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考试在第二天举行，一共六门功课，为期两天。
考后一天就出成绩。
因为这是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再加上名次高还有奖励，大清早的，还没有上课，同学们就在班里各自聊天。
“你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啊，应该就那样吧，反正得奖是雨我无瓜的。”
“那不废话，怎么可能轮得到你，名额肯定是钦州他们包了。”
“对的。说起来，全校正数第一和倒数第一都在我们班，实在太逗了。”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她这次会考几分。”
……
在这个班上，被明目张胆吐槽的次数不要太多。
音树抱着小水杯匆匆走过，就当做不知道她们在说自己。
一起跟她去打热水的朴月愤愤不平：“这些人真的跟长舌妇一样，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多话能编排。”
和音树相处越久，朴月就越觉得音树并不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那样。如果说前两天还有小饼干加成，这几天朴月就是真情实感、真心实意地喜欢音树了。
实在是，太他妈可爱了。
这些人是真的有眼无珠乱说话！
音树摇摇脑袋，语气温和地劝慰她：“没事，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吧。”
每个世界都总会有一群无聊的人爱编排别人。这样的人，一旦搭理他们，他们说不定还会越来越起劲。音树觉得没必要，最好是看都不去看。
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解释与辩驳都没有用，直接用实力来反驳他们就好了。
而且音树也并不在意这些。
她觉得人的喜欢与讨厌都是很飘忽、很容易改变的事情。她没必要为了这些不重要的人或事活得不开心。看淡一些，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其实对她的影响都不大。
她只需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可以了。
“成绩出来了！成绩出来了！！”
教室门口的同学大声嚷嚷出来，在班里坐着的同学也不再说闲话，三五成群走了出去。
朴月立马放下水杯，拉起音树：“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音树点头，将水杯放下，两个人一起去公告栏。
入学考试的成绩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很久，现在成绩一出来，公告栏前立马围满了人。
朴月扑了进去，音树倒没有动，停在了原地。
虽然她也很想知道成绩，不过她不想挤在人群里变成夹心饼干。成绩不会有变化，等人散去一些，她再去看也来得及。
即便看不见名次，但她对这次考试还是挺有把握的。
题目很简单，还有好多题目是她前一晚复习的时候见过的。她可以确定，自己分数肯定不会低，而且她足够细心，做完后又检查了好几遍，只要不是人均满分，她的成绩应该可以见人。
“你看什么成绩啊？”尖利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音树侧着脑袋看过去。
——是神情不屑的大胸妹。
也不知道什么缘分，她和大胸妹分到了一个班上。不过这两天考试，大胸妹没时间过来找她，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所谓先撩者贱。
音树觉得不搭理。
大胸妹就是来找晦气的。
她看不惯音树不止一两天，本来两个人就不对头，这次还分到一个班上，而且钦州居然和音树坐得这么近！音树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为了靠近钦州真是不择手段！
只有女性才能知道另一个女性的本性。
音树这人就是又坏又婊！
看着音树的变化，大胸妹也不觉得是改邪归正，反而觉得她装腔作势。
“你来看什么成绩，不肯定是最后一名？真以为指挥官说了句话，你就能咸鱼翻身？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脑子，你能吗，你听得懂吗？菜永远是菜，我劝你别出来丢人现眼，要让指挥官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
大胸妹说话越来越难听，也不知道原主和她什么仇什么怨。音树虽然不会骂人，但也不想再这样任由她辱骂自己。
音树想了想，特别认真地说的：“最后一名不是你吗？”
……
一直以来，还真是她和音树在争夺倒数第一。
大胸妹脸色青白相间，最后说：“呵，我那是不想学，不像你，是学不会。”
她缓了下脸色，想起音树以前的囧事，继续说：“你也别忘了自己以前干过什么，当初不是为了追钦州装什么努力学习，然后考个倒数第一？努力学习哦……”
她觉得音树就是笨。
而自己是学不会。
反正看着自己讨厌的人，哪儿都不好。
音树没有说话。
大胸妹觉得自己扳回一局，正准备洋洋得意，公告栏前却有一个男生暴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大叫。
“我靠？第一名是音树？！”
……
时间仿佛静止。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最后站着的音树。
朴月扑了过来，挽着她的手：“你好厉害，进步好大！”
作为好朋友，朴月是真的相信音树。
而且考试并没有调整座位，她可以确定音树做得很认真，没有任何小动作。
“谢谢。”
音树听见这个消息也震惊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考得不错，不过没想到居然是第一名。
和她们两个人不同。其他同学在震惊后，看向音树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大胸妹甚至直接痛骂：“你作弊！”
他们窃窃私语，在怀疑她抄袭作弊。
音树觉得同学们这个反应也挺正常的，如果不是急于需要钱，她也不会这么急功近利，一下子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肯定会循序渐进的。
毕竟一个一直很落后的人，一下有这么大的进步，的确会被人怀疑。
不过被怀疑她也不怕，她坦坦荡荡，这个成绩，确是她自己考出来的。她没有作弊，再怎么怀疑，她也没有作弊。
-
成绩发布不久就是第一堂课。
微胖的胡图带着文件夹走进来，精明的目光扫了一眼教室，然后打开文件夹。
“这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相信大家也都看见了。综合排名，理科一共二十六个班，我们班是第一名，这很好，不过还有进步的空间，大家继续努力。”
