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猪蹄子

    李氏领了郑丰过去,介绍给她闺女认识。

    许麦秋听见是宝秋的朋友,来帮忙的,忍不住感慨,弟弟真是长大了,考虑得还挺周到的。

    郑丰是一把侍弄庄稼的好手,他插的秧苗,速度又快,秧苗立得也稳当,而且他腰身强劲,几乎一直都是弯着的,都没见他直起身子休息过。

    多了一个强劳力,活儿干起来就是快,后面李氏和李香翠都没有再下田,郑丰一人就完成了一多半。

    还有不到三分之一,明天一上午就能全部结束。

    天色渐渐暗了,李氏喊他们回家了。

    郑丰在溪水边冲了冲脚,便说要走了。

    李氏哪里肯放?

    他是儿子的朋友,忙碌了一天了,怎么也要请人家吃个晚饭。不过他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若是待得太晚,晚上便没有地方可去。

    李氏又说,既然明天还要继续,这样跑来跑去的,费时又费力,要是不嫌弃,就在家中借宿一宿。

    许麦秋心中不太乐意。

    郑丰是个成年男子,他们家中只有老幼妇孺,这万一……

    但她见李氏在一旁热情的邀请,郑丰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拒绝。

    她又想到今天这一天,郑丰干活特别的卖力,这要搁原来,绝对要三天才能干完的活儿,因为他,一天半不到就可以全部结束,这样她后天就可以回凭海了。

    这样想着,许麦秋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人家。

    不能帮你干了活,不给饭吃也不让人住吧!

    郑丰拗不过李氏,最后还是跟他们回了许家。

    许麦秋在回去的路上,拐去村口的肉铺称了三个带腿的猪蹄,让老板给剁成小块,割了一大块猪肝,又去买了两块豆腐。回来后,在自家小院里摘了豌豆,莴苣,便进了厨房。

    李香翠也洗净手,来给她打下手。

    许麦秋把猪脚扔进煮沸的大锅里,接过李香翠洗干净的猪肝,开始切起来,还不忘问:“你原来认识郑丰吗?他是宝秋什么时候交的朋友,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

    李香翠拿了小凳子坐在一旁剥豌豆,“去年认识的,是个猎户,人很热心。”

    许麦秋听见弟妹也认识,倒是放下心来。

    她把猪肝都切好了,放进瓷碗里,又撒了点盐,放了些料酒,腌制,突然想起什么,把手放围裙上擦了擦,说:“忘了问郑丰喜欢什么口味了。”

    “他什么都吃!”

    李香翠瞧见许麦秋略带狐疑的眼神,她心中跳了一下,又赶紧说:“原来我去找宝秋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过饭,他什么都吃,不挑食。”

    “哦,那就好。”

    这时,煮猪脚的水沸腾了,许麦秋用锅铲下去划了两下,见血水都煮了出来,便把水都倒了,又在冷水里洗净,开始锅中放油,放冰糖。

    许麦秋的动作很快,几个菜很快就烧好了,李香翠已经把菜都端去外面了,就剩下猪脚,还在锅中煨着。

    许麦秋切了两颗小葱,然后掀开盖子,把小葱均匀洒入,用锅铲翻了两下,便铲了一小块猪蹄出来,送到嘴边,吹了两下,觉得不烫了便咬了一口。

    咸淡适中,肉已经软了,最外面的一层肉皮入口即化。

    真好吃!

    许麦秋拈起那块小猪脚,又咬了两口,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

    转头看去,竟是郑丰。

    他斜倚在门边,双手交叠在胸前,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此时见许麦秋看过来,他微微一笑,“我来端米饭。”

    他的目光太直接,许麦秋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我一会儿就把米饭端过去。”

    郑丰没走。

    他非但没走,反而走进厨房。

    “我来吧,别烫着你了。”

    他挨得她很近,高大的身形站在她身边,非常有压迫感。

    许麦秋皱眉,什么也没说,朝一旁让了让。

    郑丰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中。他笑了笑,端上米饭就出去了。

    许麦秋默默地注视他,待他走出厨房心才落下来。

    不过转了个身,又看见李香翠站在厨房门口。

    “你来的正好,猪蹄好了,我要分两个小盆,你帮我端一盆出去。”

    李香翠也没说话,很安静地进来,端了菜又出去了。

    等许麦秋上桌的时候,李氏已经与郑丰相聊甚欢,见到她就迫不及待道:“秋儿,原来郑兄弟是个猎户,据说一张好皮子能换不少银子,目前还没有说亲……”

    “娘,”许麦秋夹了块猪脚给李氏,“您尝尝我做的这个怎么样?”

