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简单却不失清雅的竹屋里,偶尔还可以听得到一阵阵的琴声,陌生,但又说不出的熟悉。
我想要起身,脖子后面却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
琴声戛然而止,屋外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待我抬起头便看见一身白衣的男子,模样像极了我曾捏过脸的的那个基三咩道长,可是在下一秒又疑惑,基三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一时有点无措。
男子突然伸手要探过来,我想躲开,却被牢牢地捉住。
“别动。”他的声音就像是他这个人似的,清冷得好比漫天的飘雪。
他是个医者?
或许是他救了我?
……救了我?
我…怎么了?
或许是察觉了我内心的矛盾与抗拒。他只是稍微探了下脉搏,便把我的手松开了。
“既然你已平安无事,那便回去吧。”
“……”我茫然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鼻子微微酸涩,“对不住……”
“但还是谢谢你的收留……我…我会离开的。”我不是个喜欢打扰素未相识的人的人,太多的麻烦也太多的忧扰,哪怕眼下我可能会陷入困境。
他皱了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
“你失忆了?”
我只是看着他,并不想开口。也因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依旧蹙着眉,眼底闪过些难以辨别的情绪,又有些无奈。
“罢了,我带你回去。”
*
之后遇到了一名叫做喜鹊的侍女,她满心欢喜地告诉我我是宰相府的千金城里的寻人告示已经张贴了一个月了终于找到我了,我瞧着她那副一眼便可以看穿的单纯模样,想着她应该不会害我。说实话,比起和一个男子待在一起,我更喜欢和一个女子相处。
从她口中得知,我的名字是林洛景。
洛阳的洛,景阳的景。
可是我实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喜鹊还告诉我刚才送我的男子是江湖上最大的门派——天逸派的藏剑长老,剑仙花应迟,我有些奇怪,自古江湖朝廷难相融,为何她一个宰相府里的侍女会懂这些。
但我不动声色地听着她说完。无论如何,在我没恢复记忆之前,我都要小心敬慎。至于我为什么相信喜鹊,或许是直觉,只是简单地觉得她不会害我。
然而直到我见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我才觉得一切都讽刺至极。
他对我毫无半点嘘寒问暖,一开口便是让我注意容表,别丢了相府的脸面,因为他的顶上大官皇帝要给我赐婚,将我下嫁给一个陌生皇子。
什么茶饭不思寝食不安地寻了我一个月,原来都在这里等着我呢。
或许是我失忆的缘故,又或许是我这个人本来就比较冷淡,在他们身上我感受不到一丁点血脉的暖意与安全感,我甚至怀疑,这一切或许只是场骗局。
他们精心设计了一场局,最后就差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而那颗棋子,就是我。
这样想着,我心里不禁有点堵塞。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弥漫在我的脑中。是失落,惶恐,又或许不是。
不知不觉中我已走出了闺房。
林洛景,你究竟是何人。
我微微叹了叹气,随意地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黯淡的月光打成了满地的残影。
暮云收尽溢清寒。
可我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
“小姐,更深露重,请您回屋吧。”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男声,我不由得惊了一下,身子有些失衡地向后倒去。
然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子身上略带苦涩的琥珀香让我猛地跳了起来,那是一种温和却又性感得像是波斯美人般致命迷人的气息,那味道很淡很淡,几乎是闻不出来的那种,可是我向来敏感至极,只是稍稍一靠近,我整个人便都被沉溺在其中,全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聚集到了心脏一般,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我的耳边不断地敲响着警铃,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我想要挣扎出来,可是在起身的那一刹那,脸颊似乎是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肌肤上那难以忽视的温暖引起一阵的颤栗。我慌乱地推开他。那人也似乎有些惊愕,像是从未意料的似的。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对谁来说,逃出了掌控。
“请小姐恕罪。”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低沉有力,令人不禁联想到隆冬不凋的松柏。
我这才敢看向他。这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容貌俊美,眉骨却刻着些迷人的刚毅,即便他一身轻装打扮,却依旧令我觉得哪里有些矛盾,我见过他,他是府里的侍卫。
他不该是个侍卫。
不知道为何,我的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请小姐恕罪。”他又说了一遍,面上依旧平静,毫无波澜,像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无事。”我迟钝了下,“…修文?”
话一出口,就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为什么,我会说出这个名字?
他叫修文么?
为何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却会记得这个名字?
“……”他好像也愣住了。我看到他蹙了蹙眉,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觉得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喜悦与不可思议的困扰,矛盾得很。
“小姐,更深露重,你该回房歇下了。”
他开口,率先打破了我们之间安静却又奇怪的氛围。
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点头应下,但其实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更没有看到他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时眼底的沉重,以及那望不尽眼底的刺骨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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