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很庆幸父母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些钱的——在前往对角巷前一天的晚上,她独自练习了好久如果父母只留给她寥寥几个金币的话她该如何开口向小天狼星借钱。毕竟克莱尔的母亲一直是一个家庭主妇,而当她八岁的时候父亲也不再出门工作了。
“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买书?”克莱尔对着镜子练习着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等我以后挣了钱,我立刻就会还给你的。”
不,这样不行。听起来就像个空头支票,或是一个没有任何效力的时长为六年之久的借条。克莱尔叹了口气,瘫倒在床上。她感觉现在自己已经欠了小天狼星太多太多了。将近两个月以来一直住在他家,霸占着他的卧室,还有每天那不太美味但是很丰盛的餐食——一定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而且克莱尔最对不起小天狼星的一点是,那天小天狼星为了哄她开心变成了一条狗的时候,卢平的变色魔咒让他在恢复成人形后依旧保留着黄褐色的头发。或许是因为咒语是作用在阿尼玛格斯形态上的,小天狼星用尽了所有他能想到的魔咒都不能让他的头发恢复成黑色,所有凤凰社成员在看到顶着一头难看的黄毛的小天狼星后都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小天狼星没有怪罪于克莱尔,他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卢平的头上,整整一周多没有和他说话。直到现在,小天狼星的头发还是难看的黄褐色——他已经放弃拯救他的头发了。“黑发总会再长出来的。”小天狼星这样安慰自己。
克莱尔其实很纳闷小天狼星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他现在没有任何工作——当然,加入凤凰社对抗神秘人和食死徒算不上是一项真正的工作,因为邓布利多不会发任何工资。而且据克莱尔所知,布莱克家族虽然十分富有,但是小天狼星早在三年前就离家出走了,当然也不可能从家里拿到哪怕一个铜纳特。她甚至猜测过老波特夫妇是不是把遗产分给了小天狼星一份,才勉强撑起了小天狼星现在入不敷出的生活。
克莱尔在从古灵阁回来后,曾经试图给小天狼星一笔钱作为自己寄住在这里的生活费和一些日常开销,但是小天狼星无论如何都不收钱,她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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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克莱尔觉得这个暑假无比漫长,漫长到让她的所有生活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一样不变的或许是回到霍格沃茨后依旧会受到来自于那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的欺凌。
克莱尔收拾好了她的行李箱,转身看到小天狼星正斜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她不知道小天狼星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克莱尔猜他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
“嘿,你不会是舍不得我走吧?”克莱尔嬉皮笑脸地说道。她本来想拥抱一下他,感谢这两个月来的照顾然后表达一下离别的不舍和留恋,但是她抒情的话刚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玩笑。“…还是在盘算着如何把你的主卧重新装扮成格兰芬多风格?”
小天狼星没有回答,他走上前来给了克莱尔一个大大的拥抱。克莱尔的个子很矮,她的脸正好贴在小天狼星肋骨的位置上,她甚至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我会想你的,小天狼星。”克莱尔感觉她最近有些过于多愁善感,因为她又要哭出来了。“我每周都会给你写信的。”
小天狼星俏皮地眨了眨眼,弯腰趴在克莱尔的耳边说:“如果有机会进到费尔奇的办公室里的话,你可以从他的抽屉里偷出一卷空白的羊皮纸,它会在霍格沃茨里帮你很多忙的,相信我。”
克莱尔点了点头,她准备抽空制造一些乱子然后被费尔奇关禁闭,看看小天狼星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麻烦制造者极力推崇的一定非同寻常。
克莱尔抓起一把飞路粉,用一只手抱着笨重的行李箱,走进壁炉里。她今年得到允许通过飞路网前往霍格沃茨,麦格教授为此特意将她办公室里的壁炉与小天狼星家里的壁炉连通了,不过仅限今天这一天。这是克莱尔第一次使用飞路粉,她紧张地一字一顿地说出霍格沃茨后便伴随着突然爬升起来的绿色火焰消失了。
“咳…咳。”克莱尔呛了一嘴烟灰,眼睛里也进了灰尘。她双手向前探去,摸到了旁边的墙壁便开始扶着墙咳个不停。
还是麻瓜的交通方式更适合自己。克莱尔想到,虽然有些慢。她对幻影移形和飞路网的印象都很差,听说门钥匙的使用感觉还要更糟糕一些。
克莱尔环顾四周,发现麦格教授并不在办公室里。她刚想推开门走出去,却突然发现她刚刚走出的那个壁炉里再次燃起了绿色火焰。克莱尔下意识地举起魔杖对准壁炉,然后她惊讶地看到小天狼星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克莱尔瞪大了眼睛高声问到,小天狼星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反正我待在家里也没有事做,不如过来帮你从费尔奇那里把活点地图偷出来——就是我刚刚提到的羊皮纸。”小天狼星压低了声音,好像非常害怕有人发现他溜进了霍格沃茨一样。
“你不怕麦格教授在吗?”克莱尔问道。
小天狼星骄傲地回答道:“麦格教授这个时候应该在大门前等着一年级新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金色钥匙,克莱尔认出那是自己在古灵阁的金库的钥匙。“而且就算麦格教授在办公室里也没关系——我就说我一直忘了把钥匙还给你!”
