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秦怀妩应了他所求之后, 傅瑜景仿佛突然换了个画风, 一下子变得正人君子起来。
秦怀妩莫名其妙,若说他腻味了自己,但如今却比以往更黏糊, 仿佛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见着才放心。
想不明白秦怀妩便不费心思了,他若憋不住了自己总会说的。
宫里的人消息最是灵通的, 这连着几日皇上将贵妃娘娘带去了勤政殿,同进同出,有眼睛的都能瞧见。
秦怀妩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耳根子软的一天, 他一说勤政殿空旷,一个人处理政务无趣, 她便答应跟着来了。
她一向懒得动弹, 便是来了勤政殿, 也是在旁安置了软榻, 她闲了看看书,倦了就休息。
偶尔一时兴起, 也会提笔为他作画,画着画着便暗自忖度,上天真是厚爱这个男人。
不仅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 还赐予他这样一副祸水的容貌。
旁人总说自己美色惑人,风华无双。
依她看来,傅瑜景也不遑多让。不过是他向来冷着脸, 总令人无端感到压力, 从而忽视了这张脸罢了。
笔尖不觉停顿了许久, 身后传来一阵热气
“朕这般好看元儿可是看入迷了”傅瑜景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她身后,伸手拢住她的腰,低头打趣。
“臣妾只是在想,若皇上为女子身,臣妾定是无地自容的。”
秦怀妩也不反驳他,只同样笑着调戏于他。
显见的傅瑜景脸色黑了下来,“朕怎能与女子作比”
“皇上急什么臣妾话还没说完呢。”秦怀妩将笔搁下,伸手搭在他手背之上,“若皇上为女子,那臣妾定要将你牢牢的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看到。”
“哦这是为何”傅瑜景脸色阴转晴,牵着她一根指头细细把玩。
“自然是因为不愿让旁人看到你,如此美色,当臣妾一人独享。”
傅瑜景不禁轻笑出声来,“元儿莫不是忘了,你也是女子。”
“那又如何”
不与她争辩,傅瑜景将人转过来,“元儿是在暗示朕什么吗”
“比如关起来只容朕一人欣赏什么的”
没想到这人下限如此之低,秦怀妩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见他果真跃跃欲试,赶紧将这个危险的话题略过去。
“皇上觉得臣妾画的如何”
“嗯,甚好。”傅瑜景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虽然画的不及自己本人,不过明显是用了心画的。
想到了什么,傅瑜景坏笑,“只是若元儿在画那些个戏图之时,也能将朕的面容画的如此清晰英俊,就更好了。”
秦怀妩:你以后要是死了,一定是活活骚死的。
“皇上,来日方长,臣妾一定慢慢改进。”最后她也只僵着脸说了这句。
以前贵妃娘娘不爱出熙和宫,如今每日出门了,也是去皇上办公的地方,这样的变化自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飞鸾宫中
“娘娘,据勤政殿那边的眼线来报,皇上这几日私下召见了钦天监,听说还命人安排布置打扫长乐宫”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令柳妃微微变色。
不觉握紧了手中茶杯,想到这些日子熙贵妃那边的变化和种种动静,皇上竟是动了真格的吗
刚封了贵妃,便迫不及待想要立她为后了
兰鸢见娘娘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奴婢以前瞧着熙贵妃那副风淡云轻,宠辱不惊的模样,还以为多清高。没想到皇上这一透露出想要让她登上那个位置的意思,便巴巴的凑了上去。也不过如此。”
柳妃皱眉,不赞同这话,“人之常情罢了。若是本宫得知这样的消息,也未必能比她坐的住。”
可惜,怎么就是她呢。
“那咱们”
“去吧,安排人去办。”柳妃终于按捺不住了,皇上这些日子以来的动作,让她极为不安。
一旦事成定局,自己再肖想那个位置,会更难上许多。
“是。”
别人都知道的事秦怀妩自然也知道了,虽然他有意隐瞒。
大概是想要给自己惊喜。
但她虽然承认了自己心悦于他,可还没想过直接做皇后。
做个宠妃不好吗皇后多累,母仪天下四个字,说的轻松,背后承担的东西她着实不愿背负。
这些日子光是代掌宫务,她都快烦死了。亏了有妙云和王嬷嬷代劳,自己才偷得了闲工夫。
看看历史上有几个皇后得以善终的但要直接同他说他定然又要胡思乱想了。
愁人。
秦越泽下衙之后叫住言何二人,约他们一道喝酒。
“咱们也有些日子没一起喝酒了,今日下衙早,醉仙楼我请客”
二人相视一笑,自是应承的。
酒桌上,秦越泽面上不显,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想到元儿来的那封信,竟向自己打听言珣与何文霖的消息,还让自己不要泄露出去。
