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邹寒心跳陡然加快，一边暗骂自己大意，一边飞快想辙。
虞城河还站在原地，没动。
他似乎并不怕被偷拍，甚至连烟也没扔掉，依然夹在修长的手指间。
帅气的脸安静地隐没在烟雾和黑暗中，只余沉沉目光望着这边。
颓倦中竟然还有一丝性感。
邹寒当然可以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在这个地方，虞城河还奈何不了他。
但邹寒没这么做，他只顿了不到两秒，就飞快跑到虞城河面前。
虞城河比他高，邹寒微仰着头，笑得很灿烂：“鱼鱼，我们又见面了！我好开心！”
虞城河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垂眸看面前的男孩子。
又戴上了傻兮兮的黑框眼镜，但挡不住满溢的奶味。
小朋友。
虞城河视线往下，停留在小朋友胸口的工作牌上：“这也是你表叔给你弄的？”
“是的。”邹寒撒谎从来不打草稿，“听说你要出席发布会，我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再见到你，竟然真的看到了，真好。”
虞城河突然俯身，两人的脸相距不超过十公分。
烟草的味道侵入鼻腔，邹寒呼吸一窒，控制不住后仰了些。他不讨厌烟草味道，但不喜欢旁人靠太近。
虞城河伸出两根手指，将他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
“小朋友不可以撒谎哦。”他勾起唇角，玩味地笑，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鼻子会变长。”
邹寒一僵。
他讨厌被叫小朋友。
还有，今天的虞城河跟昨天的虞城河看起来好像不大一样。
心中警惕，邹寒顿了顿，退开两步，挺胸：“我才不是小朋友。还有，我没撒谎，不信你去问我表叔。”
虞城河将烟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我昨天就问过了，梅老师说他没有侄子。”
邹寒脸不红心不跳：“你才撒谎，昨天表叔不在剧组，我下次可以当面对质。”
他习惯性抬手，推了个空，无奈道：“你怎么总喜欢拿我眼镜啊？快还我。”
虞城河抱臂，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你又不近视，为什么戴眼镜？”
“我喜欢。”邹寒去抢他手里的眼镜。
虞城河举起手，邹寒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拿他毫无办法。
长得高是了不起。
“先把你偷我的东西还了，我就把眼镜还你。”虞城河说。
邹寒很无辜：“我偷你什么了？”
虞城河：“盛世美颜。”
邹寒眼睛猛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虞城河，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脸皮之厚，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虞城河看着小朋友溜圆的眼睛，发现连他头顶两根呆毛都在拼命呐喊：要脸不？
虞城河轻咳一声，提醒道：“你粉我不是因为颜值吗？”
哦，粉丝。
邹寒硬生生吞回一口气，揉揉眉心，又撸了把不存在的衣袖，到底还是没能完全忍住，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从此以后，就是因为脸皮了。”
虞城河挑挑眉，还想说什么，手机先响了。
他接起来，是催他回后台准备上场。
挂断电话，虞城河把眼镜还给邹寒：“把偷拍的东西删了。”
邹寒知道今天被抓了现行，躲不开，解释说：“你抽烟的样子真的特别帅，我就留着自己看行不行？保证不外传。”
虞城河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不行。”
邹寒心念一转，直接递上自己的手机，委屈巴巴地说：“我真的没有恶意，你要是不放心……自己删吧。”
又一脸不甘心地说：“不过，如果你删了这张，能不能再跟我拍一张合照？”
“行。”虞城河也不推辞，删完偷拍那张照片后还飞快点了下相册，发现昨天两人的合照都没了。
再一次印证了这位并不是粉丝。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还回去，邹寒还记得维持粉丝人设：“还有合照呢？”
虞城河轻拢眉心，还是跟他拍了。
“谢谢。”邹寒笑得很开心。
虞城河呼出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小朋友，天黑路不好走，看着点，当心崴脚。”
邹寒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鱼鱼你真好。”
虞城河走后，邹寒在露台待了一会儿，听到楼下热闹起来，知道是发布会开始了。
他慢条斯理地下楼，再次来到后台。
节目组的人都去了前台，他们带来的助理和工作人员自然也要跟出去。现在只剩下几位前来站台，要到后面才出场的嘉宾，整个后台对比之下，安静得有些过分。
邹寒路过嘉宾休息间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在谈论虞城河，好像还有“麻烦”等字眼。
