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然怀里抱着坚果和薯片进了自己的房子,秦爸爸拿着画具跟在他的身后,把怀里的零食放在桌子上,转身接过画具走到房间的一个小角落,那是父母专门为了秦辞然画画而在他的房间收拾出来的,一米多大的地方摆着画板,彩铅和颜料等。
把画具放在小柜子上,秦辞然再转身的时候秦爸爸已经离开了,在原地站了一会,回到了书桌旁,取出来英语书边写作业边伸手打开零食袋子吃着薯片。
写到最后一题的时候,秦辞然突然想起来今天一整天他没有听到他的同桌讲过一句话,把这件事压在心底,或许是自己没有听见吧。
直到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还想着明天留个心思听听他的同桌到底说不说话。
黎明到来,驱散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肮脏,温和的阳光照在这个世界上,带来希望和光明。
秦辞然站在浴室刷牙的时候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略微苍白的皮肤,还有拿着牙刷的手上有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愣了一会儿后停下刷牙的动作,他问自己多久没有梦到过初中的人和事了,是因为上学接触到陌生的环境和人的原因吗?
他不知道,吐了口中的水,拿着毛巾擦干净嘴边的水渍,吃了早餐背着书包去学校。
到教室的时候,他的同桌楚深已经来了,手里正拆着棒棒糖。
楚深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糖,转到后面打算把塞着糖纸的娃哈哈瓶子从座位扔到垃圾桶的时候发现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秦辞然在后门微抬着头看着他。
慢慢的放下举着的手,大方的朝秦辞然一笑,站起身示意让他进来,偷看被抓到的秦辞然抓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藏在头发里的耳尖发热,低着头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刚坐好,就听到 “嗵”的一声,他想垃圾进了,真准。
桌面上又放了一根荔枝味的真知棒,从书包里掏书的手顿了一下,把书掏完了,却把笔袋给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感觉到身边的人弯下腰,在那一瞬间他仿佛闻到了薄荷的清香,淡淡的扑鼻而来。
眼前的手拿着自己熟悉的笔袋,秦辞然抿着唇,没敢抬头,飞快的拿过自己的笔袋,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小声的开口说了句“谢谢。”却被淹没在一声“楚深,秦辞然,早上好。”中。
懊恼的蹙着眉,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吗?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秦辞然最终还是没能再次说声“谢谢”。
下了语文早读,王晟凑到秦辞然的桌子前,问:“秦辞然,你要吃早点吗?我可以帮你带。”
秦辞然紧张的贴着墙,摇了摇头,飞速的抬头抱歉的看了一眼王晟。
“好吧。”意兴阑珊的王晟被徐州拉出去买早点,走时还不忘说下次想买什么给我说,我帮你买,秦辞然垂着的头闻言点了点。
虽然秦辞然刚才抬头低头的动作非常快,可是楚深还是在他那双淡茶色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丝戒备。
他在害怕,害怕什么?
秦辞然偷偷摸摸的观察他的同桌一整天,发现他一整天都没有讲过话,和前桌的两个人以及其他同学老师交流的时候都是在纸上写。
周三的时候,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秦辞然抬起头逡巡过班级里的同学,发现他们都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显然是打算把书包背着去上课,放学的时候能快点回家。
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楚深放在桌子上还没有来得及拉起来的书包,从书包口发现他只带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至于是那科,他倒是没有看清,只知道是紫色的B版。
书包里还装了一袋大白兔奶糖。
心中想着从周一到周三,他一共收了楚深四颗大白兔奶糖,一根真知棒,不由得猜想,楚深是不是喜欢吃糖,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楚深吃其他味道的东西。
有时候,坐在他的旁边,都会感受到他吃完糖后愉悦的心情,就像一首歌到了高潮部分一样。
视线移到自己的书包里,和楚深只装一本书不同的是他装了发的数理卷子和语文默写,还有一本黄色的天利物理专项训练,让他觉得刺眼还有白色的药瓶。
拉好拉链,准备起身去操场时,楚深的手上还留着水珠,脚步轻快的走过来,从书包里掏出一颗糖,放在桌子上,随后就边拉着书包的拉链边走了出去。
秦辞然的手从过长的校服袖子里伸出来拿着放着桌面上还沾着几滴水的奶糖默契的塞进了校服口袋。
站在后门不起眼的位置的楚深手里抱着从王晟那边抢过来的篮球,靠在墙上,眯着眼看着秦辞然把糖装进口袋里准备出来才离开下了楼梯。
下楼的时候嘴角勾着满意的笑。
到了操场,可能是因为老李事先给体育老师打了招呼的原因,老师直接让他跟着队伍跑了两圈就找个地方坐着等放学。
秦辞然在操场找到一棵看起来有一百年的槐树下坐着,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MP3戴着耳机听着一首歌。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辞然看着操场上做着广播体操的同学,淡茶色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茫茫人海中,就要沉沦”循环了几遍的歌曲的尾声响起时,队伍已经解散,这个时候,秦辞然猛然发觉,他自以为不爱说话沉默的楚深现在在篮球场上驰骋,青春肆意昂扬,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光芒。
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最后一节课是全校打扫卫生,因为有王晟这个大嘴巴,秦辞然知道等到下周才轮到自己,楚深,王晟和徐州四人扫教室,所以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来了他就可以回家了。
这节是乔美人的课,乔美人站在讲台上,读着《项脊轩志》第一段。
认真听课的秦辞然发觉旁边楚深频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开始变得坐立不安,压在语文书上的手微微颤抖,脊背僵直。
他要做什么?秦辞然紧抿着嘴唇,书上的文字在视线中变得模糊不清。
楚深看着秦辞然,回过头从本子上撕下来一片纸,拿着笔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秦辞然,再看了一眼后,豁出去的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放在秦辞然的书上。
站在讲台上的乔美人读到:“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低垂的眼眸看见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纸条,上面用黑色的中性笔写了一句话。
——你也不会说话吗?
看到这句话,秦辞然渐渐放松了身体,挺直的背放松的靠在墙上,原来他的猜测是真的,我的同桌是哑巴,怪不得他这几天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
可是,他以为我也是哑巴吗?
秦辞然把纸条拿过来放在书上,一手拿起桌面上的笔,下笔回。
--我会。
把纸条还回去之后,秦辞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着低下头听课,而是侧过头,淡茶色的双眸看着楚深看见纸条上的两个字而睁大的墨色深邃的眼睛和脸上怎么可能你骗我的神色。
楚深难以置信的回望秦辞然,那双淡茶色的眼睛现在含着一抹小孩子恶作剧之后的笑意。
看着这双映着自己,发亮的淡茶色眼睛,楚深有一种想要触摸它的冲动,它很美,很单纯。
而它的主人也很干净,可是仔细看时却觉得他的羸弱,一触即破。
下课铃声响起,楚深背着书包站在楼道上,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看着教室里慢腾腾收拾东西的少年。
少年出来后,看到他还在,略微惊讶的看了一眼他,垂下眼停下了向楼梯走的方向,犹豫片刻走到他的面前,小声嗫嚅问:“今天的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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