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获了什么？”戚歌瞥了眼他身上的T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邹寒一手捂着签名，一手抖开外套穿上：“娱乐圈果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戚歌知道他对娱乐圈有偏见，也不多解释，启动车子：“哪个行业都有好人也有烂人。”
邹寒习惯性想推推眼镜，推了个空，才想起之前被虞城河拿走，根本没还。
邹寒：“……”
戚歌恰好也发现了，问道：“你眼镜呢？”
“摔坏了。”邹寒有些心虚，急忙岔开话题，“你们公司是不是对艺人太好了？老板娘亲自探班，探得过来吗？”
“虞城河是鹿哥最好的朋友，不一样。”
鹿哥大名鹿一白，是星帆老板，也是戚歌的老攻，两人已经公开出柜。
邹寒跟戚歌也是十几年的好朋友，闻言心情复杂：“你了解虞城河吗，就来给他探班？万一他被爆出什么黑料，你会不会受到牵连？”
“牵连不到，而且虞城河人不错，没什么黑料。”戚歌并未意会到邹寒话里的潜台词，“只是最近大概水逆，老被神经病缠上。”
邹寒捏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他一个大明星，还能被欺负不成？”
“就因为红，才会束手束脚。”戚歌想起什么，问邹寒，“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大眼猫’的作者吗？好像跟你在同一个签约网站。”
邹寒：“……”
他是个网络作者，大眼猫是他的笔名。跟很多作者一样，被三次元熟悉的人看到自己写的东西会有强烈羞耻感，所以一直死死捂着马甲。
“这个作者怎么了？”邹寒答非所问。
“他蹭热度抄袭虞城河人设，文中主角跟虞城河一模一样，还死不承认，非说不认识虞城河。”戚歌顿了顿，“如果是你说不认识虞城河我还信，但像你这样完全不关心外界的奇葩又有几个呢？”
邹寒：“……”
心情复杂.jpg。
他之前的确不认识虞城河，那个主角是根据他梦中情人来写的，谁能想到这也能撞？
但的确就是撞了，连邹寒自己也觉得像，今天见到虞城河本人，他几乎都要怀疑是男神从梦中走了出来。
所以被骂被封书他都认。
这种事情，解释不清，没人信。
但明明没抄，还被泼一身脏水，书也封了，他心里不可能没怨气。尤其是今天亲眼见过后，邹寒觉得虞城河配不上那张脸。
“你说的神经病，就是这个……这个大眼猫吗？”邹寒问。
“不是。”邹寒出人预料地否认了，“剧组有个猥琐男，以前得罪过不少圈内人，但因为有靠山所以肆无忌惮。现在他的靠山倒了，那些得罪过的人都回头找他算账，他自知已经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趁着拍戏疯狂揩虞城河的油，恶心死人。”
邹寒觉得很不可思议：“虞城河不是有你家鹿大BOSS撑腰？还搞不定一个猥琐男？”
“其实虞城河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的实力，鹿哥帮他并不多。更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虞城河顾虑多。”戚歌叹了口气。
邹寒之前不了解娱乐圈，被指责抄袭后，很认真查过虞城河的资料。他出道第一部电视剧就是男主，鹿一白给的资源，所以说什么只靠自己都是假的。
脑子里散漫地转过好些念头，邹寒忽然微微一顿，扭头问戚歌：“那个猥琐男长什么样？”
戚歌描述了一番，跟之前在喷泉边见到的人对得上号。
邹寒指尖在怀里的电脑上无意识敲了敲。
所以，虞城河发怒揍人，是因为对方先骚扰他？
戚歌本来说要请邹寒吃饭，到他家楼下才发现鹿大BOSS已经开车等着了。
邹寒心累摆手：“坚决不做电灯泡，你俩约会去，别拉上我。”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一个？”鹿大BOSS心情不错，居然想要做媒人。
可惜邹寒一眼就看出他隐藏的醋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敢劳烦。”邹寒换到驾驶位，自己把车开进车库，“除了男神，我谁也看不上。”
话音落，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虞城河的脸，顿时郁闷坏了。
最讨厌的人和最喜欢的人长了同一张脸，是一种什么感受？
邹寒说不清，就感觉喉头堵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得很。
抱着电脑回家，邹寒随意把鞋子一踢，赤脚进屋，缩在沙发上，登录微博。
他微博名就叫大眼猫，现在关注人数有接近十万。大部分是虞城河的粉丝，关注是为方便骂他。
邹寒把之前拍的东西导出来，角度问题，照片只能看到虞城河侧脸，用处不大。
视频前半段因为距离太远，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能看到虞城河踹人。倒地后那段更清晰，那猥琐男说喜欢虞城河，虞城河说恶心、以及威胁人都能听到。
这段视频只要发出去，不敢说虞城河一定就完了，影响反正绝对不会小。
作为站在流量顶端的人，虞城河粉丝多，黑也不少。
这段视频是实实在在的黑点，他们一定会如获至宝。
邹寒编辑好微博，鼠标光标移到发布键上，耳边忽然响起戚歌说过的话。
“他自知已经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趁着拍戏疯狂揩虞城河的油，恶心死人。”
