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以窒息感和压迫感的形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像是暴雨天前闷热的低气压一样让克莱尔喘不上气来。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因为空气仿佛缠绕在了一起,需要用力撕扯开才能顺畅吸入赖以生存的氧气。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之人,被汹涌起伏的巨浪所裹挟,无法脱身。
手中拿着的成绩单上面的鲜血显得过分刺眼,没有完全干涸的黏腻感蔓延到了手指上,一想到这是从莱斯特兰奇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克莱尔就觉得分外恶心。
她抬起手臂,透过阳光仔细辨别着被血渍完全覆盖了的字迹——黑魔法防御术:O,魔咒学:O,魔药学:O,变形术:O,草药学:O,魔法史:O,天文学:O,占卜学:O,古代如尼文:O,保护神奇生物:O。
所有的科目都是优秀,她能想象到格罗瑞亚看到她的成绩单后一边恭喜她一边撅着嘴表达着羡慕与嫉妒的样子。这成绩足以证明她是一个聪明又勤奋的好学生,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她还是个手上沾了鲜血、用过不可饶恕咒的恶人。
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就像是火红的烙铁一样烧灼着她全身的神经。看到变了模样的守护神就像是发现正在被小天狼星目睹她那最狠毒的一面那样,她脸腾得变红,就连耳尖都变得滚烫。眼眶也开始刺痛,因为阳光和泪水都过于灼热,有点承受不住。她感到无比羞耻,因为这份快乐记忆的来源是如此的不堪。
她不想让他讨厌她甚至是憎恶她——但是她已经那样做了。凶狠与恶毒并不能因为对方是个坏人就被抵消掉,克莱尔·坎宁安现在完全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所厌恶的“阴险歹毒的斯莱特林”的模样。
克莱尔像一株枯树一样在这片荒地之上伫立了许久,这才重新提起沉重的行李箱,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爆鸣声消失在了这里。
所幸桥洞可以将阳光暂时隔绝,燥热与潮湿共存,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这里更加“斯莱特林”一些,终于心安了许多。
刚刚那片荒地太“格兰芬多”了。那里阳光普照,过于明亮、热切,一切阴暗都无可匿形,暗地里滋生的狠戾与恶毒都会在那里得到十足的唾弃。可是这布满青荇和泥藻的桥洞就不一样了——这里暗潮涌动,污秽和肮脏都有容身之所,偶尔斜射进来的晚霞也能充满包容地与阴暗共存。
她用了十分钟来发呆,用了十分钟来检查行李箱里的物件,又用了十分钟来哄姜饼——虽然没有哄好,但是她的确尽力了。
或许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因为她不用再拜托戴维·斯坦利帮她找行李箱。而且她也不想在这个肮脏恶臭的环境多待一秒。
克莱尔背上背包提起行李箱,另一只手将姜饼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消失在了这里。她甚至都不愿意等到戴维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回来、道个别再离开。
她直接来到了破釜酒吧,因为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提供住宿并且可以躲开麻瓜警察。而且她早就想来这里了——
“呃…来一杯…”她停顿了一下,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是太怪异了,“来一杯为爱痴狂的自由古巴酒?”
