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前兆

    四十二、前兆

    突如其来的的劫难，青云门此时此景无不令人痛心。

    缘修和陆雪琪一路从广场走到玉清殿，血腥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了整个青云山。白玉石的台阶上，死尸横陈，片片殷虹。陆雪琪内心说不出的难过，这些人里有很多是她的同门手足啊。当两个人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呈现在眼前的是坍塌的一半的玉清殿，处处碎石断木，残破不堪，地上横七陈八的躺着的死尸比外面一路走来的更多。

    何其之殇。

    陆雪琪怔怔的看着这些，是深深的沉痛，站在那里不能在向前迈出一步。缘修在她身边，感到陆雪琪的异样，轻轻的动了动和陆雪琪牵在一起的手，无声的安慰。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

    杂乱残破的玉清殿上，被人清理出了一块空地，那空地之上，道玄真人虚弱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的几乎毫无血色，他腹部的伤口，原本已经凝固的血渍，此时几乎染黑了整个道袍。道玄周围稀稀疏疏的站了些人，几位首座，长老，年轻的青云弟子，田不易在道玄身边站着。

    就是张小凡、林惊羽、宋大仁等人此刻也都在，缘修甫一上来，宋大仁便看到了她。神情透着古怪，吞吞呜呜的道：“小魔、、、你、、、、你的、、样子、、、怎么、、那个、、是真正的面貌？”

    不仅仅是宋大仁神色古怪，就连田不易、道玄等人也怪异的看着她。缘修只当这些人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的样子，并无奇怪什么的，便点了点头，道：“是。”陆雪琪却是眸色一痛，她还不知道，还没察觉到。

    道玄真人看着缘修，喉间动了动，他侧头看了一眼田不易，眼里满是询问“她、、、、、、”。田不易沉默了半晌，看了看缘修，又看看在场的众人，意识到缘修的身世终归是不能再瞒下去，叹了一口气，道：“她的身世，我本是想着不能说的，但是如今，却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如若那时、、、、、”田不易顿了一下，看向道玄真人，道：“如若那时，我说了她的身世来历，师兄、、师兄也就、、不会、、、哎！、、、”

    道玄真人低了眼眉，抿了抿嘴，心里五味杂陈。缘修上来之前，田不易已然报出了伤亡，这一战，青云门委实是伤亡惨重，在魔教围攻之下，二十五位长老战死了十四人，重伤的也有四、五个，便是七脉首座，除掌门道玄真人之外，龙首峰苍松道人背叛，朝阳峰首座商正梁、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不幸而死，剩下的田不易和风回峰首座曾叔常，也尽是神情委顿，伤痕满身，只有小竹峰的水月大师因为护送天音寺普泓大师等人，反倒并无什么大碍。但青云门往昔足已自豪的实力，在这一战之中，几乎损失殆尽。

    道玄再次抬眼看了看缘修，面上是凄然一笑，然后他长叹一声，闭目顿足，“我道玄对不起青云门列代祖师啊！”他声调苍凉，说不出的痛心，田不易等人看在眼中听在耳中，一时默然无声。

    这时，旁边废墟之上，一块木头突然扑通一声掉了下来，从废墟角落里探出了个脑袋，众人吓了一跳，定睛看去，不由得都是一怔，此人竟是那个已经疯了多年的王二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进这个玉清殿里，而在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他也不知躲在哪里，此番就这么爬了出来，一身尘土，灰头土脸的，但看他神色，却似乎不是很害怕，傻笑不已。

    张小凡和林惊羽二人这时同时走了过去，毕竟他们与王二叔关系非浅，把他拉到一边，林惊羽替他检查了一番，果然身上除了几处擦伤，竟是安然无恙，这运道却是强过了无数道行比他高出千百倍的青云门人。二人长出了一口气，对望一眼，眼中都有侥幸神色。

    王二叔也是个可怜人，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这世上终是有些人，仅仅是个可怜人罢了。林惊羽和张小凡站在王二叔身旁，替他整理衣装，把他身上的尘土拍掉，王二叔似乎也对他们二人有点印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摆布。

    缘修看着那王二叔，心中一动，道：“王二叔倒是什么都忘记了，不记得那些曾经，只让张小凡和林惊羽二人惦记着，想来这般也是他的福气罢。”她说完，忽的斜仰着头看了一眼陆雪琪，道：“如若有一日，我什么也不记得、、、、、”陆雪琪耳朵动了动，没有低下头看她，却说道：“我便记着你就好了。”缘修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眼睛看着前方，轻声道：“呵呵，我怎么舍得。”陆雪琪身子一震，低下头来看了缘修一眼，又立刻转了回去。然而她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的心。

