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交锋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是伏地魔的疯狂信徒，她也是纯血论的坚定拥护者。在她眼里，杀死麻瓜和泥巴种就像是捏爆一只鼻涕虫一样轻松，不仅没有任何负罪感，还会为自己净化了这个污浊的世界而感到荣耀。或许杀死纯血叛徒对她来讲也是这样，甚至更能让她感到快乐。

    此刻她杀死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克莱尔·坎宁安的意图胜过了杀死病房里的麻瓜小女孩和麻瓜老头，每道魔咒都是冲着小天狼星和克莱尔来的。

    小天狼星用力地将克莱尔推到一旁的病床和墙壁的缝隙中，和克里斯蒂娜两人一同抵挡着贝拉特里克斯的疯狂的攻击。“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带着她走啊！”小天狼星冲着克里斯蒂娜吼道。

    “不，克里斯蒂娜！你留在这里帮他，拜托了！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克莱尔喊着，她刚想站起来帮忙对付贝拉特里克斯，身后的窗户就被魔咒击中了，碎片全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克莱尔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用什么咒语保护一下自己，瞬间就痛得流出了眼泪，不过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尖叫。大块的玻璃从高处坠落，准确无误地砸到她的后脑上，无数玻璃碎碴砸在她的头上、身上，还有些顺着领口滑落到了衣服里面。玻璃上还残存着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的温度，像炽热的烙铁一样烧灼着她的皮肤。

    她的头嗡嗡地响着，视觉和听觉随着后脑遭到的重击瞬间被剥离出去。克莱尔闭紧双眼狠狠地摇了摇头，又用手拍了拍脑袋，几秒种后才恢复过来。她这才感觉到后脑被砸出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流向后背，衣服瞬间就被血浸湿，变得黏腻无比，贴在了身上。

    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和脚面上全是玻璃碎片划出的又长又深的伤口，像是涂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燃烧着，刺激着每一根神经。肩头甚至还有一片尖利的玻璃碎片插在里面，她咬紧牙关把它拔了出来，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臂流了下去。

    克莱尔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身为一个巫师她居然被玻璃碎片伤的浑身是血，不过不远处的柜子里就有一瓶贴着“白鲜”标签的药水。

    “白鲜飞来！”她小声说道，然后稳稳地抓住了飞过来的那瓶药水。她胡乱地往身上和头上洒着药水，伤口飞快地愈合了。

    狭小的病房里充斥着爆裂声和破碎声，一道道光束飞来飞去。走廊里传来更为猛烈的爆炸声，混杂着人们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克莱尔探出头去，看到蜷缩在床角处的那个小女孩满脸惊慌地看着这一切，浑身发抖。

    她飞快地站起身，把那个小女孩拖到地上，和她一起躲在床和墙壁的缝隙之间。一道咒语瞄准克莱尔击了过来，她险险躲过，咒语击中了她身后的墙壁，裂开了一条缝。

    “克莱尔！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小天狼星咆哮着。

    “放心，我能管好我自己！”克莱尔喊道，“或许我还可以帮你管管你那疯堂姐！”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贝拉特里克斯，她的魔杖尖窜出了一团火焰，直奔向克莱尔躲藏着的地方。克莱尔认出了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厉火，慌忙用还不太熟练的解咒尝试着扑灭它。

    小天狼星趁这时大喊道：“除你武器！”他话音刚落，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便高高地飞向了空中，他紧接用禁锢咒束缚住了贝拉特里克斯。她身上缠着的绳子随着剧烈的挣扎变得越来越紧，她开始愤怒地用各种难听的话咒骂着小天狼星和克莱尔。

    “肮脏、下贱的杂种！你不配布莱克这个高贵的姓氏！还有坎宁安——你父亲是个败类，是个龌龊的叛徒，和一个恶心的泥巴种生出来个小杂种…”

    “封舌锁喉！”克莱尔实在听不下去了，她高举魔杖对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对方立刻就说不出话了。只是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克莱尔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无数次了。“你说错了，是布莱克这个姓氏配不上小天狼星。”她说道。

    狭小的病房里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不过外面的走廊里依旧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我看你也疯了，克莱尔！你为什么——”小天狼星转过头来，然而他看到克莱尔的那一秒就把剩下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

    克莱尔无奈地耸了耸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天赋就是随时随地都能把自己搞成很惨的样子。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血迹还在，尤其是她的后脑上的伤口，简直就像是有人把一桶红色的染料泼在了她的头上。

    “我还以为我们很有默契！”她说，“要不是我把她的注意吸引过来，你的咒语能成功吗？”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是她哪道咒语击中你了吗？”