克莱尔一把抢过钥匙,放进斗篷内侧的口袋里:“我家金库的钥匙怎么一直在你手上?你没有去偷喝我的福灵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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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手里紧紧握着那个眼珠,另一只手拉着小天狼星在走廊里走着。她的行李箱被小天狼星施了缩小咒后放在小天狼星的口袋里。现在的霍格沃茨里几乎没有人,霍格沃茨特快应该刚刚抵达,教授们都在大堂里等着学生们的到来。但是克莱尔坚持用她的眼珠探路,她不想小天狼星被什么人发现然后招来麦格教授或是哪个教授的严厉的批评。
“呀!我记得你!几年前你烧掉了我的半张画布——我现在不得不和一群月痴兽挤在一个相框里!”旁边的一个相框里的小个子巫师看到了小天狼星,指着他尖声叫道。
克莱尔用魔杖戳了戳那几只月痴兽,它们立刻跳起舞来。“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月痴兽的舞姿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你应该恭喜小天狼星烧掉了你的画布你才有今天的荣幸。”
旁边的几个相框里的人也认出了小天狼星,全都开始大声地数落起他的种种罪行。小天狼星拉起克莱尔一路小跑,下了两层楼才听不到那些画像群情激愤的指责。
“梅林的胡子啊!”克莱尔喘着粗气,“连画像都能得罪!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费尔奇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克莱尔看到里面没有人,用了“阿拉霍洞开”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锁走了进去。
小天狼星施了个飞来咒,活点地图就从一个标有“高危险物品”的抽屉里飞了出来。但是他继续在费尔奇的房间里不停地四处翻找着,克莱尔紧张地站在一边,时不时地看向门外防止有人进来。费尔奇这么多年来没收了太多学生们用来恶作剧的小玩意,他的办公室对小天狼星来说简直就是宝藏。
小天狼星一边翻着抽屉一边向克莱尔讲着怎么使用这一卷由他们掠夺者四人制作的神奇的羊皮纸。克莱尔接过活点地图,用魔杖点着它念道:“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
蜘蛛网一样细细的墨水线从克莱尔魔杖碰到的地方延伸开来,伸展到羊皮纸的每一个角落。随后羊皮纸上方出现了几个弯曲的绿色大字,与此同时小天狼星的声音响起:“魔法恶作剧制作者的辅助物供应商: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自豪地献上活点地图。”
“哇…”克莱尔发出惊呼,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羊皮纸细细地端详起来。“你们四个简直是天才!一,二,三,四…这么多…霍格沃茨居然有这么多密道——我不敢相信,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能发现那么多密道还是要多亏了虫尾巴,你懂的——老鼠发现密道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小天狼星还在不停地把费尔奇抽屉里的各种有趣的东西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活点地图从来不会出错的,是吗?”克莱尔抬起头问道。
“当然!”小天狼星骄傲地回答,他显然还想继续夸耀自己一番,但是被克莱尔打断了。克莱尔取出魔杖对着手心里的眼珠施了咒语,看了眼门外后一脸惊恐地看向小天狼星,压低了声音:“费尔奇过来了——我们现在出去会直接迎上他的!我们躲不掉了!”
