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法海一起回金山寺时夜韶明显感觉法海的法力精进不少，似乎整个人也比原来更加开阔了。
原本不怎么喜欢和法海在一起的小宝最近也开始缠着法海，让夜韶不由自主的点点小宝肉呼呼的脸蛋道，“怎么，还想去金山寺再修行一次吗？”
法海推开夜韶的手指笑着将小宝拉到自己身边，“我亲自带肯定能让他今早修成正果。”
夜韶悻悻收回还想捏捏小宝的手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眯起眼睛转过头不理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尽管法海多了份通透豁达，但夜韶却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怎么了？”法海在晃悠悠的船内坐在夜韶身边问道。
金山寺还有一场水祸倒是被他无形中化解了，现在白素贞应该已经快要顺利产子了吧？
“我说我们直接赶路就好，为何要学着凡人坐船？”夜韶虽然也觉得偶尔体验一下凡人的生活很有情趣，但如果是长途旅行还是不喜欢风餐露宿或是折磨人的水上生活。
他们少说还要再做三天，船上有趣的事情太少，他觉得都已经要无聊得发霉了。
“你不着急，我亦不着急。”法海想了想还是没说后面半句，以后说不定没时间就这么和他一起晃荡了。
夜韶奇怪的瞟了眼法海，然后又一次摊倒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样子让法海不由失笑。
“对了，你回金山寺需要我帮忙吗？”夜韶想到金山寺现在的状况还是有些担心法海回去别又开始心神不宁。
“暂时不需要。”法海知道夜韶只是想帮他，但是这种事情他还是自行处理为好，更何况金山寺内大多数都是没有多少法力的普通僧人，所以事情还没到需要向他人求助的地步。
金山寺依旧人山人海，前来拜佛的人络绎不绝，夜韶站在山脚下领着小宝微微怔忪，几百年来大概不变的就只有金山寺本身。
“我就在山下等你的消息吧。”夜韶决定不再上山，他领着小宝就在附近等法海的消息，如果法海找到原因并且成功摆脱原来的怪圈他会很高兴，但如果法海真的摆脱不了要来取他性命他也可以避开这个满是僧人的地方。
“若小宝的身份确实了我会给你消息。”法海笑着在夜韶眼前缓步踏上通往寺院大门的阶梯，引来周围人的无数侧目。
夜韶在镇江待得很是惬意，他带着小宝住在客栈里整日吃吃喝喝睡睡，闲了就上街逛着解闷，听听说书人天花乱坠的讲解，只是偶尔会望着金山寺的方向发会呆。
法海亲自来找夜韶时夜韶正和小宝你来我往的在宣纸上挥毫泼墨，乱七八糟的线条和墨迹让法海觉得他们只不过单纯的想要把一张白纸弄脏然后再换下一张。
“你来了？”夜韶在法海出现的一瞬间就戒备起来，但看到法海一反常态的笑容夜韶有些不解，“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法海见到小宝脸色的几道墨痕和夜韶已经被染脏的外衫笑着摇摇头，“并没有，我查阅过寺内保留下来的记载，根据你说的年份，我只查到寥寥几句，并无确切的字句能确定小宝的身份。”
“那也没什么，我会自己弄清楚的。”夜韶知趣的没提金山寺内的事情解决得如何，转而把手里的笔放到桌上，又拿起帕子给小宝擦了擦脸。
法海动了动唇，目光在夜韶脸上掠过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半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道，“我要走了。”
夜韶拿着帕子的手一紧，突然加重的力道在小宝脸上弄出一道红痕，他连忙搂过小宝给他吹了吹又揉揉，却没抬头跟法海说话。
法海也不着急，就站在那里看着夜韶给小宝收拾干净，然后一脸平静的转过来对他微笑道，“恭喜大师了。”
法海回到金山寺做了个梦，他以为是自己的心魔，因为那里面的他虽然也年轻时法力高强却杀心更重，梦里没有遇到曾经救过他的妖，反而总是看到妖孽祸害人间最终变得铁石心肠，破坏人姻缘还让人骨肉分离，最后落得修行停滞飞升受阻的下场。
法海只觉得若是他按照梦中走一回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实中多了个夜韶，那个身为蛇妖却比他还像普通凡人的人物，让他觉得也许妖也分好坏，也让他没有重蹈覆辙多浪费这么多年。
他始终是对人世间的事情不大懂，也许等他活了夜韶那么久也能这么自如，可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凭着夜韶的实力为何还没能得有福缘。
夜韶结的善缘很多，他从不乱杀生，也不会随意在人间制造麻烦，甚至他对于妖类也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法海偷偷算过夜韶的命数，却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他飞升在即才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在离开之前我有话要对你说。”法海的眼神飘向一边的小宝，“单独和你说。”
夜韶将小宝放到睡房后转身而出就发现法海站在树下的阴影里目光悠远的注视着他。
“什么事要和我单独说的？”夜韶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寂寥，法海这么早便成佛对他只有好处吧，毕竟白素贞是不用和许仙分离了，没有法海这个□□他们两个人说不定真的能够白头到老。
只可惜他又变成一个人了。
“你不曾真正向往成仙对不对？”法海笑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确定你不过是为了广结善缘才对我出手帮助，以便在日后修仙途中不会遭太多劫难。”
“修仙一途不适合我。”夜韶坦然，他即使在这个世界觉得寂寞觉得时光漫漫无从打发也不曾想过真的位列仙班。因为他自己清楚的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可知你魂魄不全？”法海对着夜韶扔出一个重磅炸弹，顿时让他觉得有些惊悚，什么叫做魂魄不全，为何他自己没有察觉到？
见夜韶惊疑的样子法海就知道这个有时候挺糊里糊涂的妖一点都没发觉自己的异样。
“你魂魄不全并不像其余的人一样，他们魂魄不全便有些痴傻呆愣，但却更容易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法海望着夜韶继续道，“可你不同，你似乎看起来与常人并无不同，甚至在修行上为此更容易有所成就。”
“这难道不是好事？”夜韶勉强自我打趣道，“我的修行要比一般人快呢。”
“可却达不到别人应有的境界。”法海望着夜韶微微垂眸，竟像极了佛堂里那悲悯众生的样子。
“就如同别人是满瓶的水，每进一步都是破而后立，可你不论怎么修行都是半瓶的水，就算里面的水质再清澈纯净又能如何？”法海望着如血残阳，即使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残忍，却总比让夜韶一无所知的好。“也许是你这种状态待得太久才无法自己觉察出不对来，但我也仅能看出这一点而已，至于该如何补全，我无法知晓。”
“你能够看出来就算帮了我大忙了。”夜韶当然比起法海要多了很多猜想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总归在这种世界听到这样的话是第一次，也许法海是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也不得而知。
这件事他有时间慢慢解决，毕竟他已经魂魄不全得活了好多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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