迟疑许久，邹寒还是点了关闭。
然后喉头那口气更堵了。
他把电脑扔到一边，抓住一个玩偶鱼使劲蹂~躏。
蹂完不过瘾，又狠狠摔在地上，跳起来踩了两脚。
意识到这举动太过幼稚，邹寒脱力倒回沙发上。
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企鹅号有新消息。
邹寒摸到手机举在眼前，消息来自一个三人小群，里面是他二次元关系最好的基友。
【观自在：虞城河新发的微博有点恶心啊。】
【水幺幺：是啊，我原本觉得粉丝行为不该上升到明星本人，但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出来瞎掺和什么呢？亏我之前还是他路好，失望.jpg。】
【观自在：为了热度呗，这不又上热搜了。或者，他是真觉得我们猫猫喜欢他吧，够自恋，不要脸。】
……
邹寒没在群里回信息，直接进微博。
热搜第一：#虞城河律师警告#
点进去，第一条相关微博就是虞城河发的。
【虞城河：工作中[图片][图片]】
第一张照片应该是张剧照，虞城河穿着笔挺的西装，身高腿长，很帅，但重点是他手里捧着一本书——《民事诉讼法》。
第二张是个表情包：不要迷恋哥，哥只是多读了几本书.jpg。
虞城河现在拍的是一部行业剧，他在里面演一个律师。
所以，他发剧照其实没毛病，但那本《民事法》和表情包真的含义深刻，说不是意有所指都不会有人信。
评论里全都在@大眼猫。
之前因为爆出抄袭，虞城河的粉丝在微博论坛以及文学网站联动，铺天盖地对大眼猫上人身攻击，相关话题一直挂在热搜上。
今天早上书被封，本以为一切已经落幕，谁知道下午虞城河就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粉丝顿时就高潮起来，纷纷要求大眼猫出来道歉，否则这事没完，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邹寒喉头一咸，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在自家客厅里转了两圈，邹寒实在气不过。
他重新登录微博，选择视频……
光标闪动很久，邹寒还是放弃了。
他进入主页，编辑自己的信息，将简介改为：虞城河头号黑粉。
然后搜索虞城河，点关注，转发最新微博，附带评论：不要face，等着我揭穿你的假面具。
虞城河粉丝一直关注着大眼猫，一看这动静，顿时就疯了，关注数和评论狂涨。邹寒设置好不接受未关注人私信，知道评论里必定腥风血雨，根本懒得看。
之前在评论和热搜就见识过了，什么“孤儿”、“死马”、“出门200码”等等，戾气之重，触目惊心。
正想关机，有电话进来，是戚歌：“你想吃什么？我们给你打包带回去。”
邹寒正要拒绝，念头一转，说：“剁椒鱼头、清蒸鱼头、干烧鱼头还有鱼头汤。”
戚歌：“……”
戚歌带回来一堆鱼头，很是不解：“鱼头怎么得罪你了？”
邹寒：“单纯看不顺眼。”
戚歌：“……”
吃完一堆鱼头，邹寒心情好了一些，关掉手机和电脑，倒头睡觉。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出现了许多无意义片段，每一段都有虞城河的脸，实在折磨人。
第二天邹寒到中午才起床，洗漱的时候看见自己黑眼圈重得像国宝，非常想骂人。
午饭又点了一份水煮鱼，等外卖的间隙，邹寒到底没忍住，再次打开微博。
发现自己关注数已经好几十万，邹寒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他这是不是也算一夜爆红？
他还是不看评论，直接点开热搜。
顶流不愧是顶流，一日都不会缺席，又出现在了热搜上。
不过这次跟邹寒没什么关系。
#虞城河发布会#
邹寒点进去，原来是虞城河参加的一挡旅游真人秀节目，最近要开播。今天晚上在希亚酒店举行发布会，虞城河会出席。
希亚酒店？邹寒眼睛微微一亮。
下午，邹寒出门配了副平光眼镜，镜框又大又黑，能挡住小半张脸。
发布会时间定在晚上七点，邹寒六点来到后台，脖子上挂了个工作人员的牌子。
因为要搞妆发、核对流程，所以大部分艺人都已经到了，后台热闹得不行。
邹寒闲逛一圈，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虞城河已经到了。
但他不在休息室，也不在排练现场。
表里不一的人，多半会躲在某个角落干坏事，邹寒专挑隐蔽的地方走。
运气不错，他居然真在二楼露台的角落发现了虞城河。
离上台时间还早，虞城河简简单单穿了套浅灰色运动套装。
运动服不显身形，但他的腿依然长到逆天，邹寒有点嫉妒，他这种个子，怎么也不可能有双大长腿。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虞城河正在抽烟，他斜靠在栏杆边，缭绕的烟雾弥漫开来，笼住半张脸，另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同样看不真切。
成年人吸烟其实没什么问题，这里也不禁烟。
问题是，虞城河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一直是阳光风趣，积极向上的。
他抽烟的事情曝光可能不会引起太大轰动，但多少总要脱几个粉。
邹寒毫不犹豫，拿出手机拍照。
明明关了声音和闪光，那边的虞城河却似有所感，在同时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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