小天狼星飞快地关上抽屉,用魔杖点了一下克莱尔的头顶和自己的头顶,克莱尔感觉一股冰冷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流遍全身,像是在头顶打了个鸡蛋一样。
“这是什么?”克莱尔用口型问道,她看到费尔奇马上就要走到门口,他已经开始掏钥匙了。但是更加惊恐地是,她发现刚刚还在她身边的小天狼星已经不见了。
“嘘…是幻身咒。”小天狼星压低的声音在克莱尔头上响起,克莱尔感到有什么东西牵住了自己的手,这才放下心来。刚刚她还以为小天狼星独自逃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费尔奇发现门锁是开着的,走进屋内警惕地向四周看去。小天狼星拉着克莱尔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克莱尔的心脏一直在狂跳,因为她今天穿的是低跟的小皮鞋,她只能踮着脚走,一个不小心就会在地上踩出声响。尤其是洛丽丝夫人一直在冲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喵喵的叫着,克莱尔甚至觉得这只猫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直到拐过了一个转角走上楼梯,小天狼星才把二人身上的幻身咒解除。“你没必要那么紧张,费尔奇是个哑炮,他根本不会看到我们的。”小天狼星说道,克莱尔这才注意到他的口袋里的东西满得快要溢出来了——这还是施过了无痕伸展咒后的口袋。
“这次跟你去偷东西彻底断了我未来六年里所有关于夜游和各种恶作剧的念头。”克莱尔的心脏现在依旧在飞快地跳动,“我大概不适合进行任何冒险。刚刚我差点就开口主动向费尔奇承认错误了。”
“或许这就是你没有被分在格兰芬多的原因。”小天狼星笑道。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对小天狼星意见颇深的画像们,克莱尔猜想小天狼星这个典型的格兰芬多在学校的时候应该有一半以上的夜晚都在霍格沃茨里四处闲逛,进行着各种恶作剧。克莱尔觉得自己身上连一点格兰芬多的特质都没有。
克莱尔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想去赫奇帕奇的。简对我说过,分院帽会考虑学生的想法——但是很显然那顶破帽子对我的观点置之不理。它居然还说我是个十足的斯莱特林…”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克莱尔觉得他似乎在嘲笑自己并不精明也毫无野心,但是她完全不打算反驳。因为她也觉得自己不管从哪里来看都不像是个斯莱特林,除了有的时候说话有些刻薄。
走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门口时,克莱尔看到麦格教授并不在里面。“你快点回去吧,”克莱尔说道,“今天没有被别人发现你真的是太走运了。”
然而让克莱尔和小天狼星恐慌的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麦格教授办公室的门。
小天狼星皱着一张脸对着门锁施着他知道的所有能开锁的咒语,但是毫无反应。“她——到底——用了——什么咒语!”小天狼星气愤地一字一顿地说着。
“完了完了…我们现在真的完了!”克莱尔紧张地看向一旁,“麦格教授拐个弯就过来了,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坎宁安小姐,你——布莱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麦格教授皱起了眉头。
“他过来…”克莱尔决定出卖小天狼星,“对呀,你过来做什么,布莱克先生?”
“我来给克莱尔送钥——”小天狼星想起来克莱尔刚刚把钥匙拿走了,他的耳根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干巴巴地笑了几声。随后他突然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深处掏出了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还不小心掉出来了一个会张嘴说话的粪蛋。
他用放大咒将克莱尔的行李箱恢复成正常的大小,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克莱尔的头:“我来做什么——你不带行李箱你来霍格沃茨做什么!”然后小天狼星笑嘻嘻地看向麦格教授,“我追出来想把行李箱给她,谁知道这门就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克莱尔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接过行李箱,道了一声谢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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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学晚宴已经结束了,更何况克莱尔胖得已经能用余光瞥见脸颊上凸出来的肉了,所以她决定今天不吃晚餐,直接走向了寝室。
克莱尔不知道口令,所以她不得不在那堵湿乎乎的石墙前转了好久。直到有人从里面出来,她才进去。
一打开门,克莱尔发现格罗瑞亚已经把寝室收拾好了,干净又温暖,完全不像是已经两个月没有人居住的样子。窗户外面趴着一条巨型章鱼,吸盘紧紧地吸附在玻璃上不停地翕动着。格罗瑞亚正在小心翼翼的用咒语把它赶走,同时又不能激怒它,否则这个极有毅力的章鱼会用那巨大的章鱼足不停地击打玻璃,吵得人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格罗瑞亚从窗户的倒影里看到克莱尔进来了,她扑过来,给了克莱尔一个大大的拥抱。克莱尔放下行李箱,紧紧地抱住格罗瑞亚。她很感谢格罗瑞亚什么都没有问,因为她非常害怕有人再度提起父母然后十分关切地询问她的感受。
克莱尔感受着格罗瑞亚的体温,她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依赖亲人和朋友们,或者夸张一些地说——她是靠着不停汲取来自他人的关心与爱才能活下去的。若是朋友们全都不在了,克莱尔毫不怀疑自己会找个僻静的角落了结生命。现在虽然简和罗伯特都死了,但是她还有这么多的朋友——小天狼星,格罗瑞亚,莎拉,霍伯特,还有莱姆斯,詹姆…
或许就像三百多年前的一个麻瓜诗人说的那样,没有谁是一座孤岛。在现在这种极端黑暗的形势下,人们只有紧密联结在一起才能获取一些温暖与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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