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天琊剑灵——护
缘修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青云山上空被血色染红,地面上条条血河。她一个人在青云山上走着,什么人也没有,她看不到一个人。她把青云山翻了一遍,还是她一个人,恐惧直冲心口,师父师娘去哪了,师兄师姐去哪了,陆师姐去哪了?
“啊!”缘修猛地一个起身做了起来,呼呼喘着粗气。外面已是黑夜,月亮刚刚升起。月光斜斜的照进房间,落在她的床上。许久,她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眨眨眼睛。下床穿上鞋靴,借着月光,摸索的找到茶壶,连续喝了几杯凉水。
白天,从玉清殿回来后,被师父厉声骂了一顿,晚饭也没让她吃,罚了禁闭,不准踏出大竹峰半步。从风也化作刀的模样,由苏茹暂代保管。禁闭完了,才可以归还。张小凡就没有她那么好运,被田不易软禁在他自己的房间,除了送饭时间,不准任何人靠近。脑海里不停重复播放那短短的梦境,每出现一次,心底的恐慌便加重一分。忽的,她拉开门,冲了出去,禁闭什么的,谁去管它啊。
一路冲到小竹峰,找到月光下独自练剑的陆雪琪。陆雪琪愕然看着缘修,衣衫已经不能说是不整了,她只着了单衣。扑在她怀里,双臂箍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全身颤抖着。陆雪琪不知道她到底为何如此,白天玉清殿的事她也并未知晓,只是水月回来的时候面色不佳。玉清殿上定是发生了什么。
双手搭在缘修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希望拂去缘修的颤抖。渐渐,怀里的人平静下来,陆雪琪柔声问道:“怎么了?”
“梦~~~”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陆雪琪不明白,“梦?”
“噩梦!”缘修仰起头,“梦里的青云山,到处都是血,我找不到一个人,找不到陆师姐。所以~~~~~~~~”
“所以?”陆雪琪忽然感到感到昏昏沉沉,下一秒便昏睡过去。
“所以会感到不安,”缘修轻手轻脚把陆雪琪放在地上,“所以,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只是个昏睡术而已,我的不安,不想它变为现实。双手结印,做了一个结界。抽出天琊剑,天琊剑嗡嗡作响,周身蓝光大放。缘修看着天琊,静静的看着,突地,她挽起袖口,把天琊剑的刃口贴在了手臂上,轻轻一划,鲜血流了出来。奇怪的是,那血并不向下流出,而是向上蔓延爬满了剑身。
还不够,这些鲜血,还不足以聚起天琊剑本身那小的可怜的灵识。
狠心的牙齿一咬,加大了力道,手臂上的伤口加深扩大,鲜血大量的涌出,直到天琊剑身笼罩着淡淡的血色,她才把天琊剑离了手臂。天琊剑便在这时起了变化,血色消失不见,剑身上渐渐隆起蓝色灵气,凝聚出一个人形。蓝色的长发,蓝色宝石般的清澈无垢的双眼,仔细看那人形的面貌,竟与缘修相差无几。然而,气质上却相差大了去,极似陆雪琪,清清冷冷的模样。
这就是她用鲜血凝聚天琊剑本身的那点小小的灵识,化作了灵体的存在。新生的灵体对世界的认知一片空白,缘修给她起了一个名字——护!这个字包含了她太多的关心。她教护自己的名字,教她,地上躺着的人是她的主人,主人的名字是陆雪琪。
缘修的血液里蕴含着宝贵的神力,为了凝聚出护,她用掉了身体了三分之一的鲜血。是以,护现在拥有她三分之一的力量。因为天琊剑的灵识和灵力是不同的两个,护即使不在剑身中,也不会影响到天琊剑的威力。
缘修拉近护在眼前,低声道:“护,请无论我能不能够在她身边的时候,都要守护好她。把所有伤害隔绝在外。她想做的,你要帮她完成。如若有一天,我会成为伤害她的存在,我现在在此,给予你权利,杀了我的权利。”
护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陆雪琪,忽道:“主人真幸运,因为有你在。”
说完,化作一道蓝色光芒,渗入天琊剑身。
缘修轻笑一声,放回天琊剑。
看着陆雪琪的睡颜,不想叫醒她。双臂穿过陆雪琪的背后和双腿,吃力的抱了起来,用脚踢开房门,把陆雪琪放回床上,解下天琊剑,放在她手边。盖好被子,关好门,撤了结界。方才安心的回到大竹峰。
可是,这夜,似乎就是一个不平凡的夜。
缘修乍然失去本血的三分之一,神力流失三分之一,短时间很难快速回复过来,且身体倍感虚弱。她脚刚刚沾到大竹峰的地,虚软的坐到了地上,满色苍白,额头上细汗不断渗出。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缘修惊得转头去看,眼前站着一个黑影。她未及有动作,便觉脖颈一痛,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黑影抱起缘修,看着夜色下安静的大竹峰,怔了一会儿,便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第二日,阳光明媚。大竹峰的守静堂却是阴沉沉的。田不易坐在守静堂主座上,阴沉着脸,苏茹皱着眉。宋大仁站在田不易、苏茹面前低着头。
突然,田不易啪的一声,把扶把拍的大响,“那个劣徒!!”