    没多久，刚才被水月大师领人护送出去到安全地方的普泓大师等人，也被水月送了回来。随水月大师一同过来的，还有半路上遇到的苏茹、杜必书、何大智慧等人。自然从风欢脱的早已蹦跶到了缘修身边，它此刻是一头猛虎的模样，却刻意化作一般成年老虎的大小。邀功般的在缘修身边蹭了又蹭，缘修抚了抚它的脑袋，以示夸奖。苏茹见了缘修此番的模样，吃惊不已，不过却安心她平安的回来。

    杜必书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看的缘修的模样，一步两步走了过来，道：“小魔，你的头发、、、、”他刚说出口，忽然感到有点冷意，猛地抬头，只见陆雪琪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寒光。杜必书不由住了嘴，却为时已晚，缘修已掠起一缕头发在手上，然而眼睛看到的不是黑色，是白色，耀眼的白。缘修怔了一怔，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头发，“白、、、、、、、发、、、、、、”杜必书意识到自己怕是闯了祸，显然在他说话之前，缘修还是不知道。他手足无措的看了一眼陆雪琪，道：“对不起，我、、、不是、、、、、”

    忽而陆雪琪手中一空，眼前一花，缘修已转身朝着广场处飞去，陆雪琪心下一慌，立刻跟了上去，焦急道：“惜安，你要做什么？”陆雪琪一走，从风一个跃身，自然的跟了上去。杜必书转头看了一眼苏茹，却见苏茹寒着一张脸，杜必书一个哆嗦，道：“师娘，您不去、、、去看看吗？”

    苏茹没有说话，陆雪琪和从风跟了上去，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陆雪琪那般冷清的性格什么时候和缘修相处的这么好了？冷了一眼杜必书，道：“回来。”杜必书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走了回去。、

    苏茹歉意的向水月笑了笑，水月摇头，道：“无妨，琪儿身为师姐，理应照看着缘师侄。”经此一事，玉清殿上有些静悄悄。那天音寺的普泓大师的脸色，比初时的惨白好了许多，不过饶是如此，普泓大师依然看去虚弱的很。青云年轻的弟子中很快有人搬过一张椅子，普泓大师在法相和普空的搀扶下坐在了道玄真人身边。

    普泓大师喘息几声，向周围看了看，但见得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死人和残破的殿堂，长叹一声，合十颂道：“阿弥佗佛！”道玄真人向着普泓大师微微点头，苦笑一声，道：“大师伤势如何？”普泓大师摇了摇头，道：“老衲还死不了，倒是掌门真人要多多保重才是！只刚刚那位是、、、、、、、”

    道玄真人摇头苦笑，缓缓看了周围的众人，默然了一会儿，转过头对田不易道：“田师弟，如今人也都到齐了，你便说了罢。”田不易看向苏茹一眼，深呼吸几口，挺胸道：“掌门师兄可还记得初时在这玉清殿上，你将缘修强行塞给我时的情景？”

    道玄真人点头道：“记得。”

    “想必那时掌门师兄也察觉到她与别人的不同。”田不易道，“掌门师兄道行之高，看人也是极准的，是不是好苗子，有时候不仅仅是靠眼睛。”

    道玄真人沉默一下，道：“不错，单从外表看不出缘修有什么资质，却将她抱起来的瞬间，方知，那孩子根骨奇佳，便是周身的经脉也是不能用奇才之身来衡量的。”

    田不易道：“不错，正是如此。当时我因为气愤不已道并未在意到，带她回去后，便交由我夫人。也是在那时，夫人发现缘修与众不同，后来又同我说了、、、、、、、、”田不易用了一小段的时间把缘修交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得众人是唏嘘不已。

    “我夫妇二人想着，缘修的身世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却不想、、、、、、”田不易道完缘修，哀叹了一声。道玄真人一声长叹，忽而他的眼光看到了张小凡，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田不易道：“田师弟，你让张小凡过来一下。”

