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对话间的间隔大了些，大概是来栖当时顿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回复。
[Joker]：传说？
[丰岛区]：对，传说
[丰岛区]：历史由人类书写，诸如织田信长，他火烧比睿山、身死本能寺，于是这两个地方天下闻名。那样伟大的人物在现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了，我不期冀自己能名扬日本，只想要一个可以在东京市内流传数十年的传说，那种只要听到某个名字，就会自动联想到我丰岛区的传说
[丰岛区]：人类的少年，请帮我出名吧
往下是一个熟悉的选择提示。
[是否接受[丰岛区]的求助？]
雪松的心情十分复杂。
“我可以理解丰岛区的想法，”她说，“但我觉得它可能不太了解现代的人，如果丰岛区只是想出名的话，与其折腾都市传说，倒不如搞个偶像选举，比如丰岛区46……嗯这个听上去好像有点土。”
“实在不行，投钱给京阿尼或者新海诚做个以丰岛区为背景的少女动画也是个好办法——或者直接把丰岛区萌娘化吧，反正只要妹子够萌，就一定能在死宅中红起来。”
雪松握着汤勺搅动她刚点的热咖啡，“到时候再在推特和P站上艹一下热度，联合几个知名牌子或者本地街区做广告，怎么捆绑丰岛区怎么来，这么做肯定比制造都市传说之类的效率高吧？当然，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她单手撑脸，抬眼看见来栖正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不由得奇怪地问：“怎么了？我说的话哪里有问题吗？”
“不，没有。”来栖很快接话道，“就是有些吃惊，感觉松野同学对这种事好像很熟练。”
“我在兼职的事务所里当网站美工，宣传这方面的事还算懂一点。”雪松随口说。
她闷了一口咖啡，皱眉道：“话说回来，这个异世界导航的运行原理到底是什么？不占终端内存，不在系统管理列表内，也不需要流量信号，没有服务协议和反馈渠道，还同时拥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功能……我问了几个认识的超能力者，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个软件。”
“而且，如果异世界导航传播的方法是面具持有者带新人去殿堂，那第一个使用异世界导航的人是谁？”雪松问来栖，“你和龙司当时是怎么进入鸭志田的内心的？”
来栖听见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
他只犹豫了一瞬，就下意识地放弃了“将自己的神奇经历全盘托出”这个选项，来栖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好些情况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现在全部说出来或许会在日后带来什么麻烦。
他心里生出些隐瞒他人的歉意，说：“我第一次去上学的时候遇到了龙司，他没见过我，所以跟我搭了几句话。”
“当时快迟到了，龙司说带我走近路，我就跟着他穿过巷子，没想到一出巷子就看到了鸭志田的城堡，因为不明白那是什么情况，我们走进去看了看，然后被守卫的阴影关进了地牢。”
“我在地牢里觉醒了人格面具，接着带龙司逃出地牢，半路上遇到了同样被关起来的摩尔加纳，就带着它一起离开了城堡。”来栖说。
“后来你们才发现终端里多了一个奇怪的软件？”雪松问。
来栖点点头。
所以那是意外？雪松思索，忽然发现男生的身边少了什么。
“摩尔加纳呢？”她问。
“它在睡觉。”来栖说，他指了指拉开了一半拉链的书包，今天下午有体育课，摩尔加纳不能跟着，就跑去别的地方玩，它好像在天台的菜地那一块地方寻到了什么乐趣，玩得不亦乐乎，快放学了才乐颠颠地跑回来，脚掌上还带着点泥。
来栖背着包搭电车来中央大街时摩尔加纳就已经有些困了，家庭餐厅很安静，来栖就叫它先睡一会儿。
