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果什么也不信, 等着出来了,他看自己的手, 觉得能有什么好命啊
人如果好命, 那就是天生的,从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是好命, 谁跟自己一样的呢
这一辈子, 就是靠自己。
慢慢一直到了下午, 还不退烧, 村子里面倒是有了大事儿了,李大福被警察带走问话去了。
大舅哥在里面, 疯狂的开始撕咬, 都是李大福的错, 他就说是李大福是同谋, 不是什么好人的。
李大福自己苦巴巴的脸, 很会说话了,“真的不是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我大舅哥的人你们在这里是有案底的,他妹妹给我戴了绿帽子, 让我给人家养孩子这么多年, 我现如今都不敢离婚的。”
“三番五次的到我店里来闹腾,我都在镇上待不下去了, 只能带着孩子回老家了, 您看看, 就这样,还敲诈我,经常问我要钱,让我请吃饭。”
“我一个瘸子,什么也不敢动,要钱我三次里面我给一次的,还有请吃饭喝酒,然后聊天的时候,大概我就闲着没事说了几句公主坟的事儿,这村子的人都知道的,我就当闲话说了。”
李大福是打死不承认自己是举报人的,匿名举报的,他还跟上面的人打过招呼,送过东西的,这次来就是问几句,基本上是排除嫌疑了。
因为当场抓获的时候,李大福确实不在,而且先前的时候也不在,至于大舅哥买东西的钱,虽然是李大福给的,但是李大福说了,自己是苦主,敲诈勒索拿去的。
这一下子,大舅哥玩不过李大福的,这属于盗墓,进去就要很多年的。
李大福笑眯眯的,扭头对着地上呸了一声,到了家门口,寡妇就在那里站着等他。
进门就对着他磕头,“我对不住你,你别攀扯我哥,你放过我哥吧。”
她是个聪明人,反映过来了。
李大福看了看门口,关上门,一脚给了寡妇,窝心脚疼的寡妇趴在地上半天没抬起来头。
她歪在那里,一呼吸撕拉撕拉的疼,看着堂屋门口李果果在那里站着,面无表情的端着碗吃饭。
“你打我,怎么打我怎么出气,只是我哥,您高抬贵手。”
李大福跟公安局的人有交情的,不然只是一个匿名举报,怎么就惊动了人家下来呢,是内部有人,知道下来了一抓一个着,李大福给打了包票了。
寡妇知道,李大福这是做了一个套,她是想着继续跟李大福过日子的,不然和这个年纪了,还带着孩子,以后也没地方去。
而且这些年,李大福对着她是真不错了。
结果谁能想到,男人变了心,几匹马都拉不回来了,她楚楚可怜的来了,为了是献身的,找找当初的甜蜜感,然后让李大福跑跑关系。
哪儿能想到,进门就是窝心脚,什么幻想都没有了,李大福咬着牙,看着这个女人,恨不得一起送进去,“凭什么让他出来啊他问我要钱的时候,在店里面闹腾的时候你死在哪里啊”
“水性杨花的,我要是你,我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千万别在我眼前晃荡了,不然我真的弄死你,别恶心到我了,麻溜的滚蛋,不然我连着你一起收拾。”
寡妇目瞪口呆,眼泪八叉的,抱着李大福的大腿,“大福啊,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孩子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可是我跟你结婚了,我就好好过日子啊,我对你好,你知道的啊。”
“那孩子你不要,我去送人,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有自己的孩子不是”
想的是真美,一般的窝囊男人也就这么认了,信个七八分就算了,日子不还是要继续过,离婚这事儿不体面的很,而且当初不一定就输寡妇故意的。
可是李大福不是一般的男人啊,他从一无所有的村子里都瞧不起的混混,发展到现在还可以,凭借着一个瘸腿做生意,就不是一般的狠人,是个相当狠心的男人。
他现在看寡妇,真的是当垃圾了,恶心。
什么夫妻恩情,什么以后都没有,“你可拉倒吧,别拿着我的话当屁放,我不是第一次离婚,你趁早了,不然我真弄死你,你以为你凭什么现在还活着啊,那个野种还活着啊”
“不是我大度,是我还没有腾出手来,我离婚,一毛钱不给你,你来了正好,签字。”
李大福捏了捏手指,眼里面都是恶毒,“不然,你哥在里面,不好过的很,你知道,我还有点小钱的。”
“还有,我能送你哥进去,现在我也能送你进去,跟我玩,你八辈子也没这个本事。”
寡妇害怕了,她起来的时候,看着李果果还是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她想,这难道是报应。
这个孩子,她千方百计的折磨,她觉得自己也不是狠心的人,对着邻居家里的孩子也可以,但是对着李果果,她就是看不惯。
李果果任劳任怨,她怎么讽刺都不还嘴,怎么冤枉他也不会解释,就跟个哑巴一样,一个只知道干活的听话的哑巴。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终归是父子,那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
看她的时候,不如看个死人。
“我去送送她。”
李大福冷笑,没说什么,进了屋子喝茶去了。
他得好好盘算盘算,去城里面做生意去,那小镇,也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了。
“你干什么”
寡妇戒备的看着她,眼前的孩子很单薄,极为的单薄,她不顺心的时候,找个理由会对着他动手,打一顿撒气。
“你还记得我妈吗”
