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天亮,梁暮跟都顶着浓重黑眼圈的三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打着哈欠坐起身,就被其他人用满是控诉的眼神盯着。
“……”梁暮顿时想起昨晚的事:“你们都没睡?”
“我怎么才发现,你胆子居然这么大。”杨铉洲惊叹道:“昨晚见鬼了,还差点没命,你竟然还能睡得着?看情况睡得还挺香?”
梁暮也挺尴尬,只能笑笑,他也觉得昨晚自己心挺大。
“都没事吧?”梁暮道。
“没事倒是没事。”赵易萎靡不振道:“就是形势很严峻。昨晚那东西一直在宿舍走来走去,到天亮才消失。我怕今晚……昨晚门是锁着的,它既然能进来,恐怕不会是人。而且,你闻到味道没?”
赵易不提,梁暮还没察觉,经他提起,顿时就闻到一股腐臭味,分明是昨晚那鬼东西带来的味道。
见梁暮脸色微变,显然闻到了,赵易便接着说:“除了味道,我们还发现了头发,长头发,都堵住了下水道。你说我们谁能有长头发?”
他边说边指着垃圾桶。
梁暮顺着看过去,就发现垃圾桶里果然扔着团头发。那头发很长很长,发质枯燥,像没营养般。
孙丛还嫌不够刺激地接道:“最见鬼的是,这东西明明都扔了,早上居然又出现了,简直阴魂不散。”
他指的是墙角那本该被扔掉了的断臂。
赵易昨天明明把它扔掉了,但不知怎的,那断臂竟又诡异地自己回来了。
想想都够毛骨悚然的。
杨铉洲忽然道:“你们说,是不是沈幼……”
“但我们跟她无冤无仇的,她缠着我们干嘛。”赵易不解。
杨铉洲摇头:“鬼还跟你讲道理吗。”
赵易一脸崩溃:“那怎么办?给她多烧点纸?我今晚是不敢住宿舍了。”
梁暮想了想:“烧纸钱恐怕没用。她是不是有什么冤屈,帮她化解掉就会消失?”
赵易道:“有冤屈那该找警察啊,找我们能干嘛。我们都没见过她。”
“去找林薇朵吧。”梁暮提议道:“她不是认识沈幼吗,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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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丛跟吴伊有约,杨铉洲也有事要去篮球社,就由梁暮跟赵易约了林薇朵见面。
林薇朵起初是不想搭理的,听杨铉洲说的严重,才勉强松口答应见面。
三人约的是学校附近的公园,那儿环境清幽,没什么人,挺适合聊天。
林薇朵脚还没好全,穿了身藕色冬裙,踏着长靴,就是脸透着苍白,见到梁暮跟赵易还皱了皱眉。
梁暮递给她杯还烫着的奶茶。
林薇朵接过,表情复杂地看了眼梁暮,道了声谢。
“你们说的是真的?没骗我?”林薇朵喝了口奶茶,认真问。
赵易点头,肯定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哪能随便开玩笑。”
林薇朵点头,像愣住了般,顿了顿,才说:“我跟沈幼……我们是很好的闺蜜。我没想到竟然真有鬼,这件事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你们能叙述沈幼出事那天的装扮,我也没法信。”
“没错,沈幼的确是自杀的。她高考失利,精神压力很大,我们都努力劝她,没想到她竟还是想不开。我不知道沈幼为什么跟着你们,也许是你们动了她的东西,也许是她太寂寞了,但我认识的沈幼很善良,绝不会动害人之心,更没必要害你们。”
“但没人能保证。”梁暮道:“人鬼殊途,她就该去她该去的地方。”
林薇朵咬着吸管出了神,像想到别的事,幽幽说:“是啊,该去该去的地方。”
梁暮:“你说什么?”
林薇朵猛地回过神,表情透着不自在,错开视线掩饰说道:“没什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课。”
她说完便要走。
赵易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沈幼没有什么冤屈?”
“冤屈?”林薇朵头也没回地笑了下:“她重男轻女逼她放弃学业的父亲,懦弱可怜不敢反抗的母亲,算吗?”
赵易顿时无言,只能看着林薇朵走远。
回学校途中,赵易愤愤道:“现在居然还有这种父母,他们配当父母吗,竟活活逼死了自己的女儿!”
梁暮一向冷静,说:“我们这专业,什么变态的遇不到?”
“也对。心理出现问题的,基本都遭遇过非同常人的遭遇。”
“嗯。这件事暂时没办法解决了。你要搬出去住吗?”
赵易点头:“昨晚的事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先到别的宿舍凑合凑合。你呢?”
