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有妖怪!”
“快,捉妖怪!”
树林里的脚步与呼喊渐渐清晰,银戈与玑珩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去。只见幽暗的树林里,突然起了雾气,而雾气朦胧中,隐约有人影涌动。
玑珩静下来仔细听了他们的喊声,心底不由奇怪,这里哪有妖怪?就算这羽落是寄居灵,她现在寄居在小姑娘体内,凡人也看不出来,这些人捉哪门子的妖?
“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银戈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盯着黑魆魆的树林,严肃地皱起眉头。玑珩闻言看向他举在胸口的右手,果然,手背上的符咒已经“燃烧”起来,发出夺目的火光。
羽落趁此时翻了个身,她被捆仙索捆了个严实,只好学着毛毛虫的模样,一点一点地小心蠕动。谁知刚挪了两步远,凭空落下一只脚,死死踩上她的脚踝。
“去哪儿啊?小师侄?”
玑珩“和蔼可亲”的脸凑到她面前,羽落瞪了他一眼,挣扎着翻动身子,却怎么也逃脱不开。
她回过头,没好气道:“依着狐族的辈分,我可是你师姐!”
玑珩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跟我算狐族的辈分?那你勾结冥界的罪名,也要我算到狐族头上吗?”
“我……”
见羽落词穷,玑珩冷笑一声,又继续说道:“我是神族太子,就凭今日所见所闻,问罪你狐族,也不足为奇。”
“……”羽落沉默了片刻,突然眼神微变,不屑一笑,“你想以狐族威胁我?哈哈哈,我数万年前便叛族而逃,沦为三界笑柄,你凭什么把我的罪算到狐族头上?”
玑珩摇头一笑,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她,“就凭本太子天性放纵,不爱讲道理啊。你王叔是我师尊,我尚且断他一臂,何况其他狐狸呢?”
玑珩起身站直了些,脚尖还在她脚踝狠狠磨了两下,抱臂俯视着她,好整以暇地说:“毕竟本太子,有这个实力。”
这下羽落眼神慌了,她心急地扭动身子,却无论如何挣不开这捆仙索。她瞧着玑珩从容镇定的表情,低下头死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玑珩看着不远处已经从树林里冲出来的人影,挑了下眉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不可能背叛幕后之人,所以我也不问你他有何图谋,我只要你告诉我们如何救灵音。”
羽落犹豫了一下,缓缓抬头,张了张嘴,玑珩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却见她突然横过被捆住的双腿,直接把玑珩扫了一个趔趄。
“想救他,做梦!”
玑珩退了几步,方才站稳,却听见近在耳边的嘶喊:“妖怪!放开羽落大人!”
嗖——
一把菜刀擦过他的鬓角,刀风之狠厉,甚至让他的额发微微扬起。
啊——
一声惨叫响起,刀自胸前掉落,与此同时,玑珩被一只亮着刺眼火光的手搂过肩膀,强势地护到一旁。
随即,他听见身后银戈熟悉的嗤笑,伴着他一向低沉的声音:“与她周旋,浪费时间。”
“……”
老凤凰,我这般费尽心机,还不是为了救你的属下吗!
“杀了他们,他们是妖怪!”
“他们冒犯羽落大人,快杀了他们!”
一群受蛊惑的凡人冲了上来,他们都是云荒城的百姓,也许早晨还在隔空遥拜护佑他们的银戈战神,如今却是举着菜刀锄头对他喊打喊杀。
而刚刚偷袭玑珩的那人,竟然还是个熟面孔,白日里卖隔夜茶的黑心老板。
玑珩缓过神来,挣开银戈的手臂,一边与疯狂攻击他的村民周旋,一边试图去阻止逃跑的羽落。
“拦住他!保护羽落大人!”
“杀了他,妖怪!”
玑珩无奈地与他们交手,被动地防御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隐隐觉得自己情绪上来了,便默默掐了一把掌心。
不行,不能生气,这些凡人这么脆弱,怎么受得住他的怒气。
冷静,一定要冷静,该死的浊气!