    “是玻璃。”克莱尔指了指那一地玻璃碎片。“我被玻璃砸到了…虽然有点疼，但是总比被黑魔法击中要好很多。而且我召唤来了一瓶白鲜——你看，我身上已经没有伤口了。”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我出去看看。”说罢，小天狼星跑出了病房，还顺便用一道咒语把门锁上了。克莱尔本想跟出去，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扇门。

    “阿拉霍洞开！”

    “门户洞开！”

    门锁没有任何反应。克莱尔快要急哭了。

    “小天狼星——你为什么把我锁在里面？”克莱尔猛烈地拍打着门，大声喊道。小天狼星没有理会她，因为走廊里全是乱飞的咒语，他需要把全部注意放在躲避和攻击上。

    伏地魔所说的“我给你们五分钟”像是一个文字游戏，他本人确实没有直接进攻，然而食死徒们像是嗅到了蜂蜜的狗熊一样纷纷冲了进来。五楼的魔咒伤害科是住了最多的麻瓜的地方，他们全都奔来了这层。傲罗们以及凤凰社的成员们也都陆续赶到了，在走廊里和食死徒们进行着一场恶战。

    “算了吧，克莱尔。”克里斯蒂娜拍拍她的肩，“我带你幻影移形离开吧？去我家可以吗？”

    “我不走。”克莱尔说，她侧了侧身子躲开了克里斯蒂娜的触碰，生怕她强行带她幻影移形离开。

    克里斯蒂娜楞了一下。“你不会是想要留在这里帮忙吧？你在这里对谁都不利…”

    “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自己跑掉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克莱尔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几分钟里好像彻底失去了理智。

    眼下的这种情形，她理应和克里斯蒂娜在第一时间幻影移形离开，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应该像个只会胡闹的小孩子一样叫嚷着什么“我不走”。她留在这里的话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添乱——然而她做不到自己逃走。

    克莱尔做不到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跑掉，然后躲在安全之地双手合十祈求梅林的保佑。她细细想了想，现在这个情形还算不错。若是外面的傲罗们和凤凰社的成员们抵挡住了食死徒和伏地魔的攻击，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他们没能抵挡住——那克莱尔也挺愿意追随父母的脚步，和小天狼星一起去见梅林的。她这才意识到小天狼星在自己心中已经有着这样重要的地位了。

    “我…我乖乖地躲在这个病房里，可以吗？我不会跑出去添乱。”克莱尔撇着嘴看向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她的贝拉特里克斯，“就像小天狼星认为的那样，和他的疯堂姐共处一室挺安全的。”

    “咳…”

    “我刚刚就想问了！”克里斯蒂娜和克莱尔一起坐在那个昏迷的麻瓜老头的床边，伴随着走廊里的爆炸声开始聊起了天。“她居然是小天狼星的堂姐？她为什么说‘叛徒’？”

    克莱尔努力忽视掉贝拉特里克斯那足以杀死她的目光，点了点头。“布莱克家出了很多食死徒…小天狼星是布莱克家唯一的一个格兰芬多，在几年前就离家出走了，然后加入了凤凰社。这对一向自诩高贵纯洁的布莱克家族来讲是极为恶劣的背叛了。”

    “还有…我不知道这话我该不该问。她说你父亲…？”

    “哦。”克莱尔抿了抿嘴，“你是想问她为什么说我和我父亲是叛徒吗？我父亲和小天狼星很像，都被家族除名了。我的祖父母也是食死徒——”

    “咳、咳。”

    “谁在咳嗽？”克里斯蒂娜疑惑地看向四周，然后她发现声音是出自那个一直昏迷着的麻瓜老头。他现在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有五官可以动。

    “感谢詹姆斯·斯图尔特！这位老先生可是昏迷了大半年了！”克里斯蒂娜惊声叫着，飞快地从床上弹起来，挥动着魔杖用一些复杂的咒语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克莱尔翻了个白眼——其实这或许应该感谢食死徒，十有八九是巨大的声响以及魔咒带来的一阵阵极强的冲击硬生生吵醒了这个老头。

    “您还记得在您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克里斯蒂娜从病床旁的夹层里抽出他的病历，在上面飞快地写着什么。

    可怜的麻瓜老头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开口。“我…我想给我的妻子买一束花，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然后…地铁…我在地铁上…”

    克莱尔瞥了一眼他床尾的病历卡，看到他是在去年十二月十九日入院的。她立刻就想到了什么，提醒他道：“威斯敏斯特地铁站？”