酒保停下了擦拭杯子的动作。“什么?”他问道。
“哦…拜托。这个奇怪的名字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她无奈地耸肩,“来一杯为爱痴狂的自由古巴酒。当然,如果你不知道的话给我来一杯柠檬水就好。”
酒保没有应答,而是瞪圆了眼睛打量了克莱尔很久。与此同时,克莱尔也在打量着他。对方看起来并不年轻,眼角的皱纹在神情平静之时也会隐隐浮现。他鬓角微秃,发际线也高得出奇。
半晌,他用于漂浮玻璃杯的咒语仿佛失效了一样,被子摔落在吧台上然后滚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他好像是叹了口气,但是如果说这仅仅是稍显沉重的呼吸声也没什么不可以。
“你父母每次想喝这个的时候都是自己带一瓶麻瓜的可乐过来的,”酒保说,“不过你今天来得很巧,我自己留着喝的可乐还剩下最后一罐。”
“你认识我父母?”克莱尔踮脚坐在了吧台旁的高脚凳上,伸长了脖子追问道。
“嗯。他们常常来这里喝酒,没什么活的时候我还和他们两个一起坐在那里聊过天呢。”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克莱尔望过去,那里现在也坐着一对情侣。
酒保用魔杖指挥着调酒壶、隔冰器、调酒杯和搅拌长匙在空中翻飞着,琥珀色的朗姆酒十分自觉地在各个容器之间流动。
“有一次他们来这里喝酒的时候碰到了一位手臂被前男友用黑魔法变成了橘子树的女孩,”他又开始打量着克莱尔的长相,“他们聊得很投机,那姑娘就从手臂上摘下了两个橘子,切片后放在自由古巴酒里——然后你父母就给这酒起了这个名字。你一说这酒的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坎宁安家的孩子…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长得太像你父亲了。”
能胜任酒保工作的人无疑是一个善谈又热心的人,然而当克莱尔想继续向酒保追问一些关于她父母的故事时,酒保看起来兴致缺缺。她只好收回那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小口小口地抿着自由古巴酒。
真的是疯了。她这样想到。不管是那个被变成了半颗橘子树的姑娘,还是她的父母。这样的恋爱都是不正确的、不合时宜的…可是当人明知道这段恋情终将是场悲剧,难道不会将其收敛于心中封藏起来吗?
兑了可乐的朗姆酒的口感变得柔和了起来,就连姜饼都跳上了吧台,凑在杯子旁想要舔一口尝尝,却被克莱尔用手挡住,他只好愤愤的跳到了一边。
口感虽不再过分辛辣刺激,酒精的功效可没有半分减弱。一向自认为酒量不错的克莱尔才喝了一杯竟然感觉头脑有些迷乱,像是在空中飞翔,又像是在深海里潜泳。
在酒精的作用下,某种迫切的冲动再也没有办法很好地被掩藏起来了,事实上自打她看到自己的守护神变成小天狼星的阿尼马格斯形象后这个冲动就一直在撩拨着她的神经。
她很想念、很想念小天狼星·布莱克。
第一次尝试“叶子”后的梦境奇迹般的变得清晰起来,酒里需要仔细辨别才能品尝出的柑橘味道此刻也显得过于有存在感。仰头把最后一口自由古巴酒倒进嘴里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个银西可,扔进了杯里,然后弯腰捞起趴在她脚边的姜饼,消失在了这里。
在离破釜酒吧有相当远一段距离的贫民区的某个桥洞下,戴维·斯坦利此时正在和他的朋友们吵架。
“我说了——CC会回来的!”戴维把他的外套狠狠地摔在泥泞的地上,“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
“D哥,你被那个小妞给迷晕了!”其中一个男孩喊着,“别犯傻了!她一定是偷了我们的东西跑路了!”
幸亏他们正吵得热火朝天,直接幻影显形出现在桥洞下的克莱尔才能没有被他们直接目击到凭空出现的场面。
“操!什么东西这么响,吓死老子了!”戴维暴跳如雷,凶巴巴地转过头去,然后立马收起了那副足以把三岁小孩吓得嚎啕大哭的表情。“CC,你去哪里了——天啊,你这是怎么了?”
克莱尔拍了拍立在身旁的行李箱,言简意赅:“找它去了。”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戴维就像一只看到飞盘的大金毛一样扑了过来,抓着她的双手,似乎下一步就要开始摇尾巴。“你这是怎么了?”他看起来慌张极了,“这里、这里怎么这么多血啊…你自己一个人去找那个瘦猴了?你怎么不喊上我一起去——”
克莱尔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没事——真没事。”
“你不要骗我!”戴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他没有…他没有欺负你吧?”