    田不易忽地脸色一变，但不敢违命，只得转向张小凡，道：“老七，你过来，掌门真人有话对你说。”一时众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大竹峰门下弟子，张小凡更是心头一震，但师命难违，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众人散开一片空地，张小凡孤零零站在道玄真人面前，低声道：“掌门。”道玄真人看了他半晌，低声道：“你到了现在，还是不肯说么？”张小凡身子一震，只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到了自己身上，其中有关切的，有鄙视的，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道玄真人叹了口气，缓缓道：“张小凡，你入我青云门下之后，我们青云门可有亏待你的地方？”张小凡立刻摇头，道：“掌门真人，没有，没有那回事。师父师娘对我极好……”他话说到这里，田不易明显的身子震了一下，脸上神色复杂之极，对张小凡好与不好，田不易自己都不知作何说。

    “可是，”张小凡脸上神色痛苦之极，脑海中两番念头不停交战，道：“可是，弟子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我不能……”“说！”忽地，一声大吼，声动全场，直如雷鸣一般，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张小凡不由自主竟是退了一步，向那人看去，顿时一阵惊心。

    发出此大吼的人，却非青云之人，而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普空。普空在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中，排行最低，性子最是激烈，年轻时降妖伏魔，凭借手中的佛门奇宝“浮屠金钵”不知杀死了多少妖孽。后来年岁渐大，领悟佛意渐深，这才逐渐隐居天音寺内。

    “老秃驴！”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震响，生生把普空逼退半步。去而归来的缘修，只见她面有薄汗，头发微湿，此刻站在普空面前，大声道：“你要干什么？”普空今日大开杀戒，以一身神鬼不测的佛门道行，血战魔教，此刻一身僧袍上下，到处都是血污，看上去哪里还像佛门高僧，简直如地狱恶鬼一般。

    普空呼吸不稳定起来，他本就心情烦躁和爆烈的性子，缘修如此一刺激，更是受不了他人言语的侮辱，当下怒睁双眼，狠狠瞪着缘修，便要发作。陆雪琪这时心惊的掠到了缘修身旁，看着普空，手已经握上背后天琊剑的剑柄。

    田不易和苏茹顿时黑了脸，水月的脸色也是左右跟着变幻。

    “啊！~~~~~~~”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在这个残破的玉清殿上，惊叫而起。众人向这惊叫声看去，竟见王二叔面无血色，整张脸惨白一片，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颤巍巍指着普空，尖叫道：“鬼！鬼！鬼！鬼啊！……”

    这声音如此凄厉，虽然此刻在朗朗白日，但大殿之上，所有人竟是同时感觉到一阵寒意。甚至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普空，此刻也反被王二叔吓了一跳，乱了手脚，有点说不清楚的急忙辩解道：“你、你说什么，我哪里是是什么鬼？”但王二叔仿佛中了邪一般，整个人拼命发抖，旁边的林惊羽竭尽全力安慰，竟是不起丝毫作用，只见他整个人慢慢缩了起来，竟然是不敢再看普空一眼，双眼紧闭，显然惊吓之极，口中只不停地道：“鬼！鬼，是他杀了人，别杀我，别杀我，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

    张小凡与林惊羽的身子原本因王二叔的话同时僵硬，特别是张小凡，他的眼睛深处，仿佛有红光隐隐泛起。普空被众人注视，气急败坏，怒道：“我根本不认得此人，你们看什么看？”林惊羽慢慢松开了抓着王二叔的手，走到张小凡的身边，张小凡现在和他一样，竭力控制着自己。

    “他、为、什、么、说、是、你？”林惊羽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地问道，他的脸色与张小凡同样可怕，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满是憎恨之意的同时，还留着一分清醒。普空大怒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不过是个疯子！”张小凡与林惊羽同时变色，青云门中的人也多半侧目皱眉，但就在这个时候，忽地一声佛号，坐在普空背后的普泓大师突然开口，声调惨痛，低声道：“阿弥佗佛，种下恶孽，便得恶果，罪过，罪过！”

    此言一出，刹那间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普空身子更是如木头一般，半晌才缓缓转身，对着普泓大师，涩声道：“师兄，你说什么？”普泓大师面色苍白，也不知是身体的伤，还是心中愧疚，只见他闭目垂眉，半晌低声道：“法相。”自从王二叔突然发病之后，就一直脸色难看而惨白的法相，身子震了震，道：“弟子在。”

    普泓大师缓缓道：“不必隐瞒了，你说给他们听吧，当年师弟做了错事，今日决不能再次冤枉这位张施主了。”法相慢慢的走上前来，目光在玉清殿上环视一周，最后落在张小凡身上。

    隐约知道了法相要说的真相，缘修看了看张小凡，只见张小凡神情忐忑，叹息一声，怕是张小凡的内心也害怕着答案吧。身旁的陆雪琪面上稍有错愕，缘修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陆师姐，有些事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清，想的明白的。”陆雪琪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缘修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轻轻道：“嗯！不过也是刚刚知道而已。”她的视线从张小凡那里收回，这结果，张小凡承受的住吗？也许能，也许不能。

