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宝心里一咯噔,眨眨眼说,“诶?我昨天受伤了,娘给我抹了点香灰,说是好得快。”
“去井边洗了。”
“……我不。”
“你不?”他眯起了眼,“老夫数三声。你不洗,马上全村都知道你杀了刘二帽。”
莲宝犟了一会,诈尸地往起一站,“蹬蹬蹬”走向了井边。“乒里哐当”打了一桶水上来,鸭子洗澡似的搅得水花四溅,洗下来一缸污浊。
一张白里透粉的鹅蛋脸现世了。眉眼清清的,比蝴蝶还动人。鼻子、嘴巴,乃至汗毛无一不绝色。
他凝固地瞧着她,半天没动。
整个世界陷入静谧。
她蹲在地上,面无表情提醒道:“大叔已是七十五的老朽了,保住晚节别起坏心思啊。”
余大叔还她一声刺耳的冷笑,眯眼问道:“你多虑了。老夫且问你,你这脸上的伤呢?”
莲宝心里苦死了。法克,又在他眼皮底下搞了一次灵异,这怎么扯得圆?吃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好这么快啊。昨天还是猪头三的,一夜之间成大美人了!
她说,“大叔何必老是刨根问底呢?我就不能藏点女儿家的小秘密?”
这叫女儿家的小秘密?
“不能。”他平淡又强硬地说。
“如此纠缠不休,难道想逼我以色相诱?好,可以。”她流光溢彩媚了他一眼。
余大叔:“……”突如其来的妖气攻心。
他噎了半晌,满脸麻木地说,“老朽都快入土了,姑娘请自重。你不害臊老夫还要脸呢。”
“我就不自重。”她腾的站起来往他腿上一坐。双手箍住了他的脖子。
姓余的老朽浑身僵成铁板,像被一条软绵绵、热烘烘的蛇妖盘住了。他狰狞地翘起唇角,“……再不滚下去,你要后果自负了。”
“我就不滚。”她作死地吹他一口气,“除非你发毒誓啥也不问,啥也不说,把那事儿彻底忘了。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他叹为观止地瞧着腿上盘踞的女子,她现在好得意的一副嘴脸。原本被逼到死胡同了,突然一招制胜,反占上风。瞬间从小可怜成了妖孽。
她就吃准了他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还是说,真对他这么个瘸子有邪念?
“哼。真当老夫治不了你?”他把这玩意儿拎开,挥手就点了个穴。
莲宝浑身打个挺,顿时觉得经脉里有无数蚂蚁在爬。消魂的痒意席卷了全身。
她满面涨红,前胸后背地抓挠起来。“大叔饶命啊。我投降……啊,我要坦白。”
痒得上蹿下跳,就差满地打滚。
“以后晓得规矩了?”
“晓得啦……”莲宝龇牙咧嘴痒得受不了,一爪子挠在了脸上。那粉瓷脸蛋上立刻多了一条红痕,要裂了似的,令人触目惊心。
他挥出一道真气击在了她穴位上。
痒意迅速退潮了。莲宝撑着膝盖、佝着腰直吭气。眼瞪得溜圆,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
被收拾了这一顿,她的凶性都上来了。
余大叔以胜利者姿态瞥着她,云淡风轻地说,“舒坦了,可以坦白了?”
她款步走到他跟前,坐在了石凳上,“可以呀。大叔想知道我的秘密,也学刘二帽喝点酒吧。喝了酒,我全都告诉你。”
她递了个风流的眼波。一半是挑逗,一半是挑衅。这嘴脸是上辈子跟电视里学的。模仿的是金香玉,她也是第一次拿出来实战。
不下辣手是不行了,老东西欺人太甚!
余大叔用那双完全不老的眼睛瞧着她。
人家说丑人多作怪,没想到美人更会作怪。瞧这家伙一套又一套的。
“好。厨房里有酒,你去拿。”他说。
“好,我去拿。余叔你等我哦。”莲宝瞟他一眼,起身往屋里去了。
屋内好大,清爽又明亮,比寻常农家考究。青石铺地,竹制家具,到处是一派格调高贵的朴素。似乎洒扫得很勤,地上没什么尘灰。
她略扫一眼,直奔厨房找了一小罐酒。抱怀里掂了一掂,嘴角泛起了阴笑。
少顷,美人步步生莲出了屋。眼若琉璃,笑靥如花,甜得有杀气。
余大叔岿然不动,泥塑似的坐着。丝毫不觉死神逼近了。
莲宝来到他跟前,妖娆婉转地说:“余叔喝了这罐酒,就掌握终极真相了。”
她的眼睛勾魂摄魄地引着他。
他一脸麻木地说,“妖里妖气的。不好好说话就让你再痒一回。”
莲宝忙把酒坛子往他手里一塞,“我把妖气收住还不行?大叔你喝,喝一半就行,别喝太多。毕竟是七十五的老朽了!”
他嘴角一抖,淡淡瞥了她一会。提起坛子仰头就倒。
酒液拉起一条白线注入他的口中……
莲宝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酒珠子沿着他嘴角淌到脖颈,渗入衣领。
她的心肝剧烈震颤,胆子一点一点奓开了。
像个贴心闺女般假意拦他的酒:“够了,少喝点。年纪不小啦。”手却扶着酒罐,帮着他灌肠。把整坛酒灌了进去。
渐渐的,大脑已白热化了。末世养出的凶性在身体深处翻涌,把她啮咬得很痛。
他把酒坛子往石桌上一放,万事俱备地瞧着她,“可以说了?”
莲宝很有仪式感地问,“不急,我还不知大叔的尊姓大名呢。”意思说,死到临头了,好歹了解一下。
他冷笑,配合地说,“姓余,名天胤。”
“印章的印?”
他用手指蘸点酒水写给她看。
莲宝心想,好大的名字哦。古代人有胆取这么狂的名儿?厉害了。
他冷冷地说:“磨蹭什么,可以开始你的把戏了。”
莲宝不说话,缓缓拉起嘴角一笑。黑亮的瞳仁静在眼里。这是个歹歹的、美艳绝伦的微笑。比刚才的妖气重一百倍,特别的明亮灼眼。
余天胤忽然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异样。
身体里像烘了一下,吹过一阵滚烫辛辣的飓风。不过一息功夫,经脉、脏器里翻起了泡沫,如海啸般开始涨潮。他的身体似乎溺到了一片漫天盖地的酒海中去了。
刘二帽就是这样变成酒渣的?她甚至没碰触到他,一切就发生了。
余天胤双眸灼灼。
幸亏他没有轻敌,真力早针锋相对地等在那里。一发现凶险,丹田就以十成力量一泵,真力如苍龙游走全身。致命的酒液被导引着,从胳膊和后背疯狂排出。
青石板上转眼泛滥成一条酒溪。
莲宝全神贯注,使劲儿发力。面目狰狞,扭曲成了一个艳鬼。眼被杀气淬得雪亮。
异能一鼓作气地输出、喷涌……
他却连酒嗝儿也不打一个。岿然而坐,大马金刀,显得她像个笑话似的。
莲宝预感很不妙。恐怕要以败北收场了。
渐渐的,她耗损过度了,被抽空的身体没了骨头地瘫在了石椅上。
张大着嘴,呼哧狂喘。搞不定!果然是丧心病狂的王炸人物,强大得让人想死。
自己这样的弱质二百五也妄想覆灭强者,这是不对的。太不脚踏实地了!好想叽里哇啦地痛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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