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他的身体恢复到不会时不时滋滋血的情况下,殷昶就出院了,他手里抱着“倾酒”主脑,坐着轮椅回到了七天都不曾回来的公寓。

    推开门,那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机械臂,零乱的摆在门口。原本耀武扬威的机械臂现在已经失去活力,洁白的表面充满细小划痕,很显然,拆掉他们的人没有料到这个机械臂还会被装回去,所以并不曾对它有任何怜惜。

    殷昶顿了一下,他从轮椅上艰难的站起来,缓缓的将散落在地上的机械臂摆好。

    把机械臂摆好的过程牵动了伤口,殷昶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一声不吭,直到把机械臂摆好,才松了口气。

    [虐心值增加3点。]

    他往屋里面走的缓慢,屋里也有一个白色路由器状的东西,是这个的主脑的接收器,原本应该稳稳当当的挂在墙上的,如今却四脚朝天的跌落在地上。一旁的扫地机器人正公式化的运动着,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大的垃圾,是不是碰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它处理走。

    一旁的监控也被人连根拽掉。

    “回收所有人进屋的权限。”

    “正在执行,请问主人,所有人中是否包括您?”

    殷昶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伤口又有隐隐裂开的趋势:“不包括。”

    他弯腰,将接收器捡起来。曾几何时,他的公寓里面充满了现代化的智能设备,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让机械臂进入他的领地的?

    到他离不开倾酒用了多久时间?

    殷昶缓缓的将接收器放到了桌子上,又把主脑搬过来,和它放在一起,他大病未愈,这么几步路,就已将他的精气神透支了一半。

    倾酒很安静,没有他的提问,它安静仿佛没有这么个东西一样。

    殷昶的手缓缓地攥了一个拳头,他一时之间,很怀念“倾酒建议”那样的句式。

    如果是他的“倾酒”绝对不会让自己出院的,就如同不会同意自己“找个男人来”的这样的命令。

    “倾酒。”他忽然好奇的叫道。

    “在,主人。”

    “p娼是不符合人类世界道德及法律规范的行为,系统判定您的行为为非法行为,如果主人执意这样做,‘倾酒’会自动报警。”

    房间中忽然传来殷昶低低的笑声,不过是几日之隔,再听这样类似的话,竟能生出时过境迁的沧桑感。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倾酒?’”

    “针对主人‘是否是主人的倾酒’的回答,‘倾酒’是主人的私人物品,主人拥有对‘倾酒智能系统’的处决权。”

    “只有我一个人么?”

    “正在回答关于主人‘只有我一人’的问话,主人拥有对‘倾酒’的处确权,顾衍清拥有对‘琴酒’的绝对解释权。”

    “绝对解释权”本来就是商业上惯用的解释,当初还是殷昶强行加上的,如今他只想……

    他拿出电话,从电话簿里找到了法务部的电话。

    “喂?”电话没响几声,就出来一个属于律师的,特有的底气十足的声音。

    “是我,殷昶。”

    “殷……殷……殷总?”那个律师瞬间变成了结巴,他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恭敬地问:“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导?”

    这也不怪这位法务部的同事,虽然他也是殷氏集团的一员,平日里要是有什么工作安排,都是由特助下达的,他们只要认清楚的殷总的亲笔签名就行,见自家老板也只有的从财经杂志上才能见到,虽然在一幢办公楼,可是有时候,六十八层,和三十二层的距离,比生与死的距离还大。

    毕竟他从窗户口跳出去就能见到阎罗王,可是他上了第六十八层,不一定能见得到殷昶。

    这样的大佬忽然开了口,在他看来无异于他祖奶奶诈尸,能说出话就已经不错了。

    殷昶皱着眉头:“找出去年关于‘倾酒智能系统’的免责书,里面有一行关于最终解释权的问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最终解释权里面那个‘顾衍清’的名字去掉。”

    殷昶说完就挂了电话,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

    忽然倾酒开口了:“主人,倾酒收到一条匿名建议:建议主人您有工作安排,安排特助或者‘管家’传达就行了,不要事事躬亲,累到你的话全公司上下会心疼的。”

    法务部那群人心理素质这么差么?

    “倾酒。”他指了指这间屋子:“你还记得这里么?”

    “回答主人的话,主人的屋子位于A市的……”

    “倾酒”还没有回答完,就被殷昶打断了:“你还记的这里么?”

    他指着自己坐的位置:“当初你给我倒水,自动机器人和扫地机器人系统没有兼容,直接撞在了一起,咖啡壶直接摔在了我的身上。”

    他说着,带上了回忆的神色:“后来我心想几千万造了个什么玩意,后来就什么事情都不敢让你做了,只把你当个闹钟和日程表来用。”

    殷昶说的这个,宋希尧仔细想了想,完全没有印象,如果真发生这样一件事情的话,他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系统查看“虐心值。”

    他产生意识之后,就已经是被打入冷宫的闹钟了。

    说是闹钟,殷昶说实话也没有让他真的提醒过什么,自制力强的可怕。

    殷昶缓慢的站起来,伸手指向了厨房:“徐瑶给我请的那个厨子做的饭……”他摇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如你做的好吃。”

    宋希尧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对味[他这是在感慨什么?失去了一个好厨子?好管家?]

