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孙胜自然听出方鹤梦这是在找茬,于是顿时冷下脸道:“这是在下的私事,姑娘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方鹤梦将艳红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对方除了手腕有些发红外,就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于是这才重新回头看向孙胜。

    “到底是我多管闲事,还是你自作多情?”方鹤梦抱剑挡在艳红跟前,开启了嘴炮模式。

    “要钱没钱,要脸没脸,就连武器都被我挑飞了,你说你有什么【哔——】脸留在这里?如果我是你啊,就趁天黑没人看到的时候,一头扎进护城河里淹死。免得等这事传到武林同道耳朵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是一个仗着有点三脚猫功夫,就欺负女人的败类。到时候大伙儿一人一口唾沫……不,浓痰,不喷死你,也恶心死你呀!”

    方鹤梦的嘴皮子很是利索,说起话来也压根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一张小嘴跟黄皮鸭似的,叭叭叭叭叭地就把孙胜喷得哑口无言。

    最后孙胜嗫嚅了半天,到底也只问出了一句:“你……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怎么,想秋后算账?”方鹤梦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朗声道:“家父便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孙胜惊疑不定地看着方鹤梦,“可你不是姓方吗?”

    方鹤梦秀眉一轩,反问道:“我一个姑娘家独自闯荡江湖,如果不取个化名,届时惹出麻烦该怎么办?”

    “那……”孙胜又问,“你现在自报家门,就不怕有麻烦?”

    “你也算得上是麻烦吗?”方鹤梦笑道,“未免自视甚高了点。”

    “可我不曾听说过,左掌门还有个你这么大的女儿!”

    “有我这么如花似玉的闺女,爹爹当然要小心翼翼地藏着,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知道。毕竟他可是五岳剑派的盟主,万一有人想通过我来同他谈条件,那可就不太妙了。”

    孙胜被堵得无话可说,他心里虽然怀疑方鹤梦是在一通胡扯,但也终归顾忌着对方身后可能存在的势力。所以在最后瞪视了艳红一眼后,他便愤然转身离去了。

    当然,临走前也没忘记捡起他那把掉落在地的刀。

    见孙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艳红总算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她感激地望着方鹤梦,说道:“多谢左女侠出手相助,否则我恐怕就……”

    “不用客气。”方鹤梦摆摆手,打断了艳红的话。“而且我不姓左,你喊我‘方姑娘’就可以了。”

    艳红不解道:“可你刚才……”

    “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漂亮的女人,她越会骗人。”方鹤梦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而漂亮成我这样的,当然是十句话有九句都在放屁啦!”

    艳红头一次接触到方鹤梦这样,言谈举止比男人还不讲究的姑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是。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有事在身,于是便搂紧了抱在怀里的药,一脸歉意地告辞道:“我本来是该好好感谢方姑娘的,只是我姐姐还在等我带药回去,所以……”

    “懂了,走走走,你姐姐家在哪儿?”方鹤梦挥了挥手,“正好我没事,把你送家门口去,免得半路上又有神经病缠上你。”

    “什么……神……”

    “就是王八羔子!”

    ﹉

    艳红那位好姐妹的住处,离这条巷子并不远。因此一盏茶的工夫不到,方鹤梦便成功将人送到了家门外。

    只是还未等艳红跟她道别,屋内就忽地响起了一阵女童的啼哭声。艳红顿时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招呼边上的方鹤梦了,当即就推门闯了进去。

    屋内浓重的药味登时扑面而来,呛得方鹤梦忍不住就连咳了两声,然后这才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犹豫地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这间屋子的采光很差,加上眼下暮色四合,屋里头看上去便也就昏暗一片,只能勉强瞧清楚事物的轮廓。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方鹤梦了解到,艳红这位姐妹的生活有多么窘迫。甚至用“家徒四壁”一词来形容,都不会显得过分。

    除了寥寥无几的家具外,床前跪着的那名小女孩,身形看上去也很是瘦弱。

    先前在路上的时候,艳红就提到过,她这个名叫“秦绢”的侄女刚刚度过自己的六岁生辰。然而方鹤梦这会儿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过三四岁的样子。

    妥妥的营养不良。

    “姐姐,是我来晚了……”

    艳红同女童一起跪在床边,对着榻上那具尚且带着一丝体温的尸体痛哭起来。

    “可你怎么能忍心丢下绢儿一个人啊!她爹早就不要她了,现在连你这个当年的娘都要狠心离开她。她还这么小,你让她以后怎么办?”

    方鹤梦最见不得人哭,可她偏偏又不太懂得安慰别人,尤其是这种跟她没什么交情的陌生人。于是她摸了摸鼻子,便打算暂时离开这里,也免得艳红缓过来后,看到她会觉得尴尬。

    然而不等方鹤梦往外走上一丈远的距离,一名面色红润,模样富态的中年妇人便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眼生的方鹤梦,妇人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她也没空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捂着鼻子进了屋,然后开口就要赶秦绢母女离开。

    方鹤梦原本还以为,这妇人是什么凝香楼的老鸨,这会儿是过来抓艳红回去的。结果听了两耳朵之后,才知道对方竟是这间屋子的房东。

    据妇人所说,秦绢母女已经拖欠了近半年的房租。眼下秦母又重病身亡,显然会影响她将房子租给下一任房客,因此秦绢母女必须尽快从这里移出去。

    “还您通融通融。”艳红抹了抹眼泪,从床边爬起来。

    只见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塞到妇人的手里,然后恳求道:“她们母女的房租,我来垫着。你看秦绢这丫头还这么小,又刚刚失去娘亲,一时半会儿怎么能找得到新住处。”

    看到有银两入账,妇人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她瞥了眼秦母的尸身,感慨道:“艳红姑娘,你平日里要是能经常抽空过来,那也就好了。当然,我这也不是怪你,毕竟楼里的姑娘们都不自由,你今天恐怕也是背着老鸨,偷跑出来的吧?”

    艳红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其实妇人说的对,老鸨平日里对她们看得紧,十天半个月能出来一趟,都是不容易的。

    而且……

    艳红再一次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而且秦绢的母亲好强,根本就不想连累还在凝香楼的她。以致于都病入膏肓了,她才听到风声,匆匆赶来为其请医买药。

    然而,回天乏力。到这种时候,所有的努力都已经是没有用的了。

    “好吧,看在艳红姑娘的份上,我就再宽限几日。”妇人收好碎银,又看着秦绢嘟哝了一句:“没爹没娘的,唯一肯关照自己的还是个青楼妓子,也不知道将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她一边说,一边甩着手往屋外走。

    “难不成也要跟她亲娘一样,在窑子里卖个十几年,再赎身出来不成……”

    方鹤梦站在门边,目送妇人离开。可她的眉头却不自觉地越皱越紧,显然已经把屋里那个小丫头的事,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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