克莱尔这才反应过来戴维在担心什么。“我真的没事,”她端出了麦格教授那副极具威严与说服力的模样,“我才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孩——他没碰到我半根手指,倒是我把他揍了个半死。”
“那你这身上怎么有血迹——”
“翻墙的时候手臂被铁丝网划破了,”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要是我们再晚十分钟见面,伤口都愈合了。”
“真的?”
“真的。”克莱尔点头如小鸡啄米。
戴维这才笑了,笑得像个傻子。“我就说CC会回来的!”他握拳锤了一下他兄弟的胸膛,“CC才不会撇下我自己离开!”
克莱尔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CC会撇下你自己跑了的,她心想,要不是想吸几口你手里的货她才不会回来呢。
尽管戴维暂且信了克莱尔的话,但是他意识到她绝不仅仅是动用了惊人的武力打倒了那个猥琐瘦猴夺回了行李箱这样简单。她变了——但是戴维说不出她究竟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当天晚上,克莱尔又一次和他们坐在了一起,并且十分主动的学着他们的样子将烟卷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微微仰头试着吐出一个圆润的烟圈。
最开始她还有说有笑地编着谎话讲述着她是如何的英勇,怎样三两拳就将那个偷她行李箱的瘦猴打倒在地,不过后来她就慢慢沉默了下来,只是静静地听着了。
天色慢慢变暗,昏黄的路灯照不进桥洞,只有时亮时暗的烟尾的火光能让人隐约看清身旁伙伴的脸。
“要我说,那个什么吉尔福德女子中学的公认的校花,还没有CC一半好看!”戴维大声嚷着,右手顺势搭上了克莱尔的肩膀,“我的CC是最漂亮的!”
男孩子们吹着口哨笑话着心思荡漾的戴维,然而戴维终于稍显迟钝地发现克莱尔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他侧身看向克莱尔,发现她一直在低头大口大口地吸着叶子。大家差不多都是同时卷好的,而她现在是他们之间烟卷最短的那一个。
“你疯了,CC!”他一把夺下克莱尔手中的烟卷,“你怎么抽得这么快——你现在有感觉到头晕、心慌、恶心吗?”
“没有。”克莱尔的声音软绵绵的,像飘在天上的云朵,“事实上,我现在感觉好极了——我想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什么?”戴维愣住了。
“他跟我说,‘我也很想你’…”克莱尔瘪了瘪嘴,然后开始轻声啜泣,“我真的好想他啊,戴维…但是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哭着打了一个嗝,“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戴维皱起了眉头。“你不应该抽这么多的,CC,”他十分严肃地说,“现在就给我滚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的克莱尔就不再是那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小可怜了。戴维这才发现,他更喜欢这个骂起人来比他还狠的女孩,而不是吸叶子吸多了变成了温顺小绵羊的女孩。
然而没过两天,戴维就认识到CC自从夺回行李箱后,变得凶狠到令人害怕。
她现在连小学生的午饭钱都要抢!
