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水村覃封他们永远是最后一个熄灯的,即使作息时间比同年龄段的人早了不少,也比不上那些按着天色就关门睡觉的大爷大妈。
客厅里,连清晨正在看从覃封书房里拿来的书,在这没有酒吧派对,商业交际的农村,覃封还是会看一些书的,至少这四年来,书房里已经放下了不少。
一旁的小包子坐在张正的大腿上睁着闪烁的大眼,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放在茶几上的电脑里的动画片,有时兴奋过劲儿还要扭扭胖胖的身子
只能苦了被当成“坐垫”的张正,他一直僵直地挺着身子,伸着僵直的手,僵直地虚扶着他家小少爷。
“服侍”了小少爷这么些年,糙老爷们的他还是有些怕接触,像他家小少爷这样软绵绵的小家伙。
要是一不小心给弄折了,那就大发了……
室内灯光明亮,温暖安逸。
覃封笑了笑,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起身回了他现在暂居的客卧。
……
“……查到什么了吗?”
他打开窗户拉开了窗帘,在农村修这样的房子还有个好处就是,每个房间你都可以任意开窗,反正空间多得是,视野也宽敞。
“还能查到什么,你又不让我们查得太深,能查到的上次已经告诉你了。”
那头是个很年轻的男音,声音微微上挑,带着一丝无奈。
覃封没说话,抬眼看向窗外零星地闪着几颗星子的夜幕,漆黑一片,现在还看不见星河。
“哎,我说,那不会是你相好吧,你以前可没打过这么多电话,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不是。”
覃封闻言一勾嘴角,深邃的瞳眸更加深不见底。
“另外的呢,那个‘朋友’的事有什么消息吗?”
“嘁。”那边嗤笑一声似乎对他这么转移话题有些不屑。
“消息不多,由于您老人家不让深查,那个‘朋友’的事也就查不到多少。”
“不过那个人身份不简单,挺有来头的,三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躺在医院昏睡不醒,但前不久已经醒过来了,目前还没什么动静。”
“在哪儿?”
覃封下意识地想摩擦指腹,奈何手心还被包得太“丰腴”,手指动作很困难。
覃封:……
他只能放弃了那个习惯性的动作。
“America。”
那边打了一个响指,声音上扬。
“现在还正在美利坚躺着呢。”
覃封沉吟了一会儿,低声“嗯”了一声。
“多谢了。”
“……呵,和我们还用说‘谢’?”青年一声反问,语气揶揄。
覃封眼里笑眼一闪而过。
毕竟那也是一起生死患难过的好友,虽然感情或许会与对程二哈的有些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话说,零……封啊……”青年声音突然变低,顿声迟疑。
“你……真不回来了啊?”
“嗯。”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那边还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
覃封听着对方那不明意味的一叹也只是笑笑。
“……以前你可是我们当中最逆天的,这几年缺了你总感觉一直不得劲儿。”
那边的语气突然有些幽怨。
覃封似乎也想到了对方说的“以前”,眼里情绪一闪,嘴角也越扬越高。
“以前是以前,现在都已经过去四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那边的幽怨还没维持几秒就被他说得又是一声嗤笑,话里也是讽刺。
“说得也是,你都这么几年不练了,怕是连骨头都生锈了,以前我们打不过你,现在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了。”
覃封笑笑不说话。
“不过,你要是不离开,现在哪有风一那家伙的位置,占着是第一天天虐我啊卧槽!”
青年咬牙切齿,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那边的磨牙声。
覃封低笑出声,听着那边的抱怨,声音也低柔了几分。
“要是哪天你们有时间可以来看看我。”
“哟,真的啊。”那边一副不敢相信的语气,讽刺道:
“我们还以为您要与我们这些刀口上□□血的家伙断绝来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呢。”
“要是真老死不相往来,我还会给你们打电话吗?”
覃封揉了揉眉角,眼里却是含着笑意。
这些人是占据了他二十岁之前的那些光阴,是永远都忘不掉的,程二哈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们也是。
“……妈的!有事就屁颠儿屁颠儿蹭过来,没事连屁都不给我们放一个!”