    许麦秋的语气有些硬,李氏察觉到了,她看了看闺女,及时闭上嘴,不过一会儿之后,她又与郑丰道:“郑兄弟,来尝尝,我们家麦秋做这个最是拿手。”

    郑丰依言夹了一块咬了一口,咀嚼两下,脸上很自然地绽放出笑容,“好吃!”

    他看着许麦秋,笑的童叟无欺。

    李氏在一旁,看看郑丰又看看许麦秋,只觉满意。

    晚饭过后,李氏把小院最靠外边的杂物房给收拾出来,给郑丰住。

    白日里忙了一天,都很累了,到了晚间早早地便歇下了。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忽然。

    “吱呀……”

    一道开门声,打破了这沉沉夜色中的宁静。

    李香翠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悄悄地关上屋门,四下看了两眼,这才轻手轻脚地朝院中一隅走去。

    她轻轻推开门,听见里面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更加不满。

    居然睡得这么熟。

    掩上门,她又使劲摁了摁。

    杂物房没有锁,她要确保这门不会自己打开。

    月光从一扇碗口大小的窗户,从门的缝隙中漏进来,李香翠能清晰地看见郑丰那棱角分明的脸。

    刚刚的不满,瞬间都化为了委屈。

    她走过去,依偎进他怀中。

    郑丰尚且在睡梦中,伸手一捞,就把她搂住了。

    “你都不问是谁就抱!”

    一声闷笑传来,接着他懒懒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半夜会来找我?”

    “你怕是在期盼旁的人吧?”

    “嗯。”

    李香翠一怔,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作势便要起身,郑丰察觉到她的意图,将她抱得更紧。

    “你吃味做什么?这不是你我本来的目的?”

    “我后悔了,我见你那样看着她,我心里就跟被刀剜一样疼!”

    郑丰安抚地拍拍她,“只不过看两眼你就吃味,将来要是成亲了你又该如何?”

    “你不会真要和她洞房吧?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拿到嫁妆,就带我走吗?”

    “你真想好了要和我走?你真舍得你那两娃?”

    李香翠沉默了。

    半晌,才幽幽道:“我一个人在这里,跟守活寡没有两样,早就厌烦了,可怜我的娃……”

    她伸手抹了抹眼泪,心中无比纠结。

    郑丰见她哭了,也有些不舍得,他伸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顺势抱着她亲。

    李香翠被他亲吻得柔肠百结,想要更多。

    郑丰按住她的手,笑得无奈,“白日里要在你家田里劳作,晚上了你也不让我安生,真把我当牛使唤啊?”

    李香翠还是第一次被拒绝,恨得在他胸上狠狠擂了一拳,“你不过就今天见了许麦秋,就惦记上她了?”

    郑丰想到白日里许麦秋躲着他的样子,哼笑一声,道:“你那个大姐,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那倒是。从未经历过男人,又守了这么长时间的寡,怕是心都硬了,跟庵里的姑子差不多了。”

    郑丰有些意外,“没有过男人?她不是成亲了?”

    “望门寡。”

    郑丰心中微微一动。

    那时候,夕阳的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照进来,将灶台上袅袅升起的蒸汽也染成了暖橘色。

    而她就在这样烟火氤氲里,咬了在锅铲上颤颤巍巍不住抖动的猪蹄,满意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娇憨可爱。

    那时他还没有机会尝到这猪蹄,便已经确定会很好吃了。

    郑丰忽然觉得欲念难耐。

    他紧紧抱住李香翠,一个挺身,全部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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