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药片

小说:求你让我还钱 作者:沐枫轻年
    亦升本来觉得很紧张,而且很尴尬,但在不小心瞥见祁未泛红的耳垂时,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祁博士刚才是不是在害羞?

    可是为什么害羞呢?该害羞的是自己呀!

    一想到刚才张萱闯进来的时候,有可能看见祁未掀自己的衣服,亦升就顾不得再去揣测祁未的心情,整个人羞得两眼昏花,失去了思考能力。

    祁未清了清喉咙,视线撇开,不去看亦升,埋头继续调试设备,查看接线是否完整,仪器的运转情况是否正常。

    亦升也不好意思没话找话,于是一时间,屋子里竟然安静下来,只有机械设备吱吱咕咕的声音。

    等祁未调整好试验设备,也做好了监测符灵发送的消息的准备,这才抬头对亦升说:

    “你现在困不困?”

    她已经恢复了工作的状态,收起刚才玩闹的表情。

    亦升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但是在祁未看向自己的瞬间,她感觉背脊一紧,脸上神情很不自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想到她闭上眼睛,身边还有一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哪里能睡得着?

    “不困……”她嗫嚅着开口,又担心自己的回答引来祁未的不满,于是紧张地补充,“但我可以试一下!”

    祁未做了那么多准备,她却不能第一时间入睡,不仅尴尬,还有两分莫名的愧疚,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但好在祁未并非一点就炸的炮仗,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让亦升躺好了,从白大褂兜里取出一块像硬币一样的挂坠,吊在亦升眼前,左右来回摇晃,同时出声提醒:

    “你盯着它,视线跟着走。”

    她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一早就做了准备。

    亦升点头应了声“好”,乖巧照做,随着摆锤在她眼前左一下右一下地摇摆,她紧绷的心神渐渐放松下来。

    屋子里依旧时不时响起仪器“嘀——嘀——”的声音,摆锤摇晃数十次后,亦升开始有了困意。

    在入睡之前,亦升脑袋里唯一的念头是,祁博士好厉害,而且好神奇。

    很快,亦升陷入沉睡,呼吸逐渐平稳悠长。

    她睡着的时候脑袋斜靠在床头,神态平静且放松,五官比平日里醒着的时候更加舒展。

    祁未凝神看了一会儿,竟从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庞上咂摸出两分别样的韵味来。

    也许,这孩子好好打扮一下,是能变得更引人注目一些的,如果,她能再自信一些就好了。

    祁未转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到仪器设备上,特别是捕捉符灵传出的声波信息的设备。

    一开始,一切都很平静,祁未没有得到任何相关数据,机器也悄无声息。

    她一点也不着急,瞅了一眼时间,临近十二点了。

    看情况一时半会儿也许不会有什么动静,于是她起身去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再回来的时候,监测设备终于有了反应,发出微弱的嘀嘀声。

    祁未立即放下咖啡杯,快步走到设备跟前,仪器果然检测到异常声波信息,她立即聚精会神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将探测到的数据截取存储,再通过特殊的程序进行解析。

    直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在预料范围之内,祁未神情严肃,准备试听一下解析出来的部分声波内容。

    就在这时,连接在亦升身上的心跳监测设备突然开始鸣响,祁未惊讶回头,便见亦升眉头皱起,脸色开始泛白,心跳速度也飞快升高。

    她的额角开始渗出冷汗,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惊慌且恐惧的状态。

    祁未脸色发沉,她看了一眼监听声波的设备,此时恰好是符灵发出的声波消息最强烈的时候。

    但是她有些担心亦升的安全,于是在亦升的心跳达到某个阈值的瞬间,她走到床边,轻轻摇了摇亦升的肩膀,将她叫醒了。

    亦升睡得迷迷糊糊,两眼微睁,神态非常恍惚,还在出神。

    “亦升,亦升!”

    祁未扶着她的肩膀叫了两声,她的瞳孔终于开始聚焦,视线落在祁未凝重且焦急的脸上。

    “啊……祁博士。”

    她想起来自己在接受实验,但她的情绪尚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一时间无法抽身。

    祁未看着亦升的眼睛,严肃地问她:

    “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看见什么了?”

