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教练没通知,两人根本就不知道,闻言都很惊讶。
说起来还是傍晚吃外卖的时候宋潇从陆持那儿听说的,估计可能是临时起意,打算明天一早直接去宿舍叫这群孩子们起床。不过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宋潇就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第一阶段试训就五天,每天的训练时间都非常宝贵,但教练说,“得培养孩子们的积极性”,浪费这点时间是很有必要的。
根据计划,青训早上会跟一队一起过去,趁比赛前感受下赛场和后台的气氛,看完第一局比赛就回来。
瞿泽川对那个上辈子去过不知道几次的联赛后台一点都不好奇,但能和宋潇多待一会儿他还是很高兴的。
以前他怎么就那么蠢,为什么要拒绝ARC发来的橄榄枝?
换成上辈子,像这样夜深人静(忽略胖子的话)单独和宋潇坐在一起吃夜宵,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重生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已经达成了上辈子十年都没完成的成就。
心脏已经原地跳起了踢踏舞,可他感觉十分良好。
快乐。
比夏夜的冰啤酒、空调房里的炸鸡可乐更快乐。
“你笑什么?”宋潇被他盯得浑身发毛。
“没什么,”瞿泽川弯着眼睛,“想到明天能去比赛场地很兴奋。”
“……是么。”
宋潇隐约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不太自在。
好在边上有个读不懂空气的谐星胖子负责调节气氛。
这胖子早上还跟瞿泽川装逼,相互一亮ID以后立刻转头认了大哥,再加上本人又是宋潇迷弟,实在是个捧哏绝佳人选。一顿夜宵吃了快半小时,居然全程没有冷场。
不过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宋潇打包的炒粉都快坨了。
三人一同往回走,在楼梯口分道扬镳。
宋潇往上走,两人向前。
台阶踩到第六步,背后突然响起瞿泽川的声音:“诶,队长。”
宋潇顺势回头。
“明天的比赛加油啊。”瞿泽川一笑,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的虎牙。
迎着灯光,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让他的脸看上去轮廓分外清晰。
宋潇一怔,心脏便像是被拍了一下的皮球,“砰”一声向上弹。
“是啊队长,”胖子也挥舞着他雄壮的胳膊,“要赢啊!咱们ARC必胜!”
宋潇回过神,随后莞尔:“那就借你们吉言了。”
瞿泽川:“……”
啊!!!妈妈!!!
他笑起来也太可爱了吧!!!
我死了我死了阿伟寿终正寝了!谁说男人三十才一支花的?放屁!看我们潇潇,年轻的时候也超可爱的!
胖子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满脸莫名其妙:“你憋什么笑呢?狙神都走没影了。”
“……啊,”瞿泽川一秒正经,整了整自己微微凌乱的衬衣袖口,端庄地说,“我突然想到刚刚赢了你三个人头,心里高兴。”
“……大哥,你以为自己枪法好就可以随意鞭尸了吗?笑得那么猥琐有没有素质啊!喂,别走,喂!!”
这一夜,似乎格外好睡。
第二天清晨,晨露还未消散,基地门口已经聚起了几个人。
蒋源头顶乱毛,迷迷糊糊地从基地了走出来,一睁眼就被一辆崭新的金龙大客车吸引了视线。
“卧槽,这是干嘛?”他掐了自己一把,确定没在做梦,趿着鞋走到已经出来的队友身边,“就咱们几个人,需要这么大的车?”
宋潇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才慢吞吞地说了句:“青训也跟着去。”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眼神都很冷淡——这就是不高兴了。
作为老搭档,舒子航自然知道他对比赛有多看重,当时就皱了下眉,问道:“你昨儿是不是又没睡觉啊源源,不是说了都早点休息吗?”
“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蒋源狠狠抹了把脸,强打精神给队友道歉,“昨晚回去给女朋友回电话,她闹着不肯接,后来好不容易接了吧……又不肯挂了。对不住,真对不住。”
道歉的态度倒是诚恳,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今天早晨一队最晚一个从宿舍出来的人。
比赛日,差点睡过头。
宋潇抿了下嘴,轻声说:“没有下次了。”
“是是是,下次一定不会了。”蒋源点头哈腰地道歉,“那青训也去是怎么回事啊?我也没看见青训的人啊,要等他们吗?”
“都吃早饭去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徐奇奇冲他吐了下舌头,“呐,给你带了俩包子,将就吃吧,还十分钟就要出发了。”
“还是奇奇好!”
