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程蝶衣和段小楼刚刚成名,正是被人追捧的时候就被夜韶从中阻隔,所以程蝶衣的记忆里遇到的都只是满场喝彩,而一开始就打算要亲手插入程蝶衣人生的夜韶也暗中派人护着程蝶衣,所以他也并没有经历太多羞辱之事。如此一来刚刚成名的程蝶衣自然不甘心就被夜韶圈住而无法继续他的戏台生涯,段小楼也因为没了虞姬而无法继续在台上一展风采,所以两个人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合谋起来,最终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天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在剧情未开始或者在程蝶衣没有对段小楼情根深种的时候夜韶不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夜韶还真能做出一开始就让程蝶衣别去学戏,也别见到段小楼。
只要想起那个人戏不分的叶十夜韶就觉得头疼,这种人根本就没活在现实中,即使现实在怎么残酷他都有办法用自己的方法化解而更深层次的躲入自己的世界。
早在这个时代出生的夜韶一如既往有个好的家庭环境,这也是他们的一项优待,除非是特殊情况下他们自小长大都有相当不错的条件能够在当时的局势下站稳脚跟。夜韶在剧情模糊的年轮中好歹也能提前先做出形势判断,白家祖上一直都是带着军功,不论时代怎么变迁,换个壳子的事情白家做的很一向很顺溜,尤其是在夜韶的带领下几乎在权利更迭中站的都是胜利的一方,在政府中站稳脚跟的夜韶这才想起来还在戏园子里奋力拼搏的程蝶衣,结果北平这边的势力比起夜韶估计得还要错综复杂,好不容易理顺埋下棋子的夜韶转头就被程蝶衣等人的行径弄得彻底无语。
这个时候毕竟清朝还一点都不久远,略微有家底权势的人都能换个活法继续滋润下去,而夜韶这个外人硬生生拉着政府当背景在北平里杀出一条口子无疑得罪不少人。
你白家少爷不是特别看重这个戏子吗?不论真假先赌一把再说。大概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程蝶衣很无辜得成为夜韶厮杀中的牺牲品。
“少爷,他不过是一个戏子,您没必要这么认真。”跟在夜韶身边的人对于程蝶衣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心情,程蝶衣的存在不过是提供了些许在闲暇时候的调侃。但是如果夜韶真的因为程蝶衣做出冲动的举措那么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值。
“没关系,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们帮我找到地方就行。”
也许是在商量到底要怎么和夜韶谈判,自从程蝶衣消失后几乎没有人送来只言片语,可夜韶一旦发起狠来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担的,他很直接的从程蝶衣周围接触的人查起,所有的人都被他扣下不予放回,威胁恐吓这种事情跟着他的人干的太多,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几个比较可靠的名字。
但是范围也就只缩小到这几个人而已,夜韶拿着名单看着上面的人名,都不是能够大张旗鼓就前去要人的,不过是在他手底下吃了暗亏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还是太高估这些书香门第的品质了。
程蝶衣只不过是不想待在夜韶身边,他虽然少年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还有师兄在身边陪着他,而他也心甘情愿要在这梨园界闯出名头来,苦也咽得下去。可是这次刚刚出名就被夜韶带回去不见天日,不和师兄唱戏又怎么能够算是唱戏呢?他可以见原来班底的任何人,独独见师兄要争得夜韶的同意,可在他看来夜韶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喜欢。
被抓住的时候程蝶衣下意识的想要找到师兄,可是段小楼不知到底被带到哪里,而看守他的人则每日都对他恶言恶语,要不然就是在他面前谈论到底能够从夜韶那里得到多少好处,甚至只不过想要羞辱他来达到让夜韶难看。
整日的心惊胆战在听到门被退开是程蝶衣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尽管背后就是咯得人生疼的木板,他还是尽力想让自己更小一些。
原本还有些怒气的夜韶在看到衣衫不整惶恐不安的程蝶衣时顿时心情一空,造成这一切也有他的原因,说起来程蝶衣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
“好了,我带你回去。”夜韶伸手解开程蝶衣身上的绳索,小心翼翼的扶起他来,第一次在程蝶衣面前露出温暖的微笑,“都过去了。”
会武功这种事情夜韶没让人知道,尽管这个世界可能有些养生健体的工夫,但是比起内力什么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子不语神乱怪力,他可不想被人当做怪物抓起来,当然救人什么的都是自己完成,凭他的本事还是小菜一碟的。
一路上夜韶就觉得程蝶衣前所未有的乖,他有些担心的摸摸怀中人微凉的脸颊,别这么一次惊吓就把人吓傻了吧?
“已经回家了,这次是我安排不周,下次出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吧。”夜韶只能这么安慰着,首先他这次从来都没把心思放在程蝶衣身上过,二来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尤其是心思脆弱还容易胡思乱想的某人。
程蝶衣紧紧抓住夜韶的衣袖,他现在一点都记不起来夜韶到底是怎么把他从那个地方救出来,只听他说的回家两个字重重击打在他的心口。“对不起。”
夜韶愣了愣,然后轻轻把程蝶衣放在床边,“没关系。”
房间里没有别人,夜韶不喜欢有人在他的房间里,当然也没人有胆子真的跑去夜韶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夜韶安然坐在程蝶衣身边,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痕一边淡淡道,“但是相信我,我只想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
程蝶衣自来就很敏感,他可以感觉到其实夜韶不喜欢他,所以即使外界再怎么传他也觉得无所谓,因为确实他不是白家少爷的宝贝,甚至他知道夜韶连跟他说话都很不耐烦,仿佛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今天却陡然听到这样的对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可以自己打理自己吗?”夜韶发现程蝶衣其实没有多大的损伤,可能只是心理受伤过大时问道,“还是希望我找人来帮你?”
程蝶衣抓紧自己的衣服,不想此刻的脆弱流露在外人眼前,“我自己可以。”
“那你早点睡。”夜韶也不期望程蝶衣此刻给他什么回应,“不要多想,你师兄也没事。”
段小楼当然没事,他充其量只是吸引程蝶衣的引子,也没人多费工夫去对付他,他想去询问程蝶衣到底怎么样却被白府的人拒之门外,连程蝶衣也开始足不出户,根本询问不出一点消息。
自从程蝶衣被绑又被夜韶救回来后夜韶就觉得程蝶衣有些不对劲,首先最喜欢的戏不唱了,夜韶从来都没有阻拦过程蝶衣唱戏,只是不喜欢他在有段小楼的场合里唱,所以程蝶衣有时候也会出去唱上一曲。如今一曲不唱还整日萎靡不振,比起原来折腾的时候更让夜韶担心。
好歹原来还比较有活力。
“到底怎么了?你这几日一直都不太对劲。”夜韶坐在程蝶衣身边倒了杯桂花酿,他不是做心灵导师的料,程蝶衣明显不比原来他培养的人,只要给个目标完成夜韶就能丢开,如今的他是要负责程蝶衣的一生,真心累。
程蝶衣欲言又止,最终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把我放在你身边,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你这么问,是觉得我不喜欢你对吗?”夜韶欣赏程蝶衣的大胆,而且对于要和他共绑一生的人来说,程蝶衣并没有让他不能忍受的地方。
程蝶衣点头。
夜韶看见程蝶衣的坦白也释然笑道,“我现在确实说不上喜欢你,但是想要负责你的一生光凭喜欢有什么用呢?我对你,用承诺来比较恰当。”
“承诺?”
“我承诺负责你的一生,只要你和段小楼之间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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