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军气苦,这两个女人之前不都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吗?现在反倒是两人相谈甚欢,对自己却仿佛再议论一坨狗屎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乐冬直接绕过两人向大门走去,郑志军张了张嘴,半晌没喊出来。
首先,他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是选哪一个,对自己更好。其次,他尽管不愿意承认,却也骗不了自己的感觉,乐冬对他怕是真的没感觉了。
这样一来,他就要先稳住马红梅,否则,鸡飞蛋打了,就哭都来不及了。
如果乐冬能回心转意,他还是想要乐冬的,首先是脸蛋儿漂亮,然后就是有大房子,结婚之后不用跟家里挤在一起。
至于回城,郑志军已经打听到了,乐冬的户口已经抽回去了,现在算是到基层增加工作经验,随时可以选择回去。
要是两人结婚,自己的户口落在乐冬的户口上,而乐冬因为是烈士家属,是可以带人回城吃供应粮的。
更何况,就算是他跟马冬梅一起,以后回城有工作了,可是他就是十年不吃不喝,那也攒不到乐冬父母的抚恤金的。
再说,就自家父母那样,到时候自己的工资不管有多少,怕是也不会剩下什么的,都得补贴给其他兄弟,那自己是否有个体面的工作又有什么区别?
跟乐冬在一起,组织上看在乐冬牺牲的父母的面上,给乐冬的丈夫安排个轻松的工作,并不是难事儿。
这样一来,娶她们两个谁,到时候家里都是双职工,挣的钱都差不多,那自己为什么不娶个有房子有钱的?
之前选择马冬梅,那不是迫不得已吗?想到这儿,郑志军有点儿埋怨乐冬对他的不理解。
马冬梅看着脸色不停变换的郑志军,相处了一个多月,又亲身经历了这人的无耻,她又不是原主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对赵志军的心理活动,基本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心里为自己不值,面上冰冷地说道:“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了,你自由了,但是,管好你的嘴,我可没有乐冬的好性子,要是让我知道你胡说八道,后果你知道!”
说完,马冬梅直接就走了,留郑志军一个人在乐冬家院门口淋着雨。
郑志军想要再次叫门,可是,终究是没拉下脸来,转身走了。
乐冬对于郑志军的识趣儿还是很满意的,正好这会儿的油温也降下来了,她拿出油坛子开始盛油,不过外边儿只留下半坛子做样子,剩下的两大坛子就放进了空间保鲜。
借着锅里剩下的油,乐冬决定做个酸菜炒土豆丝儿,这个菜,在东北有句前后语,叫做酸菜炒土豆丝——硬挺。
这意思就是说,用酸菜炒的土豆丝硬邦邦的,并不好吃,但是乐冬却特别偏爱这一口。
乐冬上一世的时候,小时候她家条件也不是特别好,那时候她爸妈还都是上班的,而她妈妈更是三班倒。
每次一遇到她妈妈加班儿的时候,她爸爸就会做炒鸡蛋跟酸菜炒土豆丝,可能是饿的时候会觉得吃什么都好吃,再加上他爸爸会往酸菜里切点儿肉,再把肉都挑出来给她吃。
相比于炒鸡蛋,在乐冬心里,酸菜炒土豆丝那是真的美味,后来家里条件好了,偶尔她爸爸闲着的时候,她就会闹着爸爸给她做。
进空间拆开了一袋袋装的酸菜冲洗干净,又切了些土豆丝出来借着锅里的油炒了起来,正好空间里还有早上剩下的米饭。
其实,说酸菜炒土豆丝硬撅撅的不好吃,关键就是这酸菜很吃油,之所以杀猪菜不腻人,主要也是因为里面的酸菜吃油。
这年头所有人的肚子里都缺油腥,所以杀猪菜的时候,一般放的都是白菜粉条子,一般不会用酸菜。
只有等都吃了几个来回,这锅里的汤跟清水也没啥区别了,这时候才会切酸菜下锅提个味儿。
吃完饭,正好天也晴了,乐冬决定上山去捡些柴火,她现在用的这些,都是昨天大队长从家给抱过来的一捆稻杆。
突然,乐冬想起来,自己的户口既然是城市户口,那就有煤炭的供应量了,看来,明个儿自己还得去一趟县城,这光烧柴火,现在没问题,等到了冬天她可受不了。
带着镰刀、背筐和绳子,乐冬就上山了,她并不认识什么野菜,顶多就知道婆婆丁和荠荠菜,这时候也早就老了。
至于蘑菇,说实话,她并不敢采,谁知道哪个是有毒的,哪个是没毒的,大不了想吃的时候去村里买来就是了,反正这时候这东西都便宜的不得了。
乐冬带着筐,是为了到山上的小溪那边儿摸水里摸摸,也是田螺的一种,边走边捡柴火的乐冬,遇到了两个少年。
这两个少年乐冬也知道,是他们村其他大队的,家里就只剩下个病秧子母亲,生活条件挺差的。
乐冬不打算管闲事儿,不是她冷血,实在是这年代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家里还好,至少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十四五了,算是大半个劳动力,村里记公分的,也是照顾他们,一般都会给记六分到七分。
少年脚边儿捆着两大捆柴火,大的那个光着膀子,用衣服兜着蛋,小的道:“哥,咱们把这蛋卖供销社还是拿回去给咱娘补身子?”