蒋源接过包子,揽住徐奇奇的肩膀就朝大客车走去。
清晨的基地周围十分安静,连虫鸣鸟叫都分外清晰,顺着风,宋潇隐约听见了几句“早知道我也去出个车祸”的抱怨。
“……别理他,小孩子口无遮拦。”舒子航拍了拍他。
宋潇把他的手推下去:“我还比他小几个月呢。”
舒子航无奈地笑:“那你能怎么办?”
“择优上岗呗,”宋潇垂下眼,“反正吴指导说,从昨天的练习赛来看,这届青训质量还不错。”
舒子航还想劝,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在ARC,队长的话分量是很重的,再加上宋潇这个人有点执拗,一旦下定决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劝起来很累。
何况他不是没劝过。
上赛季,ARC铩羽而归,只拿到联赛第七名,堪称史上最差成绩,当时陆妈把他们分别叫到小会议室去骂,他是和宋潇一起过去的。宋潇一声不吭,低头沉默了很久,最终抬起头,只说了一句话——
“这是四个人的游戏。”
之前,俱乐部一直倾向于直接购买优秀的成熟选手,但愿意卖的自然不会是最优秀的那一批,现有阵容已经是能买到的选手中最好的了。缺了竞争,人就会怠惰,有时候舒子航自己看见游戏都想吐,实在说不了队友什么。
他是个“好好先生”,专业调节队内气氛,从来没和谁脸红脖子粗过,碰见这种换人的事,也只会劝宋潇和陆妈再考虑考虑。
舒子航总觉得,他们这五个人在一起打了一年多了,以八强散场太过可惜。
当然,那天最后说得不太愉快,就这么散了,事情也没敲定,令他有所触动的是之后——他因为买错了回家的车票,被迫在战队放假后延迟了三天回家,眼睁睁地看着宋潇在训练室照常训练了三天。
自我加训。
据说,宋潇延迟了一个月,直到除夕那天才离队。
初春是留给各大俱乐部二队打次级联赛的时间,主力一队只有一场为期一个月左右的小型杯赛要打,从年初到四月中旬,断断续续大概能挤出约两个月的假期,宋潇直接给自己砍没了一半。
想到这件事,舒子航就突然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想和这群队友一起拿冠军,但这是需要他们五个人一起努力才有一点点可能办到的事情。蒋源这个态度,再多说舒子航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宋潇。
他叹了口气,拉了宋潇一把:“起来,上车了。”
去买早饭的青训队员都回来了。
“一队坐前面,青训坐后面,都别乱坐……”陆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拿着个小喇叭在大客车前门口维持秩序,“赶紧上车,再过三分钟就要发车了……”
柯贝贝早上一出来就直接上了大客车睡觉,宋潇上车的时候发现他坐在第二排,蒋源和徐奇奇就跟他隔了条过道。
他想了想,跟舒子航一起坐在了第一排司机后面的位置。
一队坐在前面方便下车,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结果很快,他就发现了这样做的弊端——每个人上车的时候都要从他身边路过。
很热,空气有点闷。
宋潇靠在椅背上,莫名有些不舒服。
昨天一天,他头晕过两次,分别是上午和晚上回到宿舍以后,今天不知道还会不会头晕。
即使会,他也希望别在比赛的时候犯晕。
一队现在状态不好,他顶不住比赛可能就没了。
舒子航在他旁边闭上了眼,低声说:“趁现在睡会儿吧,去会场还要好久呢。”
“昨晚睡很沉,这会儿有点睡不着。”
“眯一会儿也好。”
“我试试看吧。”
宋潇也实在不想和每个上车的青训队员四目相对,总觉得尴尬,他微微偏过头,靠在椅背上,学着舒子航的样子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车的脚步声逐渐变少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往他腿上放了个东西。
宋潇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塑料袋。
“……?”
他立刻扭头,只看见瞿泽川向后走的背影。
那人今天穿了件黑色修身衬衣,走动间隐约透出后背线条利落的蝴蝶骨。
这人又给了他什么东西……
宋潇打开一看,再一次愣住了。
今天的东西比昨天多一些。
一盒内容丰富的加州卷寿司,一盒药,一小瓶矿泉水,以及一张字条。
“条件有限,时间匆忙,只弄了这个,别嫌弃。另:请务必吃一颗药。”
苍劲的字迹力透纸背,宋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确定自己没认错汉字。
那,为什么他明明没有晕车的毛病,瞿泽川要塞给他一盒晕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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