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山(七)
紫珩话音一落,除却姜鸿和南宫筠外,在屋内的所有玉蟾山弟子全部应声倒地。
南宫筠剑才拔出一半,还未迈出一步,便停止不动,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眼前也模糊了起来,提不起内力,连手中的力气也全然消失。
“咣当”剑落到地上,南宫筠靠在柱子上,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倒下。
姜鸿口吐鲜血,毒素随着奇经八脉流至身体深处,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碎一般疼痛难忍,心脏似有千斤之重,一下比一下缓慢,沉痛的坠落感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不在胸腔之中,但却依旧强提着一口气。
“你早有准备!”
紫珩冷冷道:“姜掌门怕是忘了,是你邀请本座前来,不是本座主动来此。”
“不过这两者确实没有差别,玉蟾山本座本就是要拿下的,本想着过几日找个好借口,没想到姜掌门却主动送上门来,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玉蟾山是距离九霄宫最近的宗门,为确保在去流月岛之前自己的目的不会暴露,她必须尽快拿下距离最近的玉蟾山,省得让对方打探到了什么,正在冥思用什么方法才可以不打草惊蛇地进去时,玉蟾山却派人送信前来邀请,当真算得上是天意。
姜鸿强撑着身体,“老夫绝不会让你轻易得逞!你以为你来了这里,还能逃得出去吗!”
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紫珩富有深意的看向姜鸿:“这么久了,姜掌门看可有人来救你。”
姜鸿面色一面,确实不对,这么半天竟没有一人前来,姜鸿脚步虚浮,险些要站立不住。
紫珩站起身:“不知姜掌门觉得这太虚散的滋味如何?”
姜鸿瞬间睁大双眼,看向身旁的香炉,那里散溢着沁人心脾的香气,闻之便浑身乏力,这太虚散的效用便是让习武之人内力在短时间消失。
而这里的人除了紫珩与寒露事先服了解药,全部都被这鼓香气迷的“神魂颠倒”。
南宫筠摇摇头喃喃道:“不对……”
若是只有太虚散,他的头不可能这么晕。
“还有别的……”
“不过还有一味引眠香罢了。”
一道男声从门外传来,这声音低吟悦耳,但却犹如那山中隐藏的暗流,让南宫筠心中微微发寒。
一道青衣身影缓步走近,他逆着光晕,半边脸庞处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但那身影确确实实是南宫筠所熟悉的。
姜鸿看见来人后,怒道:“果然是你!”
宁筝戏谑地笑着:“看来师父对于是我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姜鸿怒笑了一声:“老夫想不到除了你还会有谁有这般的狼子野心!”
宁筝面上笑意更开:“师父说的严重了,玉蟾山交给师兄也是交,交给我也是交,那弟子就不吝啬推脱了。”
“逆徒!你竟敢——竟敢——!”
胸腔之中好像有什么在断裂,马上就要离开原来的位置,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姜鸿这回实在是支撑不住,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宁筝面上笑意不减,幽幽道:“师父,这千斤坠的滋味如何?”
千斤坠,失传多年的至毒,它并非不可解,而是会让人享受到比死亡还折磨的痛感,服下千斤坠,心脏就会慢慢脱离原来的位置,似一杆千斤秤砣一样,不断下坠,直至断离上面系着的“绳索”断裂。
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者,对这千斤坠还能有几分抵抗,但太虚散已暂时消了姜鸿的内力,他现在在千斤坠面前与普通人毫无两样,且还中了催人入睡放松身体的引眠香,连普通人都不如了,只得躺在地上体会心脏剥离的痛苦。
“还请师父将该交的东西都交出来。”
“做梦!”
