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窝在中原中也办公室唯一的那张软沙发上。黑□□袜裹着一圈一圈的绷带，从视觉效果上竟然毫不显粗。不由地令人浮想那绷带下的小腿该纤细到如何程度，恐怕一折就断了吧。网线蔓延而上直到大腿中间才堪堪封口，站立时应该落在膝上十公分的裙摆，因着主人躺在沙发上还不收敛地腾空勾起脚的动作重重叠叠地堆在大腿根部。
太宰治的小坎肩被随意地蜷起枕在脑后，黑色衬衫袖口处标致地一个一个缝出来的褶子衬着难得裸.露在外莹白的前臂，黑白分明。一缕用明红色丝带绑好的头发在沙发边缘摇摇欲坠。
中原中也一如往常伏在案边写报告，心思却飘到几米开外的沙发上。等到终于有一搭没一搭地瞄到难得安静在沙发上的人竟然在打游戏的时候，中原中也差点就忍不住把笔扔向那个黑色的脑袋。
【玩的到挺激烈！】中原中也短短一瞥脑中残留的印象里，太宰治手指上下翻飞，指甲恨不得戳进屏幕里头。“撕拉——”中原中也的笔头划破薄薄的报告纸留下一道长痕。
“咚”这支最终还是砸到了太宰治的头上。
“啊呜！”太宰治猛地弹起来，又在四十五度时生生止住。到头来只来得及骂一句：“中也你个小矮子！”
中原中也定睛一看，死青花鱼保持着这个极其考验腰力的姿势锲而不舍地打！游！戏！
【呵！】中原中也闪身到太宰治身边，轻而易举地一把夺过太宰治手里的手机并迅速地一键关机。反应如太宰治也只来得及握住中原中也的手腕，还眼睁睁地看着中原中也一个巧劲，手机就在另一只手里并迅速被关机。
同时，失去原有平衡的太宰治不可抗地倒向中原中也，一个半躺一个站立的高度差之下，太宰治报复般地略过扶住肩膀这个选项，五指用力，恶狠狠地揪住中原中也衬衫领口，勒得中原中也被迫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
中原中也松开手机，虚扶住太宰治的腰免得她倒下去。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一下不知道要被怀里这个小心眼又记仇的女人报复多久，但是方才被忽视的不爽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狠、准、快。
中原中也想到之后太宰治跳脚的样子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一室沉寂。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靠的太近，以至于中原中也恍惚间感觉到太宰治小口小口的吐息穿透他那一层薄薄的布料，直冲肌肤。
【好近。】太宰治眼中只剩下中原中也的白衬衫，【全棉的……】相对于女孩子，特别是太宰治这个自杀爱好者常年冰凉的体温，中原中也身上蓬勃的热度在阴冷的屋内也散不开去，源源不断地打在太宰治的脸上，【中也是个小火炉吗？】。
中原中也正全身不自在，听到太宰治的喃喃，忍不住吐槽：“你是蠢货吗？”
【糟糕，说出来啦~】太宰治抬头看向中也光洁的下巴，娇巧的鼻尖擦过衬衫上的白扣子。
中原中也感受到异动低头，眼中只剩下太宰治不含任何意味的，单单是笑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室内，点点的光还是钻过窗户栖息在她眼里，就连那白透肌肤上的细小绒毛也均匀地铺撒了一层光。从发丝尖到饱满的红唇上，甚至透过微张的唇能看到的贝齿，无一不透着一股子生命力。
中原中也怔住了。
中原中也无法挣脱。
太宰治瞅准搭档走神的一瞬，取过藏在裙摆褶皱间的小刀片，早已找好着力点的脚一发力。锋利的刀口险险擦过中原中也的喉咙，趁着中也放松手腕上的力，太宰治向后一跃精准地落在沙发扶手上。感受到中原中也的心不在焉，太宰治扫了一眼手上的刀片，无声息间皱起的眉头已经松开。
中原中也方才凭着过硬的战斗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大拇指擦过脖颈，擦出一滴小小的血珠，也只有着一小滴，随手将它甩在地板上。中原中也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神，要不是太宰治最后一刻意识到收了手，他现在可能需要去一趟医疗部。
丢人，还是在太宰治面前。
中原中也耿耿于怀。
“笃笃笃——”规律的三声敲门声打破两人又一次的僵持。
太宰治从沙发上跳下来，把刀片藏回裙摆间。中原中也几步走到太宰治身后，抬手理顺太宰治一头有些杂乱的秀发。捉出系有飘带的那一缕头发，解开重新系来不及，中原中也只能这边拽拽那边扯扯，最后竟也像个原来的乖整样子。
在身后的人替自己打理头发期间，太宰治抚平衬衫上一个一个的褶皱，将裙摆间的每个褶皱都板直地对齐，随后轻轻旋转一下腰，裙摆恢复到随性又精致的样子。
