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醒来的时候是傍晚了,鼻间闻到的除了木料的味道之外,还有野花的香。
他循着香味最浓郁的地方看过去。
几束野花插在一个玻璃瓶里,玻璃瓶放在画架的旁边。
咦,画架?
布鲁斯记得来的时候这副画架并没有架起。
小青梅架画架干嘛?
他好奇地站起身,盖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因为他的动作掉了下来。
布鲁斯弯腰捡起西装外套,他认出这是小青梅的外套,上面还带着她身上清冷好闻的香味。
他的心上人真的很体贴,不是吗?
布鲁斯笑了一下,将外套搭在臂弯处,朝画架走去。这一看,便愣住了。
画架上固定着一幅画,画的赫然是他。
画家的笔触细腻而温柔,连男人衣服上细小的褶皱都有细心处理,这不难看出她画这副画的时候是多么的认真。
画是暖色调的,画纸原本是白的,但是因为好久没用了而有些泛黄,但是这些泛黄反而给画的整体增添了温馨的气氛。
金色的阳光洒在地板上,画上的人明明没有笑,看上去也让人觉得温柔。
布鲁斯忍不住摸了摸画,画被阳光照射着,颜料已经干了,摸上去的触感居然还是暖暖的。
他看着画,觉得有些惊讶。
难道在蒂妮眼里,他是这么温柔的吗?
大名鼎鼎的黑暗骑士是温柔的?这说出去,三岁小孩都不信。
可是以布鲁斯对艺术的鉴赏水平,他确实从这副画细腻的笔触中看出了温柔。
布鲁斯看了好久,才把视线从画上移开。
画架上还放着一个信封,这次的信封上有了收信人:布鲁斯·韦恩。
咦……
布鲁斯将信封里的东西取出来,里面是一张乐谱和一篇译文,译文上有黑色和红色两种字迹。黑色的是乐谱的译文,红色的是温蒂妮职业病犯后批改的内容和评语。
“写给布鲁斯:”
——写给布鲁斯·韦恩。写信应加上收信人的姓氏,以表郑重,且不易混淆。
“噗。”布鲁斯被心上人批改的内容逗笑了。
他哪怕没亲眼看到她批改这封信时的表情,也能想象到她嫌弃满满的语气。
嫌弃以前的自己,真可爱。
“我很高兴你把我的信翻译出来了,这其中一定有我的帮忙,因为我一定会好奇我写了什么。”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似的。
“我得承认,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蠢透了。”
——知道蠢你还写?!!
“你要先祝我生日快乐。”
——首先,今天不是我生日。
——其次,生日是人们满周岁的那一天。你让他祝福你只在这一天快乐?好主意。
——最后,这个祝福显然不是他能够实现的,无效祝福。
——综上所述,你应该让他这样说:我祝福你,但是并不保证你在当前年龄延续期间能够快快乐乐。
布鲁斯:“……”这样说真的很容易被打。
“好吧,我就当收到你的祝福了。”
——不用谢。
“那么我就要许生日愿望啦!我觉得我会后悔写这个的。”
——第二遍,你知道会后悔还写?
“我想了很久,布鲁斯,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想要你幸福快乐。”
——第一,没什么想要的,只想要什么什么……不合逻辑,典型的病句。
——第二,表意不明。不同主体对“幸福快乐”的定义也不同。
——第三,同上面“最后”那条,这显然是你无法实现的祝福,属无效条款。
“布鲁斯,你一定要帮我实现生日愿望!不然我会让阿福爷爷教训你的。”
——以胁迫方式订立合同,合同无效。
“另外,我觉得有我自己忍不住好奇,事先翻译了这封信的可能,所以我要警告一下你(未来的我),这不是我写给你的,你没有权力处理它!”