    亦升张了张嘴,却因口干舌燥而无法出声,祁未看出她状态虚弱,嘴唇发白,立即回身接了一杯水来,递到亦升唇边。

    被如此体贴地对待,亦升愣了一下,但身体下意识地配合,轻轻抿了两口。

    清水下肚,润了润喉,亦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边努力回想刚才在梦里见到的景象,一边尝试用单薄的语言向祁未描述:

    “就……很黑,很暗,整个世界都是黑的,有一头很大很大的怪兽,我站在它的鼻子上,能看到它金色的眼睛,它好像在哭,叫我去救它。”

    说到这里,亦升撇下眉毛,神情有点难过:

    “我也想救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我伸手试图接近它,它明明就在我面前,我却摸不到,只能看见它的眼泪落下来,穿过我的手掌,然后往下掉。”

    简简单单又充满奇幻色彩的一个梦,祁未听得认真,并且拿着笔做了记录。

    等亦升说完,她抿了抿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又问:

    “那只怪兽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亦升偏着头努力回想,甚至闭上眼睛体会了一下刚才梦里那种幽暗深邃的感觉,这才回答:

    “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它很大很大,下巴上好像有一道疤。”

    梦里她明明站在那个巨兽的鼻子上,至于她如何看到它下巴上的疤,她自己也不清楚。

    祁未点了点头,又在报告册上记了几笔。

    第一次的实验尝试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但是照目前监测到的实验现象和亦升之前的描述来看,亦升每次在睡着之后听见符灵的呼唤,好像做梦都不□□稳,以至于她的睡眠质量不高,所以白天的时候人看起来才不太有精神。

    祁未略作思考,然后回身翻了翻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

    “你把这个拿回去,睡前吃一粒,安神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减轻你做梦的症状,希望在研究之外,你还是能好好休息。”

    亦升把小药瓶抱在手里,好奇地瞅了瞅祁未的抽屉,福至心灵地问道:

    “祁博士,你的睡眠是不是也不太好?”

    不然为什么会时常准备这种安神的药研究室里,说不定她经常因为研究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将就着在研究室过夜。

    “唔。”祁未难得语塞,遂摆了摆手,“我没事,这药也不是经常吃,你拿去吧。”

    亦升抿着唇,犹豫了一下,然后当着祁未的面将小药瓶的盖子揭开,倒出一粒,直接塞进嘴里,咯嘣一声嚼着吞下去,小脸儿因为药片苦涩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重新盖好瓶盖递回给祁未:

    “我现在吃,回去直接睡觉,一样的。”

    祁未目瞪口呆,她没想到亦升吃药这么爽快,居然连水都不喝的,那得多苦啊!

    她连忙回身将刚才亦升没有喝完的半杯水递过去:

    “你这是什么特技?吃药不喝水?”

    亦升接过水杯,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吃药,有时候就懒得倒水,习惯了。”

    但她还是乖乖地抿了一口清水,将嘴里苦涩的味道冲淡了,眉头也舒展开。

    祁未不知说什么才好,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像搓小狗似的,揉了揉亦升的头: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偷懒,不然嘴里难受。”

    亦升蓦地愣住。

    她眨巴着眼睛,发怔地望着祁未灯光下柔和的面孔,一时间有些恍惚。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嘴角的笑意又扩展了几分,面对祁未时那种莫名的紧张突然消失,竟敢大着胆子与祁未玩笑:

    “没关系呀,反正现在也很少吃药了。”

    祁未有些意外亦升此刻洒脱的态度,不由跟着笑起来:

    “也对。”

    她收回手,开始解亦升身上那些传导贴片,比起一开始接触这些东西时的紧张和惊吓,亦升渐渐有些习惯了这些仪器的触角,她甚至好奇地伸出手去戳了戳,尝试自己将腿上的贴片取下来。

    虽然还是感觉恶心,但不像刚开始那会儿那么排斥了。

    “胸口上那个,你自己取下来吧。”

    祁未这一次吸取了教训,不再自己上手,免得又吓着亦升。

    亦升害羞地看了一眼祁未,祁未好笑地转开视线,继续收拾仪器,不看着她了。

    等亦升解了贴片从床上下来,祁未又叮嘱她晚上睡前定个闹钟,明儿一早要体检,体检之前先不要吃早餐。

    亦升满口答应,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研究室。

    祁未回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随后又收回目光,摇头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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