戴维恼火地教育她——“我们不能把小孩的钱全都抢走”,但是她翻了个白眼:“那小孩那么胖,少吃一顿午饭也好。我是在努力改善英国青少年体重超标这一可怕的现象。”
男孩子们对克莱尔的称呼逐渐由CC变成了C姐——有一次她不顾他们的劝阻走进了一家赌场,用了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偷来了足足一千英镑并且没有被抓住,这让男孩子们佩服极了。
如此卓越的盗窃天赋足以让这个小团伙从贩子手里买到数量更多的叶子,男孩子们都欣喜若狂,为戴维慧眼识珠接纳CC加入他们而感到由衷的庆幸。只不过戴维现在越来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CC真的变了。
她现在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而且完全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戴维自认为他自己都做不到这个地步——他甚至在那个可怜的小胖子被抢走了身上所有的钱后偷偷买了个三明治塞进了他的包里。
可是他对这样的CC完全生不出任何厌恶的情绪,因为第一次打劫,是他带着她做的;第一次偷东西,是他教她偷的;就连第一次吸叶子,也是他劝她吸的。这样想来戴维更加懊恼了,他感觉自己彻底将一个乖乖女拉下了泥潭。
一天晚上众人满载而归,戴维一边清点着他们最近几日抢或是偷来的钱财,一边用树枝在泥地上写着歪歪扭扭的数字,计算着这些钱够他们买多少包叶子。
克莱尔现在卷烟的手法熟练极了,她每天晚上一回到桥洞下就会迫不及待地席地而坐,开始吞云吐雾。不大一会儿,她就会慢慢挪远,独自一人抱膝坐在角落里,口中喃喃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又或者直勾勾地盯着脚尖,无声地落泪。
在耗尽了几乎全部的脑细胞终于算出来了他们可以半个月衣食无忧之后,戴维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克莱尔身旁。
“嘿,CC,在想什么?”他试探着问道。
“在想我的爸爸妈妈。”她现在思维已经陷入混乱,什么话都敢说,“我爸爸现在就在我的书包里,但是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和他说话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
戴维在盛夏燥热的夜晚里打了一个寒颤。
“呃——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稍稍改正一下这些不好的做法。”他岔开了话题。
“改正?”克莱尔眯起眼睛重复着,“你不觉得这话由你来说很没有说服力吗?”
戴维尴尬地挠了挠头:“至少我抽的比你少。”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但是我能靠这些干枯的叶子见到我最想念的人。”她说道,戴维发现她现在就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幻觉了。“有时候我会见到我爸爸妈妈,有时候会见到詹姆和莉莉,还有马琳、多卡斯…”
“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吗?”
克莱尔摇头:“他们是凤凰社的人。”
“凤凰社是什么?是某种邪教吗?”戴维纳闷极了。
“当然不是——”克莱尔哈哈大笑,重重地拍着戴维的肩,“是一个抵抗黑巫师的组织。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正义的人…”
“喔。”戴维不知道怎么接上克莱尔的疯言疯语,应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克莱尔也沉默下来,狭小的角落里一时间寂静无比,只能听清河水流淌的声音和昆虫鸣奏的聒噪声。
“不过更多的时候,”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它会帮助我看到他。”
“谁?”戴维敏锐地发现CC居然在想着别的男人。
“他。”克莱尔伸手指了指被乌云笼罩的夜空,“现在是夏天,看不到天狼星…我看不到它,也看不到他。”
戴维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CC吸哪怕一口的叶子了。好好的女孩,一碰这东西怎么变得像个傻子一样。
克莱尔还想跟他讲更多的有关小天狼星的事情,但是伴随着摇摇晃晃的手电筒刺眼的灯光还有纷杂的脚步声响起,戴维紧张地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是条子——快跑!”一个男孩惊慌失措地喊道,然后跌跌撞撞地开始四下逃散。
“什么是条子?我们为什么要跑?”克莱尔笑嘻嘻地问道。
“你是傻了吗?条子就是——警察!我们吸这些是违法的!”戴维强行拖着克莱尔跑远,但是克莱尔没有半分跟着他逃跑的意思。
“不许动!他们往那边跑了!这群小败类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掉!”
“警察?”克莱尔一边嘟囔着一边迈着小碎步跑着,“你知道吗,D哥,我们管这个职业叫‘傲罗’。我以后也要当一名傲罗!”
“真想怀疑你是不是条子派来的卧底…你倒是跟我一起跑啊!”戴维喘着粗气,他敢发誓就算拉一头倔驴都没有这么累!
