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帝夜玄的的确确是鸿巽神主的外甥。
九万年前,夜玄的父神母神双双湮灭,由鸿巽神主抚养长大,夜玄继有双神之力,拥有诸神比拟不上的本事,本该是神界之幸,可这小祖宗见不惯几界拿神应怜悯众生的法度约束鸿巽神主,公然跟天道抗衡。
不仅天道没湮灭掉他,还阴差阳错让他成了六界唯一的魔,天道为的是人间正义,而魔恰恰相反,六界所有的不甘嫉妒仇恨埋怨都能为魔帝所用,让他拥有无人可比的强大修为。
这祖宗成魔就是为了保护鸿巽神主,谁对神主不敬,他就砍谁。为避免天道找神主的麻烦,主动避离上云天,后又为避免他人因神主和魔帝的这层关系说三道四,魔帝主动要求隐匿这层关系,也不再与神界有所牵连,所以知道魔帝是神主外甥的人少之又少。
九逸上君千百年不曾下过界,一下界蹚了这浑水有苦难言,“淮黎是有个外甥叫贺玄,但绝不是魔帝。”
称帝多年东陵对九逸的话半信半疑,暂且看在九逸上君的身份上,先不间隔与上云天的关系,共同御敌才是头等大事,“魔帝煞费苦心潜入太含,眼中可还有诸位上神和天道!”
“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魔帝大人忍东陵很久了。
天帝的激将法成功激到了贺玄,白庭玉略有头疼地看向行事莽撞的贺玄,不管输赢如何,天后杀人的罪责都能推给贺玄,贺玄早就中了套,这架一打,天帝若受伤就有权向上云天求助,届时上云天诸神就必须要与贺玄站在对立面。
没有为什么。
捍卫天界荣辱,造福六界,这就是神的命。
违抗者,湮灭。
众人还没看清,东陵与贺玄已从堂内消失。
半空中传来一阵打斗声,众人出门相望这旷古一战!
......
卧房里。
淮黎一心照顾突然昏迷的叶卿,尽管注意到外头的打斗声也没出去的意思。
门口处响起一阵敲门声,未经淮黎的同意,九逸上君进了屋子,跪地道:“弟子见神主安。”
九逸上君口中的神主此时正不断给叶卿输送真气,未曾停断过,“何事?”
九逸将方才发生之事说与师尊鸿巽听,“魔帝与天帝打了起来,白玉上神为天帝挡剑,重伤昏迷,魔帝他气跑了......”
九逸真不知魔帝这脑袋是怎么想的,魔帝若真伤了天帝,就是让神主难做,再有就是,届时对立,魔帝就一辈子都得不到白玉上神了。这道理他一个旁观者都懂,夜玄这小祖宗怎么就想不明白。
他的师尊眼里只有床上躺着的男人,九逸只能再开口提道:“天帝这会带白玉上神去上云天找您搭救。”
说是搭救,不如说是告状,淮黎想了想道:“我有要事在身,你看着办。”
九逸出声道:“不如这......师娘交由弟子照应?那小祖宗这会在气头上,又没人哄着,若是偏激过头滥杀无辜......”白玉上神师尊不关心,魔尊应该放不下吧。
听到贺玄时,淮黎有所动容,看了眼叶卿,朝九逸开口道:“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
九逸,“弟子谨遵师尊神旨。”
淮黎将门关上时发出的吱嘎声把床上浑身滚烫翻来覆去难受不已的叶卿吵到了,叶卿微微张开眼睛,入眼的是散发着光晕的雀灵剑。
那雀灵剑上的光晕流动速度与叶卿起伏的呼吸相呼应,将叶卿再次带入梦境。
梦境中的叶卿一身红衣华服,三尺有余的裙摆铺开在殿中央,上头用天丝绣的朱雀图腾活灵活现。叶卿跪坐在白色宫殿内,手指拨动着凤首箜篌,两只九尾金凤在他背后盘旋,呼应他的箜篌声。
随着弦音的快速变动,殿内闯进一人,踩脏了叶卿的衣裳,叶卿停手看向来人,那人谦逊行了礼,又与叶卿说明来意,是要借朱雀尾复活临凡。
叶卿不与理会,继续弹他的曲子。
前来借朱雀翎,自称临音的人见叶卿不予理会,再三恳求也没能得偿所愿,失落而去。
等临音走后,叶卿放开箜篌,起身向殿内走去。
叶卿小憩之时突感一阵剧痛,睁开眼时脚边鲜血已淌了一地。断尾之痛让他法力尽失,面对眼前这个弑神的神仙却什么也做不了。
叶卿强撑着从发髻间拔--出雀灵簪,化作神剑直指临音,临音预想跑,叶卿追了出去,与临音交手想将朱雀翎抢回,却不想雀灵剑一剑刺穿了临音的胸膛,那尾被临音拿在手中的雀翎飘落人间无忧山。
烧毁了民间村落,叶卿也因体力不支倒在云层上化回原型,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宣判声,指责他手刃上仙,令民间百余村落数千村民枉死,判他湮灭之刑......
天雷打下来的同时,叶卿床头的雀灵出了鞘,将迷糊不清的叶卿从噩梦中强行拽了出来。
房间内已是空无一人。
叶卿坐在床上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四周,脑中万千思绪不断翻滚,手不自觉地拿起床头的雀灵,翻窗而出。
在雀灵剑的指引下,叶卿走到了还没修建完的泽离上神庙前。
看着金光闪闪的门匾,眼睛湿润了。
一步步走到白色的神庙中,脑中浮现出的白色宫殿与这座神庙几乎一致,神庙里也供奉了凤首箜篌!
叶卿不自知地走到箜篌前,将箜篌取了下来。
跪坐在地上,十指熟练地架起,闭上眼睛时手不听使唤自己开始拨动琴弦,天音仙乐从泽离上神庙里逐渐传开。
竖在空中的雀灵飞出上神庙,围绕着神庙飞了一圈后,庙外传来一阵凤鸣声,没过一会百鸟蜂拥而至,在上神庙宇上盘旋飞舞。
曲声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沉闷,似在倾诉命运的不公,叶卿咬唇隐忍着不适,头倚在凤首箜篌上继续拨动琴弦。
他以凡人之躯弹奏神乐引来百鸟,终是体力不支,血泣了琴弦也染了白衣。
叶卿倚靠在风首箜篌上,仰头看了眼繁华的宫殿,苦笑了几声。
借助月光,一个倒影出现地上,叶卿眯着眼睛和梦中那般转身看向来人,“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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