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睡了很久很久。
梦里光鲜亮丽的一切都向一个模糊的光圈靠拢。
我缓缓睁开眼睛,砸了砸嘴,顿觉口干舌燥。
模糊的光圈渐渐清晰,是三个人影。
“诸位是?”
我撑着手努力从地上坐起来,看着团团围着我的三人。
面前的这三人都很陌生。
一个穿的很富贵,面相.奸诈邪恶,矮矮胖胖像只烂冬瓜。
一个一身红衣正在喝酒的帅哥,他虽面容俊美无可挑剔,但面色惨白目光瘆人。
还有一个身穿黑漆漆的羽毛大衣,眼角处画着浓烈眼影的小哥,他是半蹲着的……
我揉了揉眼睛,在地上发现了属于自己的一团影子。
哈,我没被卫庄掐死!
我还是鲜活的一条生命!
我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葱白纤细,指甲泛着粉润的光泽,手掌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这尺寸绝对不是卫庄的手。
我三两步蹦到蹲着的眼影小哥面前,用他的眼睛当镜子照了照。
在他那双深邃又带着一丝讶异的眼眸里,我看到了黑发黑眼,梳着整整齐齐的刘海的……卫央。
那是十四岁时卫央的脸。
是的,是我自己的脸!
我真的已经变回来了!
我是卫央,不再是卫庄了!
终于不用再顶着一张冷漠无情的马脸,每日胆战心惊地拨着小雀子嘘嘘了。
我兴奋至极,拉起眼影小哥的手欢呼起来,几乎就要带着他一起跳舞了,但欢呼过后我突然想起来他是谁了。
墨鸦!
就是秦时明月特别篇《空山鸟语》里,送白凤上天的那个男二号。
他确实长的很魅惑,他也很伟大,很具有牺牲精神,但特么的他现在是个反派啊!
再看看那边的矮冬瓜和白脸帅哥,气势都不太像是正派人物。
但在《空山鸟语》里我可没看过这两个人,秦时明月后来也没他俩出场的份,绝对是俩炮灰。
“小姑娘精神不错啊。”
矮冬瓜从书案上站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着我,“刚才还眼口歪斜目光呆滞,现在似乎正常多了。”
……眼口歪斜、目光呆滞?
WTF!
……等等,我刚刚不是在月牙山底,被卫庄掐着脖子吗?
齐人邹衍呢?
难道墨鸦他们也来到月牙山抢夺陨石碎片了?
为谁?韩国颜值扛把子姬无夜?
“嗨,你好。”我朝矮冬瓜点了点头,又朝白脸帅哥点点头,“那位,你也好。”
我环顾四周。
这里像是一处宫殿,雕梁画栋处处精美绝伦,却又气氛凝重压抑。
观察周围地形的同时,我又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卫庄到底是你什么人?”
开口问我的是白脸帅哥,他的声音和这里的环境一样阴气沉沉。
相对于卫庄来说,墨鸦是姬无夜的手下,现在算是反派。直觉告诉我,白脸帅哥和矮冬瓜肯定也和姬无夜有关系。
我绝对不能说我是卫庄的师姐,否则很有可能成为他们要挟卫庄的人质,而卫庄那混头小子,根本会对我见死不救。
在夹缝中生存的我真是太悲惨了。
我张口胡来,如泣如诉:“卫庄那歹人,我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他屠戮了我们整个村庄,杀光了我所有的族人,我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拖他入那十八层地狱,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说的悲从心来,硬是掉下两滴眼泪。
矮冬瓜啧啧慨叹:“真是有够深的仇。”
“诸位若是与卫庄有深仇大恨,算上我一个,我们一起复仇吧,端平他们的老巢。来吧,盟友们!
我们一起,干掉卫庄!”
我觉得我的目光还是挺诚恳的,理由也编的挺好的,但是收到的效果很不理想。
三人都是一副“你特么绝对是在逗我”的表情。
白脸帅哥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淡淡道:“能带着你十年不离弃,这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的五官非常精致,漂亮的像是人间异类,但眼神却又冷漠无情。
他伸出一指,在我的脸颊上滑过。
他的指尖粗糙冰冷,没有一点温度,锐利的指甲似乎要把我的皮肤切开。
良久,我听到矮冬瓜说:“侯爷,她真的十年都没有长大过吗?”
