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小狐的灵魂在哪?姬君,亵玩灵魂,你会遭到报应的。”小乌丸浑身疼痛,鲜血直流,由于审神者施加的“言灵·缚”在身上,他连抬手都做不到。

    小乌丸嘴角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因为失血过多,他漂亮的黑瞳开始扩散,神智明显不清,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让人见之不忍的同时,内心忍不住升起施虐的阴暗面。

    “报应,我早已不怕什么报应。”审神者声音变得尖利,情绪变得失控起来。“小乌丸殿,我知道你想等安倍晴明的救援。但你别白费心机,这里的空间已经被我分割,哪怕是名声远扬的晴明公,想要准确定位,也要费一番力气。”

    说到这里,审神者干脆移开手中的桧扇,将面容暴露在小乌丸眼中。

    一大块的红斑将审神者姣好的面容衬托得如同恶鬼,艳丽的紫眸也变得浑浊起来。这时候的少女,已经不能称为人,为了得到力量,显然她的内心已经堕落成鬼。

    审神者站起身,手指细长捏住小乌丸的下巴。审神者看着瘦弱,力气却是出奇地大。

    强迫性地仰起头直视施暴者,小乌丸眉宇微皱,不是因为这强迫性的姿势,只是因为他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感。

    他不喜欢痛。

    “告诉我吧,小乌丸殿,她到底在哪里。”审神者歇斯底里地逼问。

    小乌丸意有所指,“她就在这里,你没看到吗?她就在这里,围观着这一出闹剧。”

    “不可能,鸢如果在这里,我不可能感知不到她。你骗我。”少女的情绪变得失控起来。由于过于激动,再加上听的答案不是她所希望的,审神者直接撕下温和的外在,手高高举起。

    “啪!”

    手掌接触面颊带来的清脆响声,小乌丸侧过脸,瓷白的脸颊瞬间通红。由于被“言灵·缚”约束着,小乌丸整个人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低咳着,每咳嗽一次,就带出一大块的血块。

    “在姬君作为人的时候,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当然是存在的。但是现在的姬君,还是人类吗?”小乌丸轻声问道,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你……”被戳中致命点,审神者眼眸中压抑的黑暗更加昏暗浑浊,整个人就如到达饱和的气球,不知何时就会爆炸。“我知道你们刀剑付丧神不怕死。但小狐丸可不是那些分灵,他是历史上的小狐丸本灵,那把由稻荷神祝福而诞生的刀剑,如果死掉的是他,你也不心疼吗……殿下。”

    审神者显然已经豁出去,每句话都往小乌丸的软肋插。

    如果是其他付丧神,小乌丸真有可能袖手旁观。偏偏审神者手上拥有的刀剑本灵不是其他人,而是小狐丸。

    那把,他无论怎样都无法丢弃的小狐丸。

    “姬君,你赢了。我答应帮你找到那消失无踪的鸢鸟,所以现在,请解开你的言灵。”哪怕面对这般不敌的局面,小乌丸也没有丝毫恐惧。声音是一如既往地轻缓,笑容浅淡,虽然不算敷衍,却也不带一点真心。

    审神者这般回答,“不行哦,哪怕小乌丸殿你现在身处弱势,我也不敢相信你。毕竟您来自风华绝代的平安京,那个时代有多少手段,我这位后辈可是丝毫不知。”

    胜不骄,稳扎稳打力求赢到结局。哪怕审神者是他的敌人,小乌丸也很欣赏对方的心性。

    “这样好了,小乌丸殿你干脆用自己的神名起誓,只有带着神名的誓言,才能让我安心。”审神者用哄骗的语气说道,“小狐丸的本体现在还算安全,但我不知道过一会,那个地方会不会有火灾蔓延。”

    哪怕是拥有付丧神的刀剑本体,也是惧怕火。小狐丸的本体,肯定还在天守阁的某个地方。只是他不知道,审神者分割出的时空和本丸的时间比例是多少,他还能救出小狐丸吗?

    小乌丸不自觉地眨眼。

    这一瞬间的动作,立刻落入审神者的眼中。对于某个目的,她已经十拿九稳。

    “卑鄙。”小乌丸有着良好的教养。但因为这教养,他此时也说不出其他更有辱骂意味的词汇,只能不痛不痒地用“卑鄙”来形容审神者。

    “小乌丸殿,为了小狐丸的人身安全,你还是答应我的要求为好。”审神者有恃无恐。

    为了小狐丸的安全,小乌丸还是答应审神者的要求,用自己的神名起誓。审神者也算遵守约定,在听到小乌丸的誓约后,就解开他身上的“言灵·缚”。

    一边捂着伤口,小乌丸另一只手拿着本体绕到身后,撞上小狐丸刺入他身体的利刃。出于惯性,小狐丸手中的刀剑往后面移动,这时候小乌丸干脆整个人往前倾。

    刀剑与皮肉分离,带出宛若喷泉的血花。

    小乌丸的肚子直接被破开一个口子,哪怕他用手捂住,也止不住血的滴落。该说幸好吗?幸好刀剑付丧神除非本体被折断,要不然这种伤势还不至于死掉。

    “以吾之名,驱光为刃,连接万物……割裂时空。”

    小乌丸的言灵快要结束的时候,审神者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她正想驱使小狐丸故技重施的时候,小乌丸口中的灵咒已经念完。

    这个由审神者灵力构建而成的时空,就如被利刃击碎的玻璃制品,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就在审神者还行垂死挣扎的时候,小乌丸一道刀光,直接击碎那颗绊倒他的珠子。

    “你没受伤?”看着小乌丸虽然黑一块,白一块,但完好无损的脸蛋,审神者已经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栽了。

    自以为是猎人,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姬君的幻术学得极好,哪怕是我,一开始也被您骗过去。”将失去理智的小狐丸打晕,小乌丸盘腿而坐,任由小狐丸躺在他的怀中。“但是姬君忘记一件事,吾来自伊势神宫。对于光和灵力,吾自有感知的方法。”

    “姬君虽然不择手段,您想要利用小狐丸来要挟吾,但到底心地善良。您害怕在自己疏忽的地方,小狐丸受到什么难以想象的伤害,所以你选择把小狐丸的本体放在天守阁,并用自己的灵力去保护它。”

    小乌丸抚摸着小狐柔软的头发,看着他宁静的睡颜,再看到审神者哭得凄凉又自嘲的表情,心底还是涌起几分不忍。

    但再怎么不忍,他也会把本丸的真相说出来。

    这不止是为眼前的少女和本丸的付丧神着想,更重要的,他要还那个笑容灿烂,性格开朗的审神者鸢一个公道。

    本丸这场经历审神者替换,时间回溯,背叛与救赎的戏剧,终究要落下帷幕。

    花与鸟,最终还是有一人离开,被留下的那人只能孑然一身,茕茕独立过完余生。

    鸢尾花为了鸢鸟的自由,甘愿扎根地底。

    在花看不到的地方,鸢鸟却发生了意外。失去伴生的鸢尾花离开地面,逆改阴阳,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寻寻觅觅的那只鸢鸟。

    对于花来说,鸢鸟如同她的光,失去光的花,最终只能枯败腐烂,在无人问津中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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