    那老头立刻变得狂躁起来，他很明显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巫师！邪恶的巫师…他们袭击了地铁站！我看到有个混球拿着小木棒指向我，然后有一道光束穿透了我！”他愤怒地叫嚷着，声音丝毫不比外面的混战发出的巨大声响要弱。“你们！你们也是巫师！你这个邪恶的女巫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克里斯蒂娜不得不给他来了个消音咒，然后给他讲着他的病情，科普了一下关于巫师、关于圣芒戈的种种，顺带还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形。半张脸被烧成焦炭的小女孩反倒像个年长者一样安慰着那个老头：“这个阿姨是个好巫师，是她一直照顾着我…我的父母都在地铁站死掉了。巫师不都是坏人的……”

    克莱尔听到这些话后感到胸中有一团怒火在剧烈地翻腾着，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踮起脚尖透过玻璃向外望去。长长的走廊上一片混乱，魔咒漫天飞着，地上满是被击碎的东西，还有好几个可怜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始终干净明亮的圣芒戈变成了人间炼狱，地上满是破碎的砖瓦和血迹，整条走廊里一片嘈杂，巨大的爆裂声和人们的尖叫、怒吼、哭喊混杂在一起，像是有位肌肉大汉在用极粗的鼓棒不停地敲击着她的耳膜。这是克莱尔第一次见识到凤凰社的成员平日里参与的都是怎样的战斗，眼前的场景可比她之前设想的任何场面都要可怕和危险。

    食死徒们在人数上占了极大的优势，而且他们毫无顾忌的随意发射着各种恶咒——不过他们唯一的劣势或许就是技艺不精了。凤凰社成员的实力都是极强的，经过重重考验才得到这份工作的傲罗们也是如此，因此才能在各种战斗中面对众多的敌人不至于处于劣势。

    麻瓜的病房都集中在走廊的末端，也就是克莱尔所在的病房附近，所以她看到好多个食死徒试图冲过来，然而全都被傲罗以及凤凰社的成员击倒了。克莱尔总是能在一片混乱中飞速认出小天狼星，他正和詹姆一起并肩作战，詹姆的手看样是已经消肿了，因为他此刻正用右手紧握魔杖，发出一连串的咒语。他们二人游刃有余地对付着那些食死徒，就像是特拉蒙与珀琉斯一样。

    （注：特拉蒙和珀琉斯是希腊神话中一对亲兄弟，是夺取金羊毛的阿耳戈英雄）

    克莱尔不知怎的，对于自己被保护在这里有点失落。她很想冲出去和他们一起战斗，她希望站在小天狼星身旁的那个人是自己。然而她刚萌生出这个想法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大又冲动了？多读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有打败食死徒的实力了吗？她想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些反常的想法让她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意识到了自己最大的两个弱点——一个是看到食死徒就冲动地想扑上去拼命，一个是看到小天狼星身处险境就失去了理智。

    她把整张脸贴在玻璃上看向外面，鼻子都被压变形了。她仔细地辨认着走廊里的那些人，看来整个凤凰社都赶过来了。同时她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比如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还有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只有那几个最为忠实的头号食死徒露出了真实面貌，更多的食死徒带着面具，想必小巴蒂·克劳奇就遮挡住面孔混在其中。

    不过那些人即使戴着面具，克莱尔也通过下巴和嘴的形状发现了两个面熟的人，他们的照片都出现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那个抽屉里。她很惊讶于自己如此好的记忆力，在面对食死徒的时候她简直就像个窥镜一样机敏。

    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也看到了她，一道狠毒的黑魔法咒语冲她射过来，击在了门旁边的墙壁上，她感到了墙体一阵晃动，便立刻把头缩了回去，只剩一只眼睛警惕地看向外面。她手里紧紧地握住魔杖——若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闯进了这个房间，她打算试一试前几天刚刚学到的还没找到机会练习的召唤阴尸的魔咒。听说伏地魔很喜欢在杀死麻瓜之后把他们做成阴尸，那她也不介意把一个食死徒变成阴尸。

    “坎宁安，你别躲了，我看到你了！”他恶狠狠地喊道，然后试图穿过空中划过的重重咒语冲过来把克莱尔撕成碎片。

    小天狼星立刻就注意到了他，他快步跑到克莱尔所在的病房门前，一道道咒语击得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连连后退。“你给我滚开——离她远一点！”他大声吼着，然后又是一道凌厉的咒语飞过，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被击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克莱尔的鼻子有点酸酸的——被一位英俊的骑士保护着的感觉太棒了，像是一口气吃掉了五个洒满糖霜浇上白兰地的燃烧圣诞布丁，又像是喝了一大罐刚熬制好的欢欣剂。

    然而她那份愉悦没有持续多久，或者说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完全被恐惧所取代了。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氛围传来，克莱尔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走廊那头响起，然后逐渐逼近这边：“总有些愚蠢的巫师在保护着麻瓜…把麻瓜都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伏地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