青年似乎被他戳中了炸毛点,啐了一口,爆着粗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
覃封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无奈地笑笑。
当初父亲吊着最后一口气也要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再和那些事情有牵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也就绝不会回去。
况且现在生活那么美好,他已经沉迷进去不想自拔了,也更不会想着离开了。
……
青水村里的生活依旧如昔。
接到程二哈的来电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至于那个傻货为什么会在这种扰人清梦的时间段里给他打电话,覃封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程二哈脑子不正常,有些事情不需要计较太深。
大半夜地那边还精神亢奋的对着电话鬼哭狼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终于“摆脱”了“弟控狂魔”的大哥。
“……”
一段乱七八糟地不知道说了什么的通话之后,覃封终于明白那二货现在已经到了L市,而且还想连夜来青水村。
但那二货一个人开车走夜路太怕怕,所以想叫他去接他。
温然前几天被他父亲叫去了京都的本家,想让他交涉一些新的项目,正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的,程二哈也不好由着自己的性子,让温然更难为,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覃封:……
“你就不能天亮了再来?”
覃封无奈地又揉了揉眉角,恨不得敲开对方的脑子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构造才能祸害出这样的傻货。
“不能!我可是一得到我哥的点头就撒腿跑来了,要是他再把我抓回去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现在就去你那里,我才能安心。”
程二哈义正言辞,有理有据有底气似的。
“……”你来我这儿有什么安心的?
对于好友不知道曾经有好几次都是自己出卖了他让程柔将他“请”回去这种事,覃封决定保持沉默。
如果说了那二货估计得学孙猴子来个“大闹天空”。
“覃小砸你要来接我~”
那边程二哈声音突然一变,画风一转,声音委屈的不得了。
“……”有这么一个糟心的竹马,他还能说什么?
出于对以前“出卖过”对方多次的一丁点儿愧疚,覃封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况且被程二哈这么一折腾,睡意早就跑光了,谁让他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
程二哈虽然看起来也挺壮实的,但是怕黑,连小包子都比不过,有这样一个好友,他必须得背一定的锅。
覃封无奈起身。
不远,躺在地铺上的张正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
虽然他俩睡一个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连清晨的原因,覃封并不想和其他同性太过亲密接触,虽然程二哈的床很宽。
这种略带小矫情的心思,当初刚让张正和他一间房的时间就冒了出来,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想让张正睡床自己睡地铺的,毕竟张正也算是客人,可张正坚决不同意,虽然他一直僵着脸看不清表情如何。
也真是难为他为了表示自己睡地上,从程二哈那放着无数“珍藏品”的衣柜里翻出了棉被。
在那之后,他的面瘫脸整整裂了一天,一言难尽。
覃封当时还想着其实面瘫也挺好治的……
张正:……我怎么能让老板的男人睡地上……
“吵着你了,抱歉。”
覃封歉意地笑笑,被程二哈大半夜地这么一闹,他都忘了像张正这样的人对周围的动静都是很敏锐的。
张正摇摇头,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开口道:
“覃先生打算去接程先生吗?”
覃封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点点头,无奈地笑笑。
“嗯,程锦一个人不敢来青水村,我去接他。”
“……”
张正默了一会儿,继续道:
“如果不介意……我去吧。”
“……”
覃封眼神有些微妙地看向他,程二哈的春天还能来得这么快?
“……”被打量的“春天”脸色一僵,解释道:
“睡觉前少爷叫我回L市一趟,反正要回去现在走也没问题,顺便接一下程先生。”
虽然他对那个蛇精病还有些心理抗拒,不过总归要回L市一趟,接了……就接了。
“……那行,麻烦你了。”
覃封一笑,其实他觉得这两人之间是可以发生些什么的,就当是给两人一个独处的机会。
况且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说句实话现在这个时间他也挺懒得走一趟。
张正站起身,走到门边直接套上外衣,摸了一下口袋中的钥匙,轻声开了门。
覃封看着关上的门,又是一笑。
他和连清晨之间还没什么进展呢。
……是不是该加快一点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