“我……”梁暮不想麻烦别人,“我到外面住一晚吧。”
赵易道:“嗯。总之今晚都别住宿舍了,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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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赵易跟孙丛去蹭了别的宿舍,梁暮跟杨铉洲则住的宾馆。
俩人开了个标间,算相互有个照应。毕竟出了这种事,难免要担惊受怕。
睡觉前,杨铉洲还叮嘱道:“要是看到什么,听见什么就叫我,别怕,没事的。就算打不过,我还能挡你前面。”
梁暮感觉到杨铉洲的认真,点头道:“嗯,遇到麻烦一起解决。晚安。”
杨铉洲挺不自在地嘀咕:“还晚安……矫情。”
梁暮笑了笑,他跟杨铉洲关系最铁,自然知道他所想的。
“晚安,宝贝儿。”静谧中,梁暮耳边忽然响起声低吟,唤的很轻,含着缱绻笑意,像风卷过。
梁暮耳朵微痒,连忙环顾身旁,却没见人影,只能揉揉耳朵,权当出现了幻听。
换到宾馆住,又接连发生这么多怪异事,梁暮本以为很难入睡。
没想到刚沾到枕头,困意就如潮水般涌来,使他很快进入梦乡。
梁暮骤然惊醒的时候,仍是半夜,窗外夜色浓郁。
他听见尖锐刺耳的指甲刮擦墙壁的声响,密密麻麻,激得头皮发麻。
睁开眼,梁暮就发现其实还有别的动静。
有人一直枯燥僵硬地重复着什么,声音很耳熟,但透着反常的诡异,犹近在耳畔。
他刹那清醒,顿了顿,忽然察觉那声音究竟是谁。
“赵易?”梁暮惊诧喊道,边转过头朝声音的主人看去。
借着昏暗朦胧的光,梁暮确定,没错,那的确是赵易。
赵易身穿睡衣,背对着梁暮,蹲床上面朝墙壁,边重复说着什么,边举着手用指甲刮擦墙壁,最诡异的是,他另一只手还一直写写画画,动作僵硬死板,像被操纵着的提线木偶。
墙壁被画满了诡异的涂鸦,颜色暗红,还有的顺着墙壁往下渗。
梁暮总觉得怪异,慢半拍才突然想起,那竟是血!
有的久了变得暗红,有的还很新鲜,更隐隐能闻到扑鼻的血腥味。
诡异至极。
到底怎么回事?
梁暮彻底懵了。
他昨晚明明住宾馆的,怎么就突然回到宿舍,还见到了赵易?
难道是做梦?
梁暮狠狠揪了下手臂,被剧烈疼痛打断猜测。
背对着他的赵易突然缓慢地转过头。
他双眼直勾勾盯着梁暮,满脸青色,表情漠然,透着阴沉森然,嘴角还诡异地朝上扬起,扬得高高的,配着张毫无表情的脸,极其瘆人。
梁暮被盯着背脊发凉,顿了几秒,发着抖跳下床,冲过去想拉住赵易。
任凭赵易再这么写下去,他迟早要失血过多而亡的。
但梁暮没想到,赵易力气竟那么大,猛地就一把推开了他。
梁暮哐当撞到铁床上,瞬间惊醒了杨铉洲跟孙丛。
俩人见自己竟出现在宿舍,也难掩震惊惊诧,却来不及多想,就被梁暮拽着让帮忙先控制住赵易。
赵易状态很糟糕,毫无神智,力气倍增,梁暮跟孙丛各抱着只胳膊,杨铉洲箍住赵易腰,费足劲才将其拖离墙壁。
赵易疯狂挣扎,倾力想朝墙边扑,表情变得挣扎可怖。
孙丛使劲压着赵易,朝梁暮崩溃问:“这什么情况?赵易怎么了?我们怎么又回到宿舍了?”
梁暮也很崩溃,气喘吁吁地道:“我怎么知道,醒过来就这样了。”
孙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没这么容易放过我们!完了,都完了!”
杨铉洲拿着系好的鞋带过来,道:“别废话了,快按住他,先绑起来再说。”
三人卯足力气,总算架着赵易将其绑好。
赵易手脚被绑在床架,却仍拼命挣扎,鞋带刹那绷得极紧,更深深地勒进肉里,以防赵易被勒死,三人只能帮着按住他手脚。
直折腾到天亮,赵易才恢复正常。
睡醒就发觉浑身酸痛,指甲破裂,满身血迹,还疑似被虐待,赵易显然是最崩溃的。
尤其听说宿舍墙壁的鬼画符还是自己的杰作。
昨晚光线暗,看得不清楚,现在借着亮光,再看那墙壁鲜红的鬼画符,是更直观刺激的。
那些鲜红的血印在墙壁上,在亮光的投映下,极其诡异恐怖,透着阴恻恻的邪性。
赵易手脚发软,表情绝望,欲哭无泪道:“我是不是快死了?她缠上我了,想要我的命,我还能逃的过吗?”
孙丛纠正道:“你错了。不是缠上你,是缠上我们。你死了,接着就该轮到我们。”
杨铉洲没说话,显然也很头痛。
梁暮观察着墙壁血迹,想看看那堆鬼画符里有没有线索。
“必须想办法解决。”赵易还不想死,魔怔道:“绝不能坐以待毙。”
孙丛没抱希望:“怎么解决?”
赵易幽幽道:“既然有鬼,那就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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