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口令，你以最快的速度出拳，复习一下刚才练习的动作！”
封红叶背着双手对亦升说道。
亦升累得直喘粗气，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扑簌簌地往下淌，即便如此，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依旧第一时间点头，其意志力让封红叶颇为欣赏。
她深吸一口气，摆好格斗式，聚精会神地等待封红叶的口令。
“预备！注意交叉防护，胳膊架好不要掉！”封红叶抬高了声音，“左右直拳、上步左侧顶膝、退一步、进两步、左摆拳、右勾拳、后鞭腿！”
刚才还只是练习单个动作，难度突然上升到组合拳，亦升来不及反应，前两拳勉强还打出了一点气势，但是从顶膝的动作开始她脚下的步子就乱了，余下几个动作打得东倒西歪，没眼看。
封红叶挑了挑眉，旋即就看着亦升歪歪扭扭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像喝醉了酒似的，然后腿脚一软，失去平衡朝地上坐。
她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亦升的胳膊，在亦升摔在地上之前拉住了她。
亦升下意识地双手抱住封红叶的小臂，等站稳了又立即松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既尴尬又窘迫。
明明单个动作练习的时候还好，这会儿反应跟不上，打完两个直拳她就彻底忘了下一个动作的要领，来不及考虑清楚具体应该怎么出拳，结果架子一下就散了。
别说打人了，她能自己把自己打在地上趴着。
封红叶没有责备她，反而温和地笑起来，咬了咬唇道：
“怪我，难度太大了，你不要着急，慢一点没关系，没问题的，尽量每个动作做好，做标准，再来一次，这次降一点难度，换成四连组合拳。”
封红叶拍了拍亦升的肩膀，宽慰她两句，然后重整架势，继续练拳。
亦升乖巧点头，她发现，原来训练的时候一板一眼的封红叶实际上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来，继续！先打左右直拳，接上步左顶膝，然后收拳后退一步。”
难度降了，虽然亦升打得也没有练习单个动作的时候那么好，也比刚才乱七八糟的拳法要好很多，亦升涨了些信心，轻声低喝一句“加油”，给自己打气。
在警备队训练场地外围，祁未右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左手拿着一个包裹，远远朝训练场上看了一眼，见亦升正认认真真地学拳，一点也没有掉队，她觉得非常欣慰。
徐刑警员看到了她，于是她抬了抬胳膊，示意徐刑过去一下。
等徐刑走到跟前，她将包裹交给徐刑，又与他说了两句话，然后转身走了。
“喝！哈！”
亦升打出一个漂亮的勾拳，封红叶点头叫好，示意她可以休息一分钟。
徐刑这时候走过来，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朝亦升扔过去：
“亦升，祁博士给你准备的，你收好。”
亦升一回头，便见一个黑色的包裹横空飞来，她慌忙伸手去接，把东西抱在怀里。
正好是休息时间，她就顺手将包裹拆了，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封红叶一直看着她，也瞅见了袋子里的东西，不由笑起来：
“祁博士很关心你啊。”
袋子里是一套护具，缠腕、护踝和一对粉粉的小拳套。
亦升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取出拳套拿在手里把玩，脸上神情却有些发愣。
封红叶凑过来顶了顶她的肩，笑道：
“缠腕会不会用？不会我教你，现在就可以试一下。”
“嗯，好！谢谢你！”
亦升乖巧极了，从包裹里掏出缠腕递给封红叶，请她示范。
封红叶教得仔细，亦升双手绑好缠腕，往那儿一站气势都比之前强了不少，封红叶见状笑着打趣亦升：
“好了，来继续训练，有了这么好的装备，是不是该多打两拳？”
亦升抿着唇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自由搏击的训练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亦升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精疲力竭，但是精神状态却非常好，她解了缠腕，一点也没有下午要接受考核的紧张，愉快地加入了警备队队员们积极抢饭的行列。
因为要参加警备队的训练，时间很紧，所以她和祁未提前说好了，就不用过去祁未的研究室。
午间用完餐，亦升跟着其他队员一起回到训练场，在室内靶场休息，她浑身酸痛，瘫在软垫上昏昏欲睡。
封红叶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下午考核，有信心吗？”
亦升眨巴了两下眼睛，目光四下一扫，没见到徐刑，这才松了一口气，回答封红叶：
