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小狐,我们去找压切长谷部。”小乌丸急于验证他的猜想,语气变得急迫起来。

    幸好小狐丸是温柔体贴的性格,一听到小乌丸这般说,就猜到他肯定是想到什么事情,当下也不恼怒,直接迈开长腿,往压切长谷部的住所走去。

    小乌丸坐在小狐的肩上,眼神冰冷,嘴唇紧抿,整个人带着宛如刀剑出鞘时的冷芒。

    都怪他不擅长时间法则,才会忽略掉那么多线索。

    审神者眼中时不时闪过紫光,房间里摆放的鸢尾花,衣摆上绣着的翎羽花纹,以及她那世所罕见的灵力。

    其实在早上和压切长谷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长谷部和本丸的众人最大的不同。可是他却发觉,任由时间白白流逝。

    ……希望一切来得及。小乌丸在心里祈祷。

    小乌丸坐在小狐的肩上,恨不得自己有日行千里的能力,直接闪到长谷部的房间。

    就在小狐丸狂暴如野马,速度如飙风,火力全开的时候,小乌丸鼻翼微动,脸色整个沉下去,冰冷得可怕。

    “不用去了,小狐。我们直接去……”

    天守阁内。

    火,从天守阁旁边的副屋开始燃烧起来。本丸四周种满奇花异草,遵循木生火的原则,火势一下子就变得失控起来。在烧掉一旁的树木后,隐隐有将整个天守阁一起烧毁的趋势。

    由于平安京妖邪过多,而夜晚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每到夜晚,各种魑魅魍魉就会冒出来,为了保障人生安全,平安京的贵族都有晚饭过后闭门不出,入夜早睡的习惯。

    这种约定俗成的习俗,显然在土御门中还有流行,审神者在用过晚饭后,就闭门不出关门谢客。

    作为阴阳世家的领头羊,土御门很清楚伏妖时若无十足把握,莫选晚上斗法的原则。

    凌晨半夜,天照离去,鬼门大开,阴气加重。属性偏阴的妖怪有了阴气的加持,不但杀伤力翻倍上升,就连生存能力也是大幅度增加,所以一般的阴阳师都不会选择在半夜外出除妖。

    火,熊熊地燃烧,染红一大半的天空,整个本丸原本的宁静瞬间被打破。

    压切长谷部安静地站在天守阁下面,眼前的大火倒映入他的眼眸。那一刹那,压切长谷部的眼底宛若染上猩红,阴冷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乌丸赶到的时候,除了一旁疑似神经不正常的压切长谷部外,就只看到烈火熊熊的天守阁。

    糟糕,审神者还在里面。小乌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羽织,随手披在自己身上,然后视死如归地往熊熊燃烧地天守阁跑去。

    小乌丸身披的羽织宛如鸦雀漂亮的翎羽,哪怕在黑夜也耀眼夺目,但这般漂亮的翎羽却如流星,稍纵即逝,只在瞬间,翎羽就被烈火吞噬干净。

    机动最快的短刀们,入目就是小乌丸冲进火场的样子。

    “小乌丸~不要进去。”

    刺鼻的木炭味环绕在鼻尖,小乌丸热得浑身大汗淋漓,手上拿着的本体也烫得难以入手。

    “审神者大人,你在吗?咳咳咳~”小乌丸被烟熏味弄得鼻子通红,嗓子发痒,然后忍不住咳嗽。

    瓷白的小脸被烟火熏出一大片黑块,急于找人的小乌丸分身乏术,只能任由汗水划过脸颊,将脸上的黑块划出界限分明的楚河汉界。

    木制的天守阁内热火朝天,小乌丸透过艳红的大火,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昏暗的天空。

    月亮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整个天空不见一点月光。

    滚烫的温度近乎要将他灼伤,小乌丸手上随便一抹,也不在乎什么礼仪,直接将脸上的汗水抹掉。虽然蹭了一手黑,但事关人命牵连巨大,小乌丸没心神去理会手上的污渍,只能扯着嗓子喊人。