哥哥叹气道:“我肯定是想卖给供销社,这样才能有钱给咱娘抓药,但是,咱家也没有鸭子,这蛋一看也不是鸡蛋,这要是问起来,咱们可是从公家掏的,整不好就得上交。”
弟弟道:“那就悄悄地给咱娘煮了补身体吧?”
哥哥苦着脸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不过,咱娘这药都断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是咱们欠大队都欠了快十块钱了,根本借不出来了。”
乐冬顿了一下一步,从后面道:“你们的柴禾卖不?”
兄弟俩一听道人声,吓得一激灵,要知道,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事儿有的时候可是很严重的。
等回头看到乐冬的时候,哥俩这才长出一口气,他们也知道乐冬,是个很老实的知青姑娘,再加上这年头,村东头放个屁,村西头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乐冬的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
出于这个年代对英雄的盲目崇拜心理,本着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的真理,他们认为乐冬的人品一定是极好的,是不会干出告密的事情的。
又听乐冬问他们是否卖柴禾,更是认定她是个好人,是为了帮他们,因为这柴禾可是漫山遍野都是,哪用得着花钱买?
哥哥有些嗫嚅的说道:“可是,可是柴禾并不值钱,你,你要是要,就送你一捆好了。”
乐冬摇头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单独出来住,房里根本没有备烧柴,一号开始,我就得去小学上班,更没有时间捡柴禾了。”
“你们要是愿意,可以在早晨上工之前,或者晚上放工以后,一天给我捡两捆柴,我按照市里收柴禾地价钱,一天给你们三毛钱。”
“现在是六月末了,正好还有半年的时间,你们要是同意,我就先给了你们这前三个月的柴钱。”
“你们看怎么样?”
兄弟俩想说这实在是太多了,不愿意踏这么大的人情,但想着自己母亲倒在床上,家里却没钱买药,大队也因为他们家连头年欠的钱都没还上,不再赊欠给他们而无法拒绝乐冬的帮助。
哥哥抹了把脸,红着眼睛说道:“您放心,我们每天都会准时把柴禾送到您家的!您以后要是想要干什么就跟我们兄弟打声招呼,我们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弟弟也道:“谢谢乐家姐姐,我们刚才捡了好几个山里的大鸟蛋,一会儿我们把柴禾送过去的时候,蛋就送给你了,我们可会掏蛋了,等再找着,就都给你。”
乐冬笑着摇头道:“这个倒是不用了,我家里有不少蛋,一时半会儿是吃不完的,我还有粮食供应,鸡蛋是有供应个数的,你们就拿回去给你们娘补补身子吧。”
看他们要说话,乐冬又道:“你们母亲得的病应该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一直拖着不好,应该就是严重营养不良,多吃些好的,比吃药的效果可能还好。”
这可不是乐冬忽悠兄弟俩,而是这年头跟兄弟俩的母亲同样症状的人并不少,浑身浮肿无力,心慌气短起不来身。
而他们要买的药就是到镇卫生所开一小瓶鱼肝油,然后回来倒在勺子里一天一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兄弟俩并没有反驳,哥哥想了想说道:“我也发现,每次给我娘煮了蛋之后,我娘的脸色就会好一点儿,但是过一会儿还是蜡黄的。”
弟弟点点头,表示自家哥哥说的没错。
乐冬道:“这很正常,就那几个蛋对于早就饿的狠了的身体,就是杯水车薪的,补充的营养还没有流失的多,你们要是有时间,就去水里摸些鱼虾或水里摸摸这一类的,煮熟了让她吃,荤腥补充营养才快。”
兄弟俩一听,赶紧跟着乐冬道谢,乐呵呵地担着柴往乐冬家里跑。
不过,乐冬回家看到除了整整齐齐码在一边儿的柴禾外,厨房的灶台上赫然放着五颗说不上来是什么的蛋。
蛋并不大,应该是野鸡一类的,比鸡蛋小了两圈,灰突突的,就是做了,怕也不够一个人吃的,但是心里却暖呼呼的。
等第二天一大早,兄弟俩又来送柴禾的时候,乐冬给了说好的三个月的柴钱之外,又特意给了一点儿红糖,这个是这年代补充体力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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