“没有。”
“呵。”
封红叶被她逗笑了，其实她一早就猜到了亦升的回答，毕竟亦升看起来就很不自信，但她觉得亦升学得认真，虽然是第一次接触搏击，但身体协调性很好，学得快，肯定能通过考核的。
“你其实可以再自信一点，不要怕，你想想看，早上练了两个多小时，你加起来只休息了不到十分钟，你那么努力，流了许多汗水，这些努力对得起你取得的进步，所以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亦升很感激封红叶，这位姐姐不仅认真教导她，而且还特地来鼓励她，让她觉得非常温暖。
“谢谢红叶姐。”
她听见队里的人都管封红叶叫红叶，于是也跟着叫。
封红叶身子朝后一靠，抵在墙上，侧头望着她微微一笑：
“其实吧，我一开始还挺担心的。”
亦升也看向她，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想知道封红叶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聪明。”说完这句话，封红叶自己先笑起来，“你别生气，我当时被徐哥点到名的时候，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亦升当然不会生气，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太聪明，封红叶只是说了真心话。
“但是你也让我很意外，明明那么瘦小一个孩子，居然从头到尾没吭一声，我相信你继续坚持锻炼下去的话，肯定会变得很厉害。”
这些话不是为了鼓励亦升才说的，而是她真的觉得亦升有潜力，也有毅力，只要她勤加练习，一定可以变得非常优秀。
被前辈夸奖了，亦升笑起来，一边说着过奖，脸上还露出腼腆的笑，她好像对下午的考核多了一点信心了。
“红叶姐，我都二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被夸奖了很开心，但是对于封红叶说自己是个孩子，亦升还是要小小地挣扎一下。
然后，她看见封红叶愣住了。
“你，二十三？”
封红叶怀疑地问道。
亦升点头。
“噢……咳。”封红叶的脸颊忽然晕起一层薄红，神态非常微妙，在亦升疑惑的目光中撇开视线，小声嘟囔一句，“那你别叫我姐了，我今年才十九。”
“啊？”
亦升石化了。
午休过后，徐刑特地在开始下午的射击训练之前考核了亦升上午练习的搏击招式，正如封红叶说的那样，她那么努力地练习，所流的汗水对得起她取得的进步。
亦升顺利通过考核，得到了徐刑的赞赏：
“你很不错！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很好，继续加油！”
徐刑让亦升入队，然后开始讲解下午射击训练的要点，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分配不一样的训练任务，至于亦升，他还是把她交给封红叶，让封红叶去带。
封红叶虽然年纪不大，却是队伍里数一数二的好手，而且和亦升都是女孩子，徐刑觉得没有比封红叶更合适的人选了。
然而亦升刚刚得知封红叶比自己小了整整四岁，看起来却成熟又稳重，大受打击之下，精神恍惚，缓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
下午封红叶教她射击拿枪时的基本动作，她一边听，不时还看封红叶两眼，顿觉得封红叶的形象非常高大，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简直就是榜样。
封红叶被她盯得不好意思，遂故意冷了脸，斥道：
“刚才给你讲的都记住了吗？”
“啊？”
亦升懵逼，讲什么了？
“你今天下午状态很差，再这样下去，我会更严厉的。”
封红叶语调平静地警告，亦升立即站直身体，态度诚恳地道歉：
“很对不起！接下来我一定会认真听的，请你再讲一遍。”
被警告的亦升终于找回状态，封红叶也放下心来，免得亦升学不好，到时候考核不过徐刑还要来找她的麻烦。
封红叶再跟亦升讲了一遍射击时拿枪的动作要点和瞄准方法，等她调整好位置，就示意她朝远处的靶子开枪。
亦升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全神贯注地瞄准，靶子在她的视野中非常清晰，她甚至可以看到靶心的红点和四周一圈一圈的环。
她照着封红叶的叮嘱瞄准，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随即轻轻扣动扳机。
嘭——
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亦升肩膀剧烈颤了一下，虽然封红叶跟她讲过射击时会有很强的后坐力，但这力量比她预想的更强，也难以控制，以至于枪柄一抖，完全偏离她瞄准的位置，最终打在靶子边缘，最外围的黑圈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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