虽然不知到底为何,但元儿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定有她的理由,事关重大,还是小心为上。
这才有了今日这遭。
他实在不愿相信这二人会做出元儿所说的事。
“秦兄何以愁眉不展”
言珣近日得了皇上赏赐,正是春风满面,见好友似有心事,放下酒杯问询。
秦越泽饮下一口酒,苦笑,“还不是家中母亲,又在催着让我成家。”
言珣了然一笑,“原来如此,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啊”
“言兄也”
“嗨,我母亲自我会试中了之后便拉着我不知说了多少回了,奈何我如今确实没有半点心思,只想着建功立业,报效皇上嗨来不及。”
秦越泽敬他一杯,看了眼一如既往沉默寡言的何文霖,“何兄呢可有意中人了”
何文霖淡笑,“以往十数年一心寒窗苦读,哪来这些春花秋月的心思秦兄莫要打趣我来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
酒过三巡,几人聊到了西南境况,秦越泽无意间提到蒋将军之事,言珣倒还好,何文霖却微不可见的僵了一瞬。
这点反应自是被秦越泽看在眼中,心里不由沉了沉。
他万万没想到,何兄竟会和蒋将军有牵连。
莫非元儿担心的就是此事
告别二人回府之后,秦越泽沉默许久,提笔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了元儿。
秦怀妩看了信也不意外,只希望那人莫要辜负傅瑜景对他的信任。
恰好傅瑜景这时走进来,见她神色有异,随意问道,“谁的信”
秦怀妩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将信收起来,笑着道,“是大哥送来的家信。”
“渊儿最近又懂事了许多,记得当日臣妾离家时他还闹着要臣妾等他来接回去呢。”
“还是课业太少了,朕改日去拜访拜访太傅,少时不严厉些,长大了别堕了太傅的招牌。”
“皇上,连个小孩子的玩笑话都要计较真真出息。”
“谁让他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还想撬朕墙角的的”
秦怀妩瞪了他一眼,“越说越离谱。”
蜀西郡
蒋将军如今住在蜀西郡守安排的府邸,同心腹议事。
愁眉不展的看着心腹。
自从三月前来到此地,受人撺掇一时冲动,未能查清真相便将闹事之人尽数斩杀,就此一步步迈进他人陷阱。
事到如今他还有何不明白,这件事就是一个阴谋,而自己已经卷入其中,不得脱身。
三月前,自己奉命来到蜀西郡,因多年未得重用,迫切想要一展抱负,结果初次调查之后发现只是两个小族群之间的矛盾,不过因为牵涉了一方月桑,引起当地官员注意,又不敢擅作主张,这才报上朝廷。
当时不知为何明明事态极小,却引起朝廷这般大动静。
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成的离去,他带兵去到当地,恰逢那时双方对峙,官兵的到来莫名使得他们矛盾更激化。
不知谁先动手,一片混乱中有人攻击了官兵,蒋将军火气上来,又觉得小事一桩,干脆命人将其全部就地诛杀。
等到后来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时已是无力回天。
那两个部落为何起了冲突,又为何自己一去他们便矛盾激化,时机刚刚好。
更重要的,幕后之人将自己的心思态度摸得很清。
反应过来之后他气的脸色铁青,恰在那时一灰衣人前来拜访。
那人神色从容,“将军擅自勾结月桑,隐瞒实情,诛杀他国百姓,就不怕皇上降罪”
听他一进来便言辞犀利,直言道出自己近日忧虑,蒋将军震怒之余不免心惊。“你是何人敢污蔑本将军”
“是不是污蔑将军心中有数。想必将军只查到那些百姓因土地纠纷起了争执,却没有查到这纠纷具体为何便下了杀手吧”
心中一个咯噔,蒋将军瞪视着这灰衣人。
“若是我告诉您起因是那些大应朝百姓先擅自跨越了国境,占用了月桑国的土地进行耕种,后来更是在那边修建房舍,引起了当地人的不满,这才起了争执,将军可还会如此镇定”
“什么”蒋将军腾地站起来,看向一旁的幕僚,“不是说只是一点小纠纷,后来对方打伤了我朝子民这才激化的吗”
灰衣人缓缓笑了,“将军现在追究起因不是太晚了吗您可知道为何至今月桑没有向皇上投递国书,言明您的罪状更甚至直接开战”
两国交界之处本就敏感,更何况国土之事。
原是本朝子民先犯了忌讳,他却不管不顾直接将对方十数百姓诛杀。
现成的理由落人手里。
蒋将军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不敢想象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会是什么后果。
“你来给我说这些,意欲何为”想起眼前还有外人,蒋将军打起精神。
“自是为了给将军出谋划策,拉将军一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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