满意地点点头，太宰治往中原中也的方向侧了侧脸，中原中也会意上前旋开门把手。
门外的人听到开门声立马恭敬地鞠躬，大约一两秒后才起身说明来意。
“太宰小姐，首领请您去一趟。”传话人不敢直视太宰治的眼睛，微微低头注视着太宰治脚下的地板说道。
听到“首领”二字，太宰治周身的轻松惬意收敛个干干净净。
中原中也眼睁睁看着太宰治又一次变回自我操纵的提线木偶，气压也一瞬间低下去。待太宰治出门一段时间后，毫不客气地甩上门。
“咚——”碰门声在走廊里四处逃窜，许久才找到出路。
————
太宰治敲开森欧外的办公室，房间右侧的幽暗被尽数驱散，几盏灯明晃晃地立着。
“太宰酱~要不要挑一挑新裙子。”森欧外注视着从尽头走来的太宰治，饶有趣味地歪了歪头，并发出邀请。
太宰治程式般朝着森欧外微微躬身，站直后偏头去看灯下一列衣架上挂着的裙子。无一例外，十几条裙子全部是太宰治近期常穿的风格。
大约看了有五六秒的样子，太宰治走过去，用两只手指头捻起一套唯一同其他不相似的。
“就这个吧。”
等太宰治拎着衣架转过来的时候，森欧外才看到太宰治手中的衣服——是一套黑色的女子高中生制服。森欧外挑了挑眉，做作点燃的蜡烛光芒闪烁着，将森欧外难得外露的真实情感蒙上一层算计的纱网。
“哦呀——小太宰还真是……”森欧外看着那对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笑声从喉咙底溢出来，“……给我许多惊喜呢。”
太宰治不可置否，“我的荣幸？”
“那就换上吧。”森欧外转了转椅子，使整个人面朝向太宰治。森欧外靠向椅背，双手交叠在腹部，仿佛身处大局已定的赌桌，只等对手交上最后的筹码。
太宰治转身先是把衣服挂回架子上。借着背对着森欧外的姿势，太宰治把后颈的头发撩到一边，细白的手指在交叠的蝴蝶结上摸索了一会儿，拉住一边的丝带缓缓抽出。
森欧外看着那个精巧的蝴蝶结在太宰治的手下崩塌，他几乎听到了一瞬间的声音。
被拨到一边的头发一根一根落回原位。颈饰被取下，搁在衣架上。
森欧外看不到衬衫正面的扣子被一个一个解开的盛景，不过他没有遗憾。黑色衬衫下摆从裙子里抽出，手肘向后弯曲的动作将蝴蝶骨凸显得淋漓尽致——尽管现在被衬衫挡着还看不真切，那光从那上部几笔勾勒的流畅线条就可想见底下的光景。
终于，碍事的衬衫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刚接触一室阴冷的光洁背部微微颤抖，内衣绳子还紧紧攀附在身上。
裙子最终也被褪下，煞风景的绷带蜿蜒直上到腰腹停下。绷带割裂的线条与背部光洁的肌肤映衬，森欧外耳边奏响多瑙河的乐章，柔和了顶层办公室冷厉的线条。
黑色水手服堪堪盖到腰下，襟线是酒红色，校服裙的腰围是卡着太宰治的腰线定制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裙子的褶子锋利，一道道铺下来直至膝盖下方。
意外优等的长度。
森欧外站起来，结束观赏。取过三角巾，亲自为太宰治系上。
“太宰酱马上也要成为干部了呢。”森欧外双手扶着太宰治的肩膀说道。
“我的荣幸。”太宰治看着正前方的黑色墙面，看到了黑色里穿着黑色制服的自己和身后的森鸥外。
森鸥外松开太宰治，示意她回去。
太宰治再度行了一礼，离开顶层。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太宰治翻开桌面上的《完全自杀手册》，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翻书。以太宰治的阅读速度，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早已烂熟于心，而她仍旧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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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快暗下来，太宰治处理完公务伸了个懒腰。
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中。无云。
太宰治弯了弯双眼，今夜，说不定是个适合喝酒的日子。冰块在酒杯里叮叮当当地撞响，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眯着眼睛透过昏黄的灯光看美酒的颜色……太宰治被脑海中的画面打动，当下就打定主意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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