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深显然没料到秦辞然会问他这句话,双眼望着眼前垂下头,右脚蹭着左脚,比他低半个头整个人局促不安的少年,无声的笑了笑。
插着校服口袋的手伸出来,掌心朝上,有一颗大白兔奶糖。
秦辞然抓着书包背带的手移向了楚深手掌心的糖,拿过后,微抬着头,看着楚深已经重新插回口袋的手,不安的问:“你不生气吗?”
见同桌还是没有勇气抬头看他,楚深弯着腿,和秦辞然的视线达到同一个高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见状,秦辞然松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垂下眼,点头说:“那就好。”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王晟和徐州在后门处看了好长时间,也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徐州想要回家,还被王晟拉着看他一起看,颇为无奈的当着门神,背上还挂着想要过去但又不敢过去的好奇心作祟的王晟。
等的王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出声时,徐州才拖着人过去,这个死人,连路懒得都不想走。
听到王晟大大咧咧的声音,秦辞然脚步悄悄的朝楚深那边挪动。
楚深看见秦辞然的小动作,也不挑明,还朝秦辞然那边走了一小步,把秦辞然挡在自己的身后,怎么感觉有些吵?
感觉到吵那不是废话,现在正值放学时间,住校生走读生都放学了,整栋教学楼都是走过来走过去的人吵吵闹闹,一周被关在学校里的住校生就像脱缰的野马,想要拉回来,门都没有。
“你们还没回家?”徐州一手拉着懒散的王晟,一手艰难的把自己肩上的书包背带往上拉。
实在撑不住了,胳膊肘往后狠狠的撞了一下爬在他背上就像树袋熊一样的人,“你够了啊。”
秦辞然从楚深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好奇的看着他前桌的两个人。
王晟见徐州蹙着眉,根据他和这人相处十几年的时间,从小就看着对方的光屁股长大,知道他这是快要生气了,连忙从徐州的身上下来,谄媚的把徐州快要再次从肩上滑下去书包带拉上去。
伸手握成拳捶着徐州的肩膀和背,就像伺候大爷一样,“您老消消气,小的我知错了。”
徐州面色僵硬的看着楚深脸上我就知道是这样看戏的表情,以及偷着望着他们两个淡茶色的眼睛里充满着单纯的好奇的光芒的秦辞然生气的挣开王晟的手,哼了一声离开。
王晟挠着头,背着书包,苦哈哈的就像受气的小媳妇一般跟在徐州身后,一点也没有了刚才想要探究的心思。
等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秦辞然这才发现自己和楚深之间的距离,这是他自从得了病以来第一次离外人这么近。
呼吸一滞,眼睁睁的看着视线中的人转了身,还没来的及后退的一只脚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楚深很是体贴的倒退了一步,这时,一阵风吹过,目光中少年头上翘起来的一丝头发随风摇曳,插在校服口袋的手痒的想要把那丝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可是一想到自己同桌戒备,害怕的样子,只能放弃了自己的冲动。
“你不回家吗?”秦辞然一脚上前,一脚后退,两脚并在一起脚尖互相蹭着。
想到自己没办法说话,楚深心中突然有了自己也不知道的怨气,无法,只好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动了动,拉了一下秦辞然的校服袖子,先走一步。
秦辞然愣了愣,慢慢的转身,跟在楚深的后面,抬头看着楚深,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和楚深并排走在一起。
从另一侧楼梯上来的老李看见跟楚深走在一起,两个之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神色很是欣慰,他就知道他当初的安排没有错。
装在口袋里的手里响了,老李拿出手机,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专属名称,宠溺一笑,接起来:“怎么了,宝?”
“你吃什么菜?我要去买菜了。”电话里的男声问,没错,是男人。
老李对着隔壁二班的班主任点了点头,接着说:“我想吃我家的荞面。”
“嘟嘟嘟。”电话被人挂了,老李也不在意,反而开心的笑了,真是两个人都老夫老夫的过了十六年了,怎么还是脸皮这么薄。
到了校门口,秦辞然向右走,楚深向左走,两个人背朝着对方,回自己的家。
楚深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转过身,马路上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少年背着书包左右看着车辆,等到绿灯变成了红灯,少年才挪动脚步。
视线中的少年渐渐淹没在人群中,楚深才背着书包骑上自行车回家,脸上带着笑意。
他就说,他的同桌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回到家的秦辞然吃过晚饭,坐在书桌前,桌子上的卷子丝毫提不起来他的兴趣,目光环绕了房间一圈,看到了被他放在角落柜子上的画具。
想了想,坐在画架前,把一张素描纸夹在画架上,拿起放在画架旁的铅笔,快速的几笔勾勒出一个穿着衣服的人的大体轮廓。
看着跃然于纸上的人物轮廓,正在画衣服样式的手停了下来,怎么会想要画他呢?
坐着想了好久,久到秦辞然觉得已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候,停下的手又开始画了起来,渐渐地,衣服的样子画了出来,是市一中的校服。
而人物的面孔秦辞然停了片刻还是画不出来,“楚深。”道出了画的人的姓名。
此时此刻,在四合院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的楚深想着自己的同桌,笑出了声音。
是的,轻笑出来了声音。
华灯初上,楚深放下水壶,站在阳台上,抬起头看着被霓虹灯照亮的城市,嘴里哼着歌。
对着绿的仿佛能滴出水的盆栽说:“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不,是两个,不,三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几个。”
像是被自己的行为给逗笑了,楚深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弯着腰,伸出手擦掉自己眼角并不存在笑出的泪。
缓过了一会儿,对着一盆仙人掌,轻轻戳了一下仙人掌的刺,“他会说话,我还以为他是哑巴。”
“哦,忘了说,我的同桌,秦辞然,名字很好听。”
再戳了一下,险些把仙人掌弄的从花架上翻下去,连忙双手抱着花盆,“嗯……感觉他就像丛林中的小鹿,初临人世一般。”
“第一次给他的水,他没有喝给我还了回来,我还以为他怕我呢,后来给他糖,他收了,他是除了我妹妹以外没有嘲笑我一个大男生喜欢吃甜的人。”
“我跟你说………巴拉巴拉。”
………
“怎么还有周末呢?”楚深心中怨气颇深。
周一在楚深心心念念中终于到来了,沉默了两天的楚深容光焕发的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上了学。
秦辞然从家临走时走到盖着白色的画布的画架前,纠结了片刻,把画布掀了开来,取下自己这两天画的画卷起来装进书包里。
来到厨房,把自己爸爸给自己今天买的枣豆糕拿了五块再装进了书包。
“儿子,你的画呢?”秦妈妈走过秦辞然的房间关上门看见画架上的不见的画问,回答她的是关门“嗵”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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