白脸帅哥还在专注地抚摸我的脸。
“蓑衣客追踪的情报,你觉得会有失误?”
白脸帅哥指尖一发力,我的下巴就被戳破了。
但并不是很疼,像被蚊子叮咬了一口。
下巴有血渗出,他用手指沾了一滴,在指尖摩挲:“况且,我十多年前就见过她了。”
“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不老?”矮冬瓜慨叹一句,忽而又喜笑颜开,“若这孩子真是那味药,侯爷可算是得到宝了。”
……
我对周遭的情况感到有些懵逼了。
白脸帅哥让矮冬瓜和墨鸦先回去了,还命人将我带走:“带她去沐浴,她要什么就给她,晚点送过来。”
看的出来他牛逼哄哄武功高强,我也就完全顺从没有反抗,毕竟凭我那三脚猫的武功,反抗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洗浴池极大,水温较低,但我能适应,我在里面尽兴地游了一会儿,直到岸上的侍女叫我:“姑娘,你该上来了。”
她给我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衫,类似于现代的浴袍,空空荡荡。
我问她:“我肚子饿了,我想吃饭。”
毕竟她主子可是命令了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
侍女脚步一顿,瞥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她带我去了这座宫殿的厨房,里面的人不多,都在默默做事,本该热火朝天的厨房都阴气沉沉的。
更诡异的是,这个厨房都不用明火做饭。
侍女命人给我端来的都是些冷食,连杯热水都没有,更别提口味了。
但我饿极,也就忽略了味道,直接一扫而空,却又感觉更口渴了。
*
——你害怕黑暗吗?
——呸,我藐视它。
——为什么?
——因为回答你这装逼的问题,我就只能更装逼啊。
没有人告诉我白脸帅哥是谁,也没有人告诉我他要对我做什么,但我的感觉很不好。
我被送进了卧房里,巨大的软床上,灯火黯淡,红纱飘飞,冷气从四面八方而来。
屋外有重兵把守,纵使我能冲出去,怕是也走不了多远。
而屋里就这么大,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目光所及,皆是阴气沉沉的光景。
连窗外的月光,似乎都像秋霜一样冰冰冷冷。
脚步声近了,而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更加寒冷。
“你冷吗?”
他站在我背后,手指抚上我的肩膀。
“……我简直热炸了。”
我偏过头,看向他的手。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观察他的手了。
――粗糙、苍老,指甲带着诡异的黑光。
我又低头看了看我自己的手――光滑、白皙,有泛着粉色光泽的健康指甲。
再联系他和矮冬瓜的对话,不难想象他要对我做什么。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被卫庄掐死,也好过被这个老妖怪拿来练劳什子的长生不老药!
“哦?你竟然觉得热。”他的声音里有轻微的嘲讽,“那我让你更凉快一点。”
……
…………
“你还觉得热吗?”
我看着已经被他结上冰的浴衣,咬牙切齿道:“勉强……不热了。”
“你觉得不热就好。”他微微一笑,嫣红的嘴唇仿佛要渗出血来,
他朝我敞开了怀抱,“来,到这里来。”
“……好呀,好呀。”
我装作眼神迷离的样子,缓缓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他浑身冰冷的不像个人,像是一块冰,带着深沉的压力。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一点也不怕了。
我死过多少回了?!
从云梦山上坠崖之后,我摔成了卫庄。
在月牙山谷底,我被卫庄掐死(?)。
现在,我又落在了老妖怪的手里。
说起来,我都死过两回了。但也没有一个人来救我,不是么?
我还怕什么呢?
我还能怕什么呢?
既然我也逃不出老妖怪的手心,那我在死之前也要让他不得安宁。
在他轻抚着我的脊背,喃喃自语的时候,我突然捧住他的脸,对准他修长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入口,是腥甜的血,还带着淡淡的温热。
并不像他的人那样冰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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