“师父,要不弟子去找找小魔吧。”宋大仁出声道,今早,缘修没来吃早饭。苏茹以为她在闹脾气,嘱托宋大仁吃完早饭,给缘修送点过去。岂料,宋大仁来到缘修房间前,喊了十几声,也不见有人回他。试着去推了推房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房间里哪里有缘修的人影。
宋大仁倒也没往深处去想,只道是缘修早早起来,现在不知道在大竹峰那个角落里转悠。毕竟,昨天田不易刚刚给她下了禁闭令(所以说,缘修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你太看得起她了)。时至午时,缘修仍旧没有回来吃午饭。苏茹生气了,小屁孩,闹什么脾气。午饭结束后,叫上宋大仁,大有挖地三尺也要把缘修挖出来的气势。
整个下午,把大竹峰翻个遍,也没找到缘修。这时,苏茹才惊觉,缘修是真的不再大竹峰。急忙和宋大仁回到守静堂,叫来田不易,把此时前后说了一遍,田不易气的不轻,苏茹是又气又急,她那小弟子的什么性子,她也摸得一清二楚。就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宋大仁提出去其他地方找找缘修,田不易被张小凡的事烦心厉害,心头一股气火便控制不住发了出来,吼道:“找什么找,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你们谁也不准去找她!”苏茹瞪了他一眼,这人,又在说气话了。宋大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平日里师傅就板着张,生气的师傅就更可怕了。
苏茹让宋大仁退了出去,苏茹抬手覆上田不易的手,轻轻拍打着,道:“刚刚又在说气话了不是,小魔不回来,你当真舍得。再说,你舍得我可舍不得,她是我看着长大的。”
田不易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道:“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苏茹捂嘴笑了起来,田不易脸上微微泛红,甩袖出了守静堂。田不易走后,苏茹敛去脸上的笑容,虽说去找,但却没有头绪。
不过,这失落并未延续多久,苏茹想起了为了防止缘修乱跑而暂由她代管的从风。只是当时千算万算,没算到某人根本不需要法宝就可以御空飞行。从风与缘修相处时久,熟悉缘修身上的气息,让从风引路不是可以很快找到缘修?
从风的确熟悉缘修的气息,然而,此刻缘修留在青云上的气息完全混乱了。护的身体里有她三分之一的血,气息是以比平时缘修留下的更为浓厚。从风朝着这最浓厚的气息而来,苏茹找到的不是缘修,而是看到了从风围着天琊剑兴高采烈的转圈。
对于此等现象,陆雪琪见怪不怪,以前从风也缠过天琊。苏茹却是无言,她的小弟子身旁的都是些什么怪胎。
苏茹问起陆雪琪,有没有看到缘修,陆雪琪愣了一下,才点点头,“昨天晚上,缘师妹来找过我,似乎说做了噩梦。”苏茹皱着眉头,“她说了什么?”
“青云山全部都是血,看不到一个人。”陆雪琪也不明白那是怎样的梦,但是缘修颤抖的样子还记得清晰,一定是个让她害怕到极点的梦。
苏茹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梦?
“小魔什么时候回去的,你还记得吗?”苏茹想到必须尽快找到缘修才行,她的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安。不知道是因为陆雪琪说起缘修的梦,还是其他,苏茹变得焦躁起来。
陆雪琪这次彻底怔住了,半晌才抬头,眼里却是迷蒙“不记得。”她是不记得,昨晚的记忆似乎突然断了一般,在缘修说完那噩梦的梦境,然后后面是一片空白。直到今早醒来,她还有点恍恍惚惚。
苏茹惊了,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也许缘修根本不是早上不见的,而是昨天晚上就不见了。陆雪琪这里明显出了问题,能找到缘修的线索断了。同时,她心里的名为不安的黑洞在逐渐扩大。
苏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沉了下来。
陆雪琪似乎感到了什么,道:“缘师妹,她、怎么了。”心情变得不能平和了。
苏茹抿唇,眉头皱了起来,并没有回答陆雪琪。事有蹊跷,缘修不见的事,在找到她之前,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几天青云门,麻烦事不断,况且,表面上这也算得是大竹峰内部的事。
最后,苏茹看了看陆雪琪,低声道:“雪琪,你随我去大竹峰一趟。”说罢,也不做停留,御剑飞往大竹峰。陆雪琪此刻心里忐忑不安,苏茹没有说缘修究竟怎么了。然而,神情少有的严肃,让陆雪琪随她去大竹峰。
缘修定是出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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