同学们愉悦地鼓掌。
“另外是获奖的事情，全校前十名将获得奖励。”
朴月听见前十，激动地握紧了音树的手。
她还以为只要前五，没想到这次学校会这么大方。
“下面我说一下我们班获奖的同学。钦州、江愔、成敏、朴月、宋嘉绘。全校一共十位，我们班占了五位，很不错了，让我们恭喜这些同学。”
教室里的同学便再次鼓掌。
胡图拿起成绩单，最后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班这次综合成绩很好，有大部分优秀的同学，我希望同学们可以向他们学习，但不要学过了头，自己有什么本领就做什么事，千万不要为了面子上的虚荣，就做出一些道德败坏的事情。要知道学习不好是一时的困境，道德不好就是一辈子的问题了。”
他话说得高深莫测，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综合今天发生的事情与刚才的名单，所有人都能知道，这是在说音树。
同学们本来就不喜欢音树。
现在还得到老师的支持，嘲笑声便更加明目张胆。
大胸妹坐在第一排嚷嚷：“是啊，抄袭作弊不就是道德败坏吗！”
附和声四起，胡图也没阻止。
……
朴月听了直皱眉：“胡图怎么可以这样，就因为你以前打过他，现在就这么说你吗！”
她越听越不是个道理，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被音树拦下。
音树面色平静。
即便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她也平静而温婉。
“没关系，我自己来。”她安抚地笑着。
她柔软又坚定的模样，让朴月愤愤不平的心也歇火。
朴月更加相信，音树绝对没有作弊。
讲台上。
胡图没有说话，眉眼里却也泛着笑。
音树那个学生之前把他揍了，现在还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弊，从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一，真以为他睁眼瞎吗。老师不能殴打学生，当时那件事不了了之，现在听着这笑声，胡图是身心舒畅啊。
听了一会儿，他觉得足够开心才说：“好了，同学们安静，开始上课。”
书还没拿起来。
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出现一个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
“老师，我没有作弊。”
音树站了起来，在一片寂静与质疑里，她不卑不亢，站得笔直。
那姿态、那语调，仿佛就是她真的没有作弊一样。
如果不是胡图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差点就被她骗了。
胡图眼皮没抬一下，不在意地说：“老师相信你没有作弊，坐下吧。”
音树没有坐下，仍旧凝视胡图：“我没有作弊，名单上应该有我的名字。”
胡图有些不耐烦了。
“音树，老师给你颜面了，你不要胡搅蛮缠。”
“是啊，你没有作弊谁作弊。”第一排的大胸妹也站了起来，讥诮地出声，“蠢就是蠢，作弊还直接抄个第一名。是坐在的钦州旁边，抄过头了吧？”
她说完笑了起来。
同学们也跟着笑起来。
按照音树的智商，他们觉得这种事情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
“她没抄我的。”少年清冽的声音打断这些讥嘲的笑声。
没想到钦州居然会为她说话，大胸妹和所有同学都愣了一下。
音树本人也懵了一下。
不过大胸妹很快缓过来。
“钦州你可能不知道，抄你的试卷又不一定要经过你本人同意。”
钦州唇角僵硬地一扯。
他总不能说自己当时因为害怕音树抄袭，直接写一题遮一题吧。当然，更不好意思说后面音树写完放笔的速度比他快这件事情了。
反正，“……没有就是没有。”
即便是钦州本人说出来的话，大胸妹也完全不信，并且觉得钦州鬼迷心窍了。
她不依不饶，转身看着站在后排的音树。
她大声说：“怎么可能没有，她怎么考第一，绝对是作弊！”
音树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种局面。
她抬眼看了一眼在上面没有动静的胡图，再看着班上大部分人看好戏的模样，最后看向眉目狰狞的正义路人大胸妹。
音树平静地说：“你看见了？”
“……”
她眉眼温和平静，神色却带着的一股凛然，坚硬的模样不像以前，也不像最近的柔和。
大胸妹顿在原地，懵了一下才硬着头皮点头。
“看见了！”
就算没看见又怎么样。
音树考第一，多大的笑话，绝对不可能不是作弊。
在第一排，却能看见倒数第一排的事情。
音树差点儿笑出声。
这可真是个没皮没脸的人。
她不愿意再争辩，抬头看着监控器。
“老师，我申请调察监控。”
她举手。
即便在这样万人敌对的场景下，她依旧不卑不亢。
看好戏的胡图神色恍惚一下，没有反应得过来，接着才说：“好。”
-
监控屏幕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里。
胡图带着音树和所谓的证人大胸妹一块过去，敲开门，里面坐着却并不仅仅只是年级主任。
年级主任正在和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说话，看见他们过来，谈话声中断。
主任有些歉意地冲着那个男人笑了下，才问胡图有什么事。
胡图将这件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主任听完眉头拧了一下：“监控线路这两天坏了，还没来修。”
胡图听完神色也纠结起来。
大胸妹却笑：“老师你看，绝对是音树提前知道监控坏了，所以才肆无忌惮的作弊。”
音树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
一个监控就能洗刷的冤屈，她还真没有想过会出这种意外。
“这……”胡图犹豫。
主任看了眼他们，有些不耐，为了这点小事过来打断他的重要谈话。可一想贵客还在这儿，他神色放缓，也不想直接说作弊，毕竟会毁坏学校声誉，他就对着音树说。
“这样吧音同学，这次的成绩咱们不记录。下次如果你再考出高分，学校会还你一个清白给你补偿的。”
不记录。
无论是作弊还是没作弊都不记录。
音树皱着眉头问：“补偿会是这次的奖励吗？”
主人摇头：“当然不是。”
不是这次的奖励。
没有钱。
那她辛辛苦苦在这一次考第一干什么。
音树不太愿意。
但主任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难道这份奖金就真的与她无缘吗？
“为什么不记录。”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打断师生交流。
他转过头来，看着音树，蓝眸幽深，似乎带了点笑意。
“没有监控，重新考一次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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