李果果心想,你们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当年那么逼迫一个疯子,她即使是个疯子,可是她不偷不抢,不去偷男人,对着他好。
“你们在外面勾搭也就是算了,怎么就容不下我妈呢就因为她是疯子就因为她脑子不好使你那么挑拨李大福,伙同李大福想着弄死我妈,把我哥给卖给黑作坊,你这样的人,怎么不死了呢”
李果果只是很简单的叙述,他只是在疑惑而已,这样的人,包括李大福在内的,怎么就不去死了呢
活着有什么用呢
寡妇心里面惊涛骇浪一样的,觉得这父子俩完全不是人,什么也没说,跑了。
李果果看着她,然后看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就是李大福的儿子,一辈子都是,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时候看着李大福,他总是忍不住想起来厨房里面的菜刀。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大福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李果果时常想着,也许自己可以拿起来那一把菜刀,然后去流浪,去看一眼李铮铮。
那寡妇逼着自己吃过鸡食,李果果记得是他去镇上的第一个冬天。
他害怕那个寡妇,是真的害怕,因为她逼走了疯子娘还有李铮铮,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一年冬天,李大福去进货去了,他早上起来上学,结果大门就是关着的,搭着大锁头,寡妇笑着拿着钥匙,“你在家里干活儿,干完了让你出去。”
他干了一天的活,洗了一天的衣服很冷很冷,中午的时候寡妇吃饭,没喊他吃,他也不敢去要吃的。
一直到了晚上,寡妇吃饭还是不喊他,他自己去厨房,发现什么也没有,都收拾起来了。
他到了桌子上,没等着坐下来,寡妇就发了火,“吃什么吃活儿干完了就知道吃,养着你赔钱货一样的,还要到处人说我不好。”
她发作,李果果着才知道了,是老师家访了,他每日里过得跟狗一样的,老师看在眼里,找了李大福一次。
李大福大概伤了面子,因此回来对着寡妇说了一句话,“对着果果好点,别难看了。”
寡妇就记恨在心里面了,家里反正没人,反正自己名声是臭的,她第二天没给果果吃饭,果果看着那墙头无数次,想着自己爬出去了不知道怎么样
可是他难得的聪明了一回,觉得自己爬出去了,也没有人帮自己,能帮自己着一次,可是后面,就跟这次老师好心办坏事一样儿的,后面让寡妇更折磨人的。
寡妇给鸡喂食,然后就笑着对果果说,“你也吃啊”
“不听话,就跟鸡一样的,到时候拔毛了吃肉。”
这样的恐惧,对着一个孩子,言语上的暴利,给果果营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恐怖氛围。
他有时候不敢睡觉,怕寡妇进来了,真的给他弄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李大福出去了半个月,寡妇把李果果收拾的妥妥当当的,李果果从那以后,再也不对着别人说话了,问起来自己好不好,他只是很沉默,很沉默。
李果果知道自己有病,可是不想治。
最残忍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你一直相信有好人,可是好人好事儿却从来不曾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每天只能与恶魔一起生活。
时间久了,天使的心,大概也会变成恶魔吧。
寡妇来了又走了,还有李大福去了警察局,这些事情真真假假,公主坟到底有没有,村子里的人都不是很在乎,就是有,也不会去挖的。
而且既然是真的有,那为什么国家不让专家来呢,真真假假的,唯一能确定的是,李大福不是个一般人。
总不能都这么凑巧,大舅哥进去了,李大福也离婚了,李大福也不能这么无辜,一点也没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吧。
李大福不管,他最知道钱的重要性,说什么他不管,这世道,笑贫不笑娼的。
拍拍屁股,去城里面开店去了,跟李果果说,“我先去,到时候安稳下来了,让你去城里面上高中,你好好学习,要我知道你不好好学习,我打死你。”
李果果捏着钱,他成了留守人员了,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平时住校,周末的时候就回家来自己做饭吃,他什么都会做。
放假去学校的时候,李果果看了慢慢的位置空着,他皱了皱眉头,拿着一张白纸团成垃圾,到后面扔到垃圾桶里面,问杨同学,“你同桌怎么还不来”
杨同学是个本分孩子,“不知道啊。”
这还是李果果第一次跟他说话呢,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转过头去问同桌,四个人并起来的桌子,杨同学两边都是同桌,“唉,张慢慢怎么还不来”
前面的是跟慢慢姥姥一个村子的,扭过头来,“病了,很厉害呢。”
不等着别人追问,自己就说了,“她哥回来说,是中邪了。”
慢慢一直高烧不退,加上村子里闹得家喻户晓的盗墓时间,大万哥一抽抽,自己坦白了,“大概是吓掉魂了,二姑,得叫魂去。”
马永红给气死了,这倒霉孩子,“你竟然带着她去摸螃蟹,那井口那么深,你俩谁掉进去了都没人救,我非得跟你爸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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