    [虐心值+3]

    [您慢慢感慨,感慨到明天都成,您看见那个投影屏了么?多想想我当初给您投放的那个小电影啊~]

    殷昶说了半天,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在做什么?想让倾酒想起来的什么么?

    可是它根本就没有失忆过啊,那些记忆还是存在在主脑里,可是根据记忆进行行为调控的“人”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就算再像,也不是原来那个了,不是他要的那个了。

    一时之间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冲击了他,自己不顾身体的强行出院,图的是什么?

    最后一丝的念想破碎么?

    往后的日子里,殷昶再也没有用过“倾酒”一次。他从以前的助理中提拔了一个叫“宁旭”的特助,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机械臂重新安装上。

    宁旭这个人和徐瑶可不一样,会来事到一种什么地步,汇报完事情当即就走,宋希尧给他起了一个“楼待”的外号,因为天天是殷昶在想给他安排事情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除非签字文件以外,都不用面对面。

    为了不触景生情,殷昶甚至都换了一部手机。

    这下子宋希尧算是放了风了,他也不用具现化手机了,用殷昶的手机下载了《走上星途》这款游戏,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魅力将郜乐逸迷得死死的。

    又登录上了以前的微博小号天天刷微博的好不快意。

    这几日他刚迷上王者荣耀,完完全全的做到了手和意识双合一,他觉得自己就是防沉迷的时间太短了,不然分分钟上王者。

    [你还要偷懒到什么时候?]

    [在等等呗,说不定虐心值啥时候就上升了呢?]这两天宋希尧就和玩老虎机一样,就算他已经处于歇业中,还时不时就能收到殷昶的“虐心值”有时候是三点,有时候是五点。

    他以为有迹可循,跟着看了一会,谁知道殷昶在厨房站了一会自己就收到了五点虐心值,他洗个澡也能收到一点虐心值。涨的毫无章法,全然没有规律。

    和玩老虎机似的。

    刺激!

    [再说好不容易你不用暂时替工,我也不用操控,这个系统还能正常运行,你知道下次是啥时候,还不好好珍惜。]

    [你要死啊你,你看看你这一年干了点什么?殷昶殷昶的虐心值没满,郜乐逸郜乐逸的虐心值,你舍不得拿,顾衍清顾衍清的虐心值,你天天放狠话发的和情话大全一样,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想活了你直说,老子去伺候下一个宿主去,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tm乖!]

    [别别别……]

    宋希尧说着,连忙又回到了“倾酒”的系统里面。

    殷昶虽然将“倾酒”的主脑放到了公寓里面,而且还十分保险的锁住,好在他公司里面和自己系统连接的那些只能机器并没有断开连接,倒是能远程操控的。

    他干点什么?现在是殷昶习惯喝茶的时间段,给他倒水?提醒殷昶吃药?

    可问题是他现在又不被“倾酒”系统所控制,根本无需做哪些事情。

    刚好郜乐逸不是缺钱么?

    他在茶水间里面艰难的抉择的时候,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忽然进来了茶水室,他好歹也在六十八层,以为这一层的员工都是拼命三郎呢,原来当初徐瑶怕她们在殷昶面前露脸,抢着她们的活去做,后来因为“倾酒”的缘故,那些原来的小姑娘助理天天都闲出花来了,这会子殷昶身边的红人是宁旭,也用不着她们上前凑,闲着闲着,就组成了八卦小分队。

    “你听说了么?当初差点上了咱们总裁床的小明星的被星耀公司开除了?”

    “那个叫郜乐逸的?”

    听见这三个字,宋希尧原本想要去别处逛的心思全没了。

    “对对,我查了他的资料,出道这么久也才拍了一部电影,也不知道咱们殷总什么时候这么荤素不忌了。”

    “可人家一部电影四十亿呢,别人拍四十部都不一定有四十亿……”

    系统知道宋希尧把郜乐逸当成“自己人”来守的,听了这话也顾不得吐槽,连忙劝说道[当初殷昶偷偷给了郜乐逸三千万的投资。]

    [郜乐逸现在没多少钱,毕竟艰难点,可是这是人家实打实靠自己本事得的啊,哎,你去哪?]

    系统在投资办公室,找到了宋希尧。

    殷氏集团本年度的关于娱乐圈的投资计划有三千万,围着桌子的做了一圈的人,每个人的手中有拿着一叠厚厚的纸。

    上面写着有可能投资的明星。

    身高,条件,和发展前途。

    宋希尧找了一圈,在最后发现了郜乐逸的名字。

    当场中央空调忽然刮起一阵怪风,吹散了所有的名单,唯独留下一个“郜乐逸”的个人简历在桌子上。

    “选他。”宋希尧开了口。

    殷氏倒是都知道总裁身边有个智能系统,倒也听惯了他的声音。

    “可是倾酒,咱们也不能这样选拔未来发展对象啊。”

    “为什么不行?”

    “运气也是一种机会。他们那些人运气不好,万一今天投资了明天死了谁负责?”

    另一边,宁旭推开了殷昶的房门,用自己也不相信的语气说道:“殷总,‘倾酒’它大闹投资部,您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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