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周家弟子，剑法狠辣，下手招招致命，石散人躲躲闪闪，动作僵硬。
擂台下面的弟子抱怨着：“石散人怎么了？昨天的比试很厉害的，一出手对方就瘫倒了。”
“昨天跟今天怎么能比？昨天他的对手是金丹初期，今天可是越级挑战金丹中期修为。”
“但是你看他的动作，很奇怪。”
“的确，好像有些紧张，略显笨拙。”
秋正雅一边吃瓜子，一边凝视战场，他也觉得奇怪，石散人的动作不太连贯。
本来秋正雅想看一看石散人的剑法套路，初步判断他的身世来历。
回想起来，他对石散人几乎一无所知。
石散人在符沉的后宫蛰伏了上百年，以他至少出窍期的实力，如果他想逃跑，不可能逃不出去。
如今他趁机混进白玉门，到底有什么目的？
石散人的动作，剑术，毫无章法，看不出是属于哪一修仙门派或者家族的弟子。
石姓在修仙界不是大姓，或许石散人根本不是他的真名。
毫无疑问，石散人不只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让人以为他是金丹初期弟子，也隐藏了他的来历。
如今，更奇怪的是，擂台上的石散人开始落于下风，动作偶尔会有破绽，周家弟子平时的修行十分严格，定不可能放过对手一丝一毫的破绽。
台下下注买石散人赢的弟子大声喊：“石散人，反击啊，用剑刺他，哎呀，太可惜了！”
正在大声喊的弟子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一个鼻青脸肿的胖子站在他身后，表情凶神恶煞：“闭上你的臭嘴，周家人在比试，你也敢出声。”
弟子哼了一声：“周家又怎样？你们敢公然动手打我？现在不再是周家独强的日子了，石散人连续四次击败周家弟子，连秋凌与周家弟子的比试都变成了胜负参半，周家有什么了不起！”
周黑：“你……”
“狗东西，你还不回来，尽会给我丢人现眼。”周久着脸教训周黑。
他又踢了周黑一脚。
周久瞥了一眼树上的秋正雅，转而把目光放在擂台上。
石散人守多攻少，看似居于下风，实际上脚步愈加沉稳起来，石散人明明在比试，偶尔还要分神看高处一眼，他目光的方向，是秋正雅。
秋正雅看得无聊，执起瓜子皮，抛向远方。
周黑胖子感到脖子一阵刺痛，什么玩意？
摸来摸去，他从衣领出找出一小块瓜子皮。“谁？哪个王八蛋？”
周久眼神蕴含警告，瞪了秋正雅一眼，对方一如既往视若无睹。
一块块瓜子皮飞下来，飞向周黑方向，周久身形翻动，接下一块又一块瓜子皮，他浓眉紧皱，心中暗暗吃惊。
秋正雅绝非一般角色，他攻击的角度越来越刁钻，灵力强度在增强。
如果对方用上十成灵力，他有一次没接到的话，周黑早死翘翘了。
对于这些，周黑当然全然不知，口中大骂：“石散人，你算什么？东躲西藏，打不过就认输。”
突然间，擂台上，出现若干个火球，火球带起一阵浓烟。
周家弟子在浓烟中进攻，几次兵器相交的声音过后，浓烟散去，周家弟子跪在擂台上，全身被烧焦，站不起来了。
石散人歪着头看着秋正雅，目不转睛。
秋正雅不与他对视，直奔赌桌。
秋正雅路过周久，出乎意料，周久没有发难。
周久手心攥得死死的，二人走远了，他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堆瓜子皮。
周黑看得一头雾水：“久少爷，嗑瓜子了？”
周久怒气冲冲地把瓜子皮用力摔在周黑头上。
周黑不明所以：“……”
他紧紧跟在周久身后，“久公子，下次吃瓜子，奴才给您扒。”
“你闭嘴！”
秋正雅，石散人沿路回金莲峰，路边青草萋萋，蝶飞花茂。
石散人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嘴角微勾：“你怎么来了擂台？”
“四处转转。”
石散人道：“以后不许你看我打擂台。”
“哦？”
“影响我发挥。”
“恩……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石散人撇撇嘴：“算我的请求。”
“擂台比试就是给大家看的，我要去。”
“你是惦记赌灵石吧，我直接给你，你别去了，从你身上赢的，我都给你。”
“这么大方？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比试。
“我不自在。”石散人语气烦躁，他想起在擂台上被秋正雅注视之时，四肢都不协调了。
很多事怎么解释也解释不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既然如此，看在灵石的面子上，我答应你。”
一只好看修长的手伸到石散人面前，石散人眼中碧色光芒闪烁，拇指不断摩擦着自己其它手指，他慢慢抬起手，想把手放到秋正雅手上。
秋正雅手掌一翻，对着石散人的手背一拍，“啪”清脆一声，石散人手背红了。
“想赖账吗？给我灵石！”
石散人勾唇笑道：“想要灵石，你跟我去我的木屋取。”
见石散人一脸奸诈，秋正雅断然不会中招，“我没空去，没关系，你不给也行，刚才听说明天下午你还有擂台赛，到时候见。”
“别，今晚我给你送去，你等我。”
两人一路欢声笑语，这些话语一字不落地落在一人耳中。
山腰的一棵歪脖子古松后，缓缓走出一人，是墨莲。
他完全沉浸在两人的话语中。
记忆中，知秋这样开怀的笑太久不曾有过，他跟自己一样肩负了太多，断情绝爱，注定也抛弃了欢笑。
落知秋最开心的时候，应该是他刚拜入师门的时候。
山顶的风，更加锋利，长袍宽袖的墨莲陷入回忆中。
落知秋是他亲手带回白玉门的，他的父母在妖魔大战中，无辜牺牲。
墨上斩杀除魔后发现，全村只剩下一个婴儿，一对老夫妻，更有一条白蛇追在婴儿跟前，看样子要吃了他。
当时，墨上有些悔恨，如果他可以早点赶到，那么全村的人不会一夕被灭。
妖物诡计多端，饶是他法力深厚，仍然被妖物骗到了相反方向。
待他赶到之时，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婴儿，他脸上还沾了血滴，马上要成为白蛇的餐食。
墨上杀了白蛇，本欲把孩子交给那对老夫妻抚养，谁知老夫妻疯癫了，是啊，任谁亲眼目睹那些惨状，也不可能不疯癫。
墨莲把孩子带回白玉门，一息的时间都没有耽搁，直接交给门中阴晴峰的一名老妪照顾。
时光荏苒，墨莲把救回婴儿这个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十四年后，他发现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时不时会偷看自己。
每次他去授业堂，少年总会在门口观望，一双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但从不上前搭话。
少年很容易害羞，旁边的弟子问他在等谁，他的声音总是低低的：“没、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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