    缘来缘去，缘聚缘散，是非对错，在法相原本始末的说出真相时，都变得混乱破碎。仿佛无敌洞般，一直沉下去，没有尽头。玉清殿上无数惊骇、震惊、不信、愤怒的声音如爆裂一般，爆发出来，连道玄真人、田不易这等修养的得道高人，也忍不住脸上变色。

    悲哀之后，还剩下什么，张小凡不知道。此刻他的身体里绝望在嘶吼着，张小凡低着头，双眼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下。法相说完那些，自始至终，张小凡都没有动一下。倒是林惊羽，终是再也承受不了，拔出斩龙剑失控的向法相等人砍去，却被道玄叫人拦住。

    正道？正义？都是骗子！到头来都在骗他！张小凡忽然仰天惨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骗子，你们都骗我~~~~~~~~”他此时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如血一般，带着无尽的恨意。浑身杀气腾腾，面目肌肉扭曲，狰狞无比。

    陆雪琪失色，身体不由后退一步。只见张小凡一直握在右手中的烧火棍赫然大放光芒，青光黑气将张小凡笼罩其中，脸面目也渐渐开始模糊。法相失声喊了出来：“张师弟，快快丢了那邪棒、、、、”张小凡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法相飞身上前，想要夺去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然而张小凡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法相冲来一样，众人一时屏息，眼看法相要抓到这个烧火棍，不料半空之中一声娇喝，一道白光从横里袭来，法相猝不及防，半空中闷哼一声，倒飞了回去。

    只见绿影一闪，碧瑶赫然现身在张小凡身前，面对著前方无数正道高手，竟是凛然不惧。缘修看了碧瑶一眼，皱了皱眉。攻山之时并未见到碧瑶，想来魔教撤退时碧瑶仍在青云山那个角落，她此刻眼眶微微泛红，显然是听到了那些，为张小凡而伤心。

    来的不只是碧瑶，还有敖小宝。敖小宝此刻以蓝龙的样子在玉清殿上空盘旋，龙吟声，声声不断。一时惊诧了众人，不知这龙族公主此时出现在此是为何，只有缘修清楚，敖小宝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一把抓住张小凡的手，急道：“小凡，你跟我走，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全部都在害你！”

    缘修抬头直直盯着敖小宝，蓝色的龙眼之中是淡淡却抹之不去的哀伤。对敖小宝招了招手，道：“下来吧。”敖小宝化作了人形，依旧如初遇是那般，没有什么改变，唯独整个人染上了孤寞哀伤的气息。

    “为她？”缘修轻轻问了一句，敖小宝点了点头，把眼睛移到碧瑶身上，道：“本宫终是不放心她，哪怕她不是一个人。”

    缘修轻笑一声，道：“我明白，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说着她瞄了一眼陆雪琪，敖小宝沉默了一下，才道：“你的样子？”缘修怔了一下，道：“啊，这个啊。是不是很好看？”敖小宝摇了摇头，缘修撇了撇嘴，道：“不懂得欣赏。”初时的震惊已不复存在，她现在是真心觉得这发色和眼睛的颜色很配，但也知道瞬间白发，绝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每当陆雪琪看着她，眼睛里总是透着心疼，缘修却不想陆雪琪为她而伤心。

    敖小宝没有再搭话，她的眼睛看向场中的碧瑶。玉清殿满堂的正道高手，如何容得下他们放肆，尤其这时许多人认出了碧瑶乃是魔教鬼王宗宗主的独生女儿，更是炸开了锅。今日青云门死伤无数，全拜魔教所赐，与魔教实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片刻间已有人挡住了去路，更有人喝问出来，开始怀疑张小凡是否真的与魔教有关系？

    陆雪琪皱了眉头，眼里的是不可置信，忽然间觉得那些所谓的某些自诩正道，忽然变了嘴脸，青面獠牙。“根本不是这个样子。”陆雪琪低低的说道，只有缘修听得见。缘修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们都知道不是这个样子，但是他们相信的只是自己。”

    我不忍心你看到这些，也不忍心你看透这些，那样的真实与你所接受的教诲是违背的。但是更不愿你一直被蒙蔽，在更久远的未来的某日突然看到这真实已不能承受。缘修紧紧的攥着陆雪琪的手，紫色的眼眸中有着沉痛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