他眼珠一转，摘下眼镜，去拿了几瓶饮料，然后敲开嘉宾休息间的门。
休息间里的谈话顿时停了，有人过来拉开门，看到邹寒愣了下：“小弟弟，你找谁？”
邹寒满头黑线，很快笑道：“我是酒店工作人员，给几位老师送饮料过来。”
给他开门的是嘉宾带来的工作人员，警惕性很高：“可是，房间里有水啊。”
邹寒快速扫了一眼，屋里有四位嘉宾，两男两女。他只认识其中一位女嘉宾，名叫宋琦蓝，虞城河第一部电视剧的女主，这次就是过来帮虞城河站台的。
他憋了口气，脸颊染上红晕，说话微微结巴：“其实，我，我是宋老师的粉丝，就，就想来看看……”
屋里的人也在打量邹寒。
黑亮的大眼睛，睫毛很长，脸颊稍稍有点婴儿肥，皮肤很好，嫩得能掐出水来。奶萌奶萌的，笑起来又甜又纯。
“进来吧。”宋琦蓝正被萌得心肝乱颤，闻言主动开口。
邹寒眼睛瞬间亮了，礼貌地冲工作人员点点头，几步跑上前，把饮料放在化妆台上，有些局促：“老师好。”
“你好。”宋琦蓝心都要化了，“你看起来很小啊，成年了吗？怎么就出来工作了？”
邹寒顺溜地道：“趁着假期，出来兼职。”
宋琦蓝完全没听出他的话可以有多种理解：“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就这么懂事。”
邹寒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宋，宋老师，我能和您合张影吗？”
宋琦蓝自然不会拒绝，邹寒拿起手机，激动之下指尖一滑，不小心点出了刚才和虞城河的合照，又手忙脚乱地缩小：“对不起啊，有点激动。”
“没关系。”宋琦蓝已经看到了，越发亲切，“你和鱼鱼也认识啊？”
“嗯。”邹寒点点头，“我跟他拍过戏。”
“哦？你还是演员？”旁边被冷落的一位男嘉宾忽然道，“你刚才不说是酒店工作人员吗？”
“都是兼职呀。”邹寒一脸无辜，“在虞哥那部剧中，我也只是演一个配角，就一点点戏份。”
他伸出手指，眯着眼睛比了个很小很小的手势。
另一位女嘉宾也被他可爱到了：“哪部剧？”
“就现在拍的《小律师》。”邹寒有问必答。
“是吗？”另一个男嘉宾很感兴趣，“我也客串了一个角色，你演谁？”
邹寒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翻车边缘，硬着头皮笑道：“就是那个……您觉得我适合哪个角色？”
他手机里有和虞城河的合照，那位男嘉宾根本没怀疑，认真想了想，脱口道：“那个高中生！”
“这也能猜对？”邹寒朝他比了个赞，“前辈果然是前辈。”
男嘉宾挺高兴。
休息间气氛融洽，没人赶邹寒走，他便也留着。
过了一会儿，几位嘉宾陆续上场，只剩下咖位最大的宋琦蓝。
邹寒低声道：“琦蓝姐，我刚才碰到虞哥，他好像不开心，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琦蓝看了他一眼。
邹寒满脸小心翼翼：“我不是想打探他的隐私，但拍戏的时候虞哥特别照顾我，我就想……他如果有什么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忙。”
“算了吧。”宋琦蓝看过他俩的贴脸合照，自然以为两人关系很好，“这事谁也帮不上忙。”
“啊？这么严重吗？”邹寒脸色都变了，担忧得很直白。
宋琦蓝看他情真意切，干脆直说了：“他大概是失恋了。”
失恋？
邹寒有点懵。
还没听说虞城河有对象。
是谁那么倒霉？
不过，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躲起来抽烟了。
“虞哥那么帅那么好，还有人不喜欢他吗？”邹寒皱着眉，满脸不忍，其实心里笑开了花。
“谁也不能让全世界都喜欢啊，更何况关菁名气也不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琦蓝也不瞒着，“他俩一起录的这节目，听说鱼鱼特别照顾她。但节目一录完，关菁甚至不惜跟星帆解约，也要避开鱼鱼。今天不得不见，你说他心情能好吗？”
宋琦蓝摇摇头，叹气：“鱼鱼实惨。”
邹寒手握成拳，压住想往上翘的嘴角。
他对关菁不了解，但他觉得，关菁很有眼光。
只是这话不能对宋琦蓝说，好在宋琦蓝很快也去了前台。
邹寒等她走后也来到前台，现场很热闹，他站在阴影里，没人注意。
宋琦蓝刚上场，目前是主角，几位嘉宾都等在台边，摄像机拍不到。
虞城河换过衣服，这时候穿着休闲白衬衫，半边衣角被皮带束起来，显得腰窄腿长，帅得一笔。
他旁边站着位性感美女，应该就是关菁。
两人没有交谈，中间距离明显。
虞城河沉着脸，微微侧头，不看关菁，果然很不开心。
看着自己喜欢的脸上出现低落表情，邹寒心尖小小地疼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就想到这是自己最讨厌的人，马上又开心起来。
邹寒举起手机，对着虞城河拍个不停。
很快，虞城河就被叫上台，脸上重新挂上了温暖阳光的笑容。
邹寒轻嗤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家，邹寒立刻打开电脑。
他先恢复被删掉的照片，不过，这张不能直接发，因为虞城河知道是他拍的。
黑粉之路才刚刚开始，不宜过早暴露。
邹寒把今晚拍的照片都放进文件夹，然后登陆微博，挑了九张虞城河黑脸的照片组成九宫格，配上文字发出去：温柔人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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