玑珩看了一眼被村民救走的羽落,咬了咬牙,跳开几步退到银戈身边,看着眼前那只“燃烧”的右手,不假思索,一把拉住。
银戈正在还击,突然被人攥住了手,下意识就是反手一掌,而他回头却看到了玑珩泛红的眼圈,闷哼一声,手掌堪堪停在玑珩湿润的额角前半寸。
玑珩无力挥舞着拳头抵挡村民的攻击,同时努力地睁大眼睛,强迫自己清醒。他感觉银戈的手很烫,他知道,这意味着他体内的浊气也开始暴走了。
掌心不断传来刺痛,就像被切了无数道口子,而每一道,都被人塞进了炽热的炭火。
好痛——
但他不能放手,在滔天的怒气与戾气中,这是唯一系着他灵魂的绳索。
“你不是战神吗!就没办法让他们消停吗?”
玑珩忍不住大吼了出来,银戈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微闪动,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符咒,用神力点燃。
金色的光洒满黑夜,暴怒的村民迷茫地看着这熊熊燃烧的小太阳。他们眼底满是挣扎,不断徘徊在清醒与疯狂的边缘,一次次举起屠刀,又一次次强迫自己放下……
银戈将被右手绕过玑珩的肩头,环抱住他的腰身,带着他点地而起。
无边夜色下,金色阳光里,黑色与白色的残影,如利箭一般穿梭,掠过每一个村民的后颈。
少顷,正阳符燃尽,黑暗重临,而被蛊惑的村民一个个昏倒在地,失去知觉。
银戈落在一处空地,瞧了一眼玑珩,见他神色分明,立时松了手,大步走开。
玑珩弯下腰,深吸了几口气,擦了一下额上的汗,又别扭地扯了扯腰间的腰带,刚刚那只手,似乎勒得有些紧。
“看来她昨日,不止去了茶棚。”
银戈蹲在被解开的捆仙绳前,眼底的怒意在悄然酝酿,蠢蠢欲动着等待爆发。
玑珩走到他身侧,回头看着倒了一地的村民,言语间满是气愤,“居然蛊惑这些村民为她卖命,倒也真是清楚你我的弱点。”
银戈蹲在地上,冷眼看着漆黑的树林,隐忍的怒气让人不寒而栗。
看了一会儿,他终于站起身,对玑珩说道:“走吧,为师带你去冥界开开眼。”
“!!!”玑珩表情一滞,呆愣着摇着头拒绝:“不去。”
银戈不容他拒绝,强硬地说道:“不去也得去。”
玑珩哭着脸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的村民,眼睛一亮,满是殷勤地对银戈说:“要不我还是替你放风吧,万一这些村民醒过来又傻乎乎地闯进去怎么办?冥界多危险啊!”
银戈闻言点点头,对他说:“嗯,冥界这么危险,为师也有些害怕,正需要你保护我。”
玑珩:“……”
不知道你们信没信,反正我是信了。
眼见躲不过,玑珩飞快地转动脑筋,白眼一番,做最后一番挣扎,撒泼似的大叫道:“啊啊啊,我,我的浊气犯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进去,进去我会杀人的!”
银戈用右手掰过他的脑门,左看右看,自顾自地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
说罢,他皱起俊眉,略一思索,捡起方才捆过羽落的捆仙索,一头系在玑珩手腕上,一头绕了两圈,捏在手里。
玑珩扯了扯腕上的捆仙索,表示不解:“你干什么?”
银戈语重心长地嘱咐他:“这捆仙索你不许挣开。若你体内浊气暴走,我便即刻用正阳符点个小太阳烧了你,绝不让你有机会害人,你大可放心。”
“……”
我谢谢您!
您也真是客气,说什么“大可放心”,直接说“敢暴走你就死定了”不就好了吗……
银戈试着扯了扯绳索,玑珩的手随之动了动,瞧着某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银戈带着不明显的一丝浅笑,转身出发。
“走吧,为师带你去见见世面。”
“……”
你怕是不知道我打残过多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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