克莱尔现在神志不清,满嘴说着胡话,自然是跑不快的,那些男孩们也因为刚刚吸了叶子而有些小脑失衡,跑几步就会摔一跤。戴维虽然忙着数钱没来得及抽,但是他强行拖着克莱尔这样一头倔驴也跑得很慢——他们都被警察抓住了,一个不漏。
“CC,我讨厌你,”戴维坐在警车上欲哭无泪,“这次铁定要被我爸送进少管所了。”
“真同情你,”她笑嘻嘻地回应,“我们那里没有少管所。”
深夜的伦敦警察厅像是学校一样热闹。嘟嘟囔囔满嘴脏话的少年们鱼贯而入,伴随着警察们的大声交谈,显得嘈杂无比。似乎整个伦敦都进行了一次“街头清理”,因为地区巡逻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聚集了至少二十来个小团伙。
“我想需要联系一下SCD 5的人…”一个女警官一边打量着克莱尔和戴维这伙人一边打着电话,“有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
(注:SCD,Specialist Crime Directorate,专门刑事部,是伦敦警察厅的调查部门。SCD 5为专门刑事部下辖的虐童调查组,负责侦办针对未成年人的犯罪事件)
“嘿,女士,”克莱尔终于不再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十六了,还有一年就成年了。”
这位女警官侧头打量了她一下,走到了一旁,继续和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克莱尔便再次好奇地四处张望,就连警察腰间别的对讲机她都会盯着看好久。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进警局,”戴维踢了踢她的脚示意她收敛一些,“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东张西望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进‘警局’,但是确实是我第一次进麻瓜警局。”克莱尔无辜地眨了眨眼,终于不再像一个正在踩点的贼一样探头探脑。戴维叹了口气——他只希望等会儿审讯到他们的时候克莱尔能稍稍恢复一点正常的意识,不要再说这种胡话了。
然而他实在是低估了克莱尔今晚究竟吸了多少叶子。当警察来给他们抽血检验时,克莱尔竟然厚着脸皮想要索要一个针头。“圣芒戈没有这个东西!”她哀求着,“能不能给我一个?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就一个,好不好?”
戴维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他强按下克莱尔伸出去摊平的双手,然后开始祈祷她吸食的叶子的效力尽早消散,赶快恢复正常。
实际上,克莱尔真的没有说什么胡话,她那错乱的大脑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还处在麻瓜的社会当中。当麻瓜警察开始审讯他们这个小团伙的时候,她恍惚之间看到小天狼星懒散地坐在她身旁空着的椅子上,告诉她“不许撒谎”——
“我在霍格沃茨上学。”她乖乖回答道,“斯莱特林学院,开学六年级了。”
“霍格沃茨?”麻瓜警察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始互相打听,“你听过这个学校吗?”
可怜的麻瓜警察询问了一圈,没有人听说过这个有着怪异名字的学校,他便只好继续问下去。因为这个奇奇怪怪的校名和过于明显的吸嗨了的症状,克莱尔变成了此轮询问的重点关照对象。
“你的监护人呢?”
“我爸爸妈妈都被伏地魔杀死了,不过我爸爸就在我的书包里,你们可以跟他聊一聊。或者你们可以问问他,”她指了指身旁空无一人的椅子,“他答应等战争结束就接我回去的——但是现在战争结束了,他却没能来找我。”
警察们面面相觑,看着空空如也的椅子汗毛倒竖。他们实在是听不懂这个女孩在说些什么,他们甚至低声商量着要不要请一个精神科的医生来做个鉴定。可是与克莱尔算得上是熟识的戴维·斯坦利现在却是异常震惊。他知道克莱尔是个正常的人——尽管她现在出现了幻觉,有些神志不清——但是她绝对没有疯。
她的行李箱上有一个“H”的标志,上面那个小小的条幅真的写着“Hogwarts”这几个字母…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怀里抱着的书包——如果她的爸爸真的在里面呢?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确确实实看到书包里的那副画像在动…
“我们今晚吃的面包抹了太多的白兰地酱,她有些醉了,”戴维终于开口说道,“或许你们可以等一会儿再审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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