雪松起身看了看男生的书包，放弃了问黑猫话的打算。
“那丰岛区的求助怎么办？”来栖把话题转回来，“松野同学认为我该答应吗？”
“看你咯，”雪松说，“你要是觉得你有办法炒红一个区，你就答应它。”
来栖显而易见地迟疑了，“这个稍微……”
雪松耸肩，“对嘛，这种事情对于普通的高中生来说还是太难了吧？大家还要上学，要保证成绩，哪有那么多时间在外头瞎搞。”
她话锋突然一转：“——所以，你该把这个任务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刚想说些什么的来栖动作一顿，“……专业的？”
雪松摊开双手，微笑道：“比如你面前这位。”
来栖：“……？”
“无论是希望驱逐恶灵，还是想要超度亡魂，无论是期望沟通死者，还是需要去除诅咒，灵幻相谈所都是你最好的选择。”雪松从裙兜里抽出张名片，把它推到来栖面前，“你可以根据名片上的地址登录我们相谈所的官网查询套餐服务，除此之外，我们还提供寻找遗失物、殴扌——教育纠正骚扰犯、修复陈年旧伤、策划城区宣传等一系列的服务，价格优惠，质量保障，接受分期付款和网络交易。”
来栖：“……”
来栖心说前面那些就算了，最后一个项目是临时加上去的吧？
他低头看名片，“松野同学……是除灵师？”
雪松点头，“虽然和师傅比起来我还不能算是独当一面，但相谈所的绝大部分委托我都可以独立完成，来栖同学日后要是有任何先前举例过的需要，可以考虑雇佣我，价格好商量。”
“我们是团队服务，”她热情地说，“人手充足，经验丰富，而且最近正在考虑扩展业务打响名声，丰岛区先生的委托恰好符合我司未来的发展规划，所以我希望来栖同学能向丰岛区先生推荐我，让它考虑尝试和我合作。”
来栖：“……”
别的来栖不敢说，但雪松那一溜一溜的商务相谈词听上去确实挺专业的。
“松野同学愿意帮忙吗？”他试着问，“但是丰岛区并不是真人，不一定能支付现金酬劳……”
“没问题！”雪松想也不想马上应下，“为城区服务属于公益活动，我愿意无偿为丰岛区先生提供帮助服务，这是一个市民应尽的责任！我责无旁贷！”
来栖：“……”
来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雪松就已经把来栖的终端递回给他，女生轻拍他的手臂催促他介绍自己，来栖略带慌张地收回手，他像是被艺术品店里笑容甜美满嘴胡话的导购骗着买下了价格和实质严重不符的画作的路人，急切地做出了选择。
来栖给城区意识发去消息。
丰岛区的回应一如既往的迅速。
[丰岛区]：你的朋友？
[丰岛区]：她也可以和我们交流么？
来栖不是很确定，但雪松已经兴致勃勃势在必得地拿出自己的终端点开了异世界导航，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复：“应该可以。”
[丰岛区]：既然她是你推荐的人，而且她也有自信帮我的话……
[丰岛区]：好吧
[丰岛区]：不过我们怎么联系？
这倒是个问题，来栖盯着屏幕想了想，点开丰岛区公众号的主页面，他如愿地在延伸栏里找到“分享给朋友”的功能，把丰岛区的公众号私信给雪松。
来栖看见雪松手里的终端震动了一下，她在异世界导航的好友消息里点开来栖发来的链接，屏幕显示了几秒读条，然后页面焕然一新。
雪松又点了一次链接，这次她直接登进了丰岛区的介绍页面，雪松关注公众号后，发去了第一条消息。
[M]：您好。
聊天界面马上冒出一条自动回复：
[您和[丰岛区]还不是朋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
雪松：“……”
成吧，这软件功能还挺齐全。
她微微撇嘴，老老实实地打好自我介绍发过去。
终端又震了一下，这次是SNS，雪松瞄了一眼信息栏，发现是熟人发来的消息，下意识地点开了它。
[赤司]：你在哪里？
[赤司]：可以马上到这个地点吗？
[赤司]：[位置]
嗯？
雪松感到些奇怪，她正准备打字发问，就看到对面继续写道：
[赤司]：我遇到了川上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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