    福祸相依这句话果然没错。今剑早上的换装游戏差点让他崴脚,但在此时,这烈火冲天的木屋内,这双高高的木屐却成为他护脚的法宝。

    要不然就地面这滚烫的温度,他早被烫伤。

    推开一扇又一扇的纸门,小乌丸因为喊话和烟熏,喉咙疼痛声音沙哑,审神者的身影却一点都没看到。

    一不留神,小乌丸一脚踩到地面的散落的圆珠上,担忧加上难受,使得小乌丸没有反应过来就整个刃往前摔。

    地面距离他越来越近。

    没被本丸的付丧神和审神者弄得重伤,却被一颗珠子弄得头破血流,这回糗大了。小乌丸在心里想到。

    小乌丸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他茫然地将眼睛睁开,左手边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一扇纸门。

    未知,诱惑……这扇纸门就如潘多拉之盒。谁都不知道门后面会有什么,是天使还是恶魔,是希望亦或者绝望。但每个看到门的人,又没办法抗拒自己内心的好奇。

    人类,最终还是亲手放出潘多拉。

    审神者端坐在门后,手持桧扇看不清面容,一身淡紫绣鸢尾花暗纹衬得她发如墨,肤似雪。葱白细长的手指捏着扇柄,莹莹紫眸在暗夜下显得勾魂摄魄且不详。

    “小乌丸殿,日安。”少女对着小乌丸微微点头,头上典雅华贵的流苏随之舞动,如翩翩起舞的雀羽,“对于本丸发生的一切,小乌丸殿应该有所了解。最重要的是,你也知道若是我死,本丸的付丧神,包括你的信徒会有什么后果。”

    “若非如此,向来淡漠寡情的小乌丸殿,又怎么会冒着熊熊烈火,前来天守阁找我。”

    小乌丸抹着自己脸上的汗水,眼神冰冷表情冷漠。这瞬间,小乌丸身上的人性完全褪去,留下来的只有最为客观的神性。

    “双生花,生双子。一子为鸢鸟,一子化为花。”小乌丸念着预言一般的句子,神神道道,故作神秘,“鸢鸟翱翔九天,花朵扎根大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鸢鸟最终魂无踪,鸢尾逆时为觅人。”

    “悲兮,叹兮。”无视审神者宛若毒粹的眼神,小乌丸无喜无悲地将句子念完。

    “说完了吗?”褪下故作平和的表象,真实的审神者是一个称得上工于心计的女子。“小乌丸殿既然对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想必也知道我想要你干什么吧。”

    “我不明白一件事,希望姬殿能为我解惑。”小乌丸盘腿而坐,态度从容自若,丝毫没有深入敌营的紧张感。

    “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谈条件,我是在要求你。”审神者声音转冷,眼神也冷得像冰。“小乌丸殿,想必你也不想见到刀剑折刃的惨剧发生吧!”

    刀剑出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乌丸正在转身抵挡,审神者突然出手。

    “言灵·缚”。

    带着束缚的灵力通过咒术,变成好几条无形的锁链,将小乌丸捆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

    锋利的刀尖抵在小乌丸后腰,有着蓬松白发的青年从后面拥抱住小乌丸。若不是那穿身之刃,远远望去,青年和小乌丸的姿势称得上温馨宠溺。

    小乌丸瞳孔突然睁大,嘴角溢出鲜血,点点红梅滴落到衣面。

    鲜艳的血渍,惨白的脸色,只有唇珠那一点嫣红,才显露出几分生机。

    艰难地侧过脸,小乌丸手指微动,漆黑的眼眸深处满是不可置信。他算尽一切,呕心沥血,却没想到自己会败在那个人手上。

    身后的人还是那熟悉的样子,只是原本清澈温和的眼睛,此时却空洞无神,宛若一个失去灵魂的傀儡娃娃。

    白发,兽耳,红眸。

    身后的付丧神,居然是三条派太刀

    ——小狐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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