳刮擦的声响。
梁暮抖着手将光射向隔间内,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总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有了第一次,之后的就快多了。
梁暮连续推开了五六扇隔间门,却都一无所获,期间他也拨过赵易电话,这次却是直接关了机。
第七扇隔间门微敞着,梁暮将其推的更开,就蓦然见一双眼直勾勾地紧盯着他。
梁暮猝然撞见,吓得倒退了几步,缓了缓,借着手机的光,才看清那竟是赵易。
那是赵易,却又不像赵易。
他背抵着墙壁站得笔直,脚尖却一直踮起,双眼直勾勾盯着梁暮,眼珠转了转,满是诡异邪性。
竟跟那晚被鬼附身一模一样。
“赵易?”梁暮表情警惕,不敢乱动。
赵易死盯着梁暮,突地僵硬扯起肌肉,勾出阴冷瘆人的笑。
接着抬起手,丝毫没犹豫地紧紧掐住了自己脖颈!
他掐的极有力,手背青筋崩现,根根分明,竟是下了死手。
梁暮眼见赵易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煞白转青,全无血色,瞳孔也迅速充血。
他满脸痛苦,嘴角却带着微笑,眼见真要掐死自己了,梁暮连忙冲了过去,拽着赵易想掰开他的手。
赵易掐的用力,手臂也像生铁,梁暮耗费全力,才勉强掰开他的手。
然而还没等歇口气,赵易竟陡然手一转,狠狠扼住了梁暮脖颈。
梁暮猝不及防,手机“啪”地掉到了地上。灯光朝上,笼着赵易的脸,更显邪性。
梁暮想喊,却喊不出声。
空气被遏制,缺氧的痛苦让他脸色涨红,他抓紧赵易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扳不开。
梁暮感觉脖颈要被捏断了,他大脑浑浑噩噩,被死亡的恐惧密密麻麻笼罩。
他第一次极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啊。
他不想死。
他还没毕业,还没结婚,还没孝顺父母,他还有很多事没体验过,怎能甘愿去死。
但没办法。梁暮知道,他必死无疑了。
偏偏刚想完,梁暮就突然感觉,扼紧他脖颈的手竟猛地松开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兀,梁暮手软脚软,没力气站稳,软绵绵地直往地上倒。
接着被一双手及时揽住,很自然地顺势拉进了怀里。
梁暮无暇看救他的是谁,瞬间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他感觉到那人很温柔地轻拍他背,浑身聚着寒意跟杀气,却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梁暮才恢复过来,泪眼朦胧地站起身,看见赵易昏迷倒地,那附身其的鬼则不见踪影。
身旁有高大的身形接近,即便没回头,梁暮也能感觉到压力。
对方刚刚救了自己,自己还躺人怀里那么久,梁暮顿了顿,表情就有些不太自在。
“谢谢你救了我。”梁暮转过身道谢,看见对方的时候不由一愣。
那是个看起来很成熟硬朗的男人,身姿挺拔,竟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他肤色略显苍白,眼窝很深,鼻梁高挺,唇边微微含着笑,五官深邃,轮廓分明,透着混血的奇异美感。
“霍覃。”男人道。
梁暮也忙道:“我……我叫梁暮。这是我同学赵易,今晚多亏有你,不然我跟赵易都必死无疑了。”
“不客气。”霍覃笑看着梁暮:“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梁暮奇怪问道。
他很确定没见过霍覃,像这么引人注目的人,见过一次必然不会忘记。
霍覃点头,朝梁暮走近一步,在其好奇注的视下,忽然牵起梁暮的手,捏了捏说:“别动。牵着不容易走散。”
“啊。是你!”梁暮表情惊喜。
都忘了手还被霍覃牵着的事。
他没想到霍覃居然就是那晚游乐园鬼屋帮过自己的人。更没想到俩人还能重逢,霍覃还又救了自己一命。
霍覃指腹蹭了蹭梁暮皮肤,说:“是啊,是我。不过远在那之前,我还见过你。”
梁暮认真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我怎么记不得了?”
“秘密。”霍覃道。
梁暮手指发痒,总算后知后觉收回了手,觉得霍覃这人有点怪,怎么牵着他的手就不放了,还一直摸他手。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摸的。
梁暮纳闷,却没多想:“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对了,你是怎么救的我?那鬼呢?”
梁暮本想扶赵易起来,却被霍覃抢了先。霍覃力气极大,单手就提起了赵易,示意梁暮别动,跟着出去就好。
等走出了洗手间,霍覃才说:“我没做什么啊,刚碰到你,那鬼就跑了。可能……我阳气重吧。”
梁暮:“啊?”
霍覃还煞有介事地补充:“我阳气重,要借点你辟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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