——首先,是“权利”,不是“权力”。“权力”的行使主体为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而“权利”的行使主体才为一般公民。
——其次,你警告得对,我没有“权利”处理它。
——最后,你也就这最后一句的前半部分能看出来点智商。
这封信到此为止。
布鲁斯被心上人毫不客气地怼曾经的自己的做法弄得哭笑不得,哭笑不得之后,它把这封信的原话和批注分开来看,只感觉到了满满傲娇的气息。
小姑娘分明是为以前的话感到不好意思了,这才用这种方式来冲散原话中的关心。
——我只想要你幸福快乐。
——这显然是你无法实现的祝福,属无效条款。
蒂妮,你说错了,这是你能够实现祝福。
布鲁斯轻笑着收下信封,走到阳台上往下看。
颜色淡雅的野花环绕在小溪旁,黑发碧眼的姑娘用绿色的藤蔓在小溪之间搭了一座矮矮的桥,她坐在桥上,身边放着高跟鞋,双腿垂下,双脚赤|裸,脚尖轻触着桥下潺潺流过的小溪。
桥边有扶手,并不高,她双臂趴在扶手上,下巴也垫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根用植物组成的鱼竿,目光专注地看着水面,傍晚的余晖透过树木枝叶的遮掩倾洒在水面和她的身上,将她柔软的发顶镀上一层橘红的边。
真有闲情逸致。
布鲁斯在心里感叹道,转身从绳梯下去,走到桥上,将臂弯间搭着的西装外套披在温蒂妮身上,她没有动,还是专注地看着水面。
布鲁斯干脆也在桥上坐下,就坐在她身边,像她一样趴在扶手上。他们坐得近,同样趴在扶手上,手臂就难免挨在一起。温蒂妮挽起了袖口,白嫩的胳膊露在外面,布鲁斯虽然是穿着西装三件套,但是布料很轻薄,他还是能感觉到她手臂的温度,并不热和,反而有点凉,但还是让布鲁斯下意识地往旁边移了一下。
他怕自己胡思乱想。
温蒂妮从始至终都专注地看着水面,直到感觉到手里的鱼竿被一股重量往下拽了一下,她才有了动作。
她扬起鱼竿,一条大部分鳞片为黑色的鲫鱼就跟着她的力道甩出了水面,水珠往下滚落,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着光。
温蒂妮把鲫鱼甩到溪边的木桶里,几根藤蔓从木桶边钻出,像几只灵活的手,把鲫鱼三下五除二地从鱼钩上解救了下来,放进木桶里,发出一声重物入水的“噗通”声。
“第二十条。”
温蒂妮念着,扔了鱼竿,鱼竿在快要接触到水面的时候化成绿色的光点消失不见。
她这才晃着双腿看向布鲁斯,脸上带着笑容,“我钓了二十条鲫鱼了,布鲁斯,你今晚可以吃鱼了。吃不完的可以放进池子里养着。”
布鲁斯看着温蒂妮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你也留下来一起吃晚餐吧。”
温蒂妮想到阿福的手艺,毫不扭捏地点头:“好啊。”
布鲁斯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身上披着的外套拉上去,外套因为她刚才拉鱼竿的动作有些下滑,“把外套穿好。”他声音低沉地说。
温蒂妮因为他这个自然而然的亲昵举动愣了一下,随口“哦”了一声,将手臂钻进外套里就算完成任务了。
但是男人显然不满意姑娘的敷衍,皱着眉给她把扣子扣上,触碰了一下她的手,冷着声音训斥:“知道自己的体温比较凉,你还不知道保暖?你以为你还小吗?”
温蒂妮:“……”我总觉得你在占我便宜,但我没有证据。
她忍不住嘟囔:“知道了,布鲁斯叔叔。”他怎么跟个大家长似的,明明自己还是个离开了阿福生活就不能自理的小朋友。
布鲁斯微笑着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再叫一次?”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隐隐透着威胁的意味。
大概是这里的环境太惬意了,身边的人也是能让温蒂妮放下警惕的那一个,她放任自己这次不用理智处理问题,她唇角上扬,笑得甜美极了,漫不经心地挑衅道:“布鲁斯叔叔,我叫了你又能怎样呢?”
布鲁斯眯了一下眼睛,权衡了一下该不该主动掉马,微微一笑,“不怎样。”温蒂妮刚想笑他,就听见他继续微笑着说:“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
正义联盟中皆知,蝙蝠侠小气又记仇。如果有仇他当时没报,绝对是暗戳戳地在憋着大招呢。
温蒂妮:“……”
她想了一遍自己有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检测结果:安全。
“谁怕你啊。”她瞥他一眼,弹着指尖散漫地说。
温蒂妮完全没把布鲁斯的威胁当回事。
第一,双方武力值不对等。
第二,她唯一落在布鲁斯手里的把柄就是儿时的黑历史,但是玩归玩闹归闹,布鲁斯向来照顾她的感受,不会把那些黑历史爆出去的。那些黑历史只要不泄露出去,就完全在温蒂妮的承受范围。
第三,不管布鲁斯怎么威胁她,他总归是个绅士,报复的手段不会过分的。
综上所述,怕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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