宁筝威胁道:“虽说我不能保证让师父有个全尸,但师父若是不配合,我就很难保证师妹的安全了。”
宁筝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让人浑身泛着凉意。
说完之后,宁筝突然笑了一下:“师父不主动交出来也无所谓,弟子左右会找到的。”
南宫筠瘫坐在柱子旁,他心中虽想去帮助姜鸿,但身体受太虚散和引眠香的影响,连抬眼都很困难,更何况是站起了。
宁筝走向南宫筠,虽没看对方一眼,但却捡起了对方的剑。
刹那间,银光乍起,气势恢宏剑气如雷鸣昭昭,剑痕瞬间割在了姜鸿身上,这套剑法正是玉蟾山剑法第九式,宁筝不停地用南宫筠的剑刺向姜鸿,姜鸿此时全无反击之力,只能亲眼看着对方用剑切除自己的皮肉。
宁筝面无表情地用着这套剑法,最后一招时,剑尖直接捅向了姜鸿的咽喉,了结了对方,而对方的体内也似有一个沉重的物体应声而落。
宁筝看向手中的剑,华美剑身流淌着炽热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南宫筠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紧握成拳,十指狠狠嵌入手掌之中。
“大师兄心悦师妹多年,不满师妹心中另有所属,又得知师父将要将师妹许配给我,争吵之
时大师兄一怒竟错杀了师父,我与紫珩宫主赶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大师兄见事情不可挽回,便向我出手,师弟我心中虽十分悲痛,但也只能求助紫珩宫主出手将大师兄制服。”
宁筝这一番话全然是一派胡言乱语,与事实真相大相径庭,但他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这些事真的是南宫筠做的一样。
南宫筠心头不知是怒火还是悲痛,吐出一股鲜血,疲惫地倒了下去。
排在宁筝之前的两人已经解决,只要在解决掉姜苓,这玉蟾山便是宁筝的了
见一切已经完毕,紫珩开口道:“恭喜。”
宁筝单膝跪在紫珩面前:“属下愿将玉蟾山献于宫主。”
紫珩低下眼看向宁筝:“那你就替本座好好管束这里。”
“遵命,属下永远效忠于宫主。”
话毕,宁筝便站起身,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南宫筠,脸色的笑意已经冷却,眼睛难得浮现了几抹认真之色。
这个弱点是时候除去了。
南宫筠的脸色愈加苍白,眼中也愈发朦胧,宁筝的那些话也使他感到万分疲惫,身体中的引眠香越积越多,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打击,让他终于支持不住,闭上了双眼。
宁筝看向南宫筠紧闭双眼的面颊,南宫筠这张脸不可违不好看,更可以说得上是世间难有的好相貌,让不少人羡慕嫉妒,可惜这世间再豁人心弦的容颜之于他也不过是一具白骨,旋即眼中一凌,剑顺势而出,然而这时,一道掌风袭过,宁筝瞬间失了力气,剑掉在地上。
“这个人,本座要带回去。”
宁筝身体一顿。
紫珩挑眉道:“你有意见?”
“属下怎会对宫主有意见。”
“没有就好,本座虽对你另眼相待,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属下自是知晓这点,还请宫主放心,我这条命是宫主救的,便会永远效忠于宫主。”
紫珩看了宁筝一会,对方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依旧完美的无懈可击。
“寒露,将南宫筠带回去。”
听到宫主叫自己后,寒露立马上前:“宫主妙计,不废一兵一卒,这玉蟾山便已收于囊下。”
紫珩淡淡道:“夸的不错,只不过这桩计策并非本座所想。”
寒露了然:“没想到宫主早已安排好了宁公子,怪不得宫主对宁公子的态度如此不一样。”
“那你以为本座真的看上了他不成。”
寒露讪讪地笑了笑,她真的这么认为了。
今日寒露除了服下紫珩给的一颗药丸,被紫珩下令没她的允许不准开口说话外,其余的事情她其实一概不知。
宫主叫她的时候她才敢说话,之前宫主送给宁公子珍珠的时候她还真的有点想入非非,毕竟拿着它可以自由出入九霄宫任何地方。
“做好你的事。”
知道自己想出了神,寒露垂下头,低低道:“是,宫主。”
寒露走向南宫筠,那人一身白衣,容颜清绝,睁眼时是孤高的寒天冰莲,冰冷的让人不敢多看,而现在闭着双眼比之以前柔和了不止一点,寒露定定地看着,仿佛已沉入梦中,久久不能自拔。
见寒露站着不动,紫珩问道:“怎么?”
寒露羞红了脸颊,低低道:“属下见南宫公子身姿俊逸,面如冠玉,一时间情不自禁,想多看他几眼。”
紫珩却看向宁筝,口中的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眼光不错。”
寒露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带回去,以后随你要看多长时间。”
听到紫珩这么说,寒露高兴的不得了,这也算得了允许,就算回去后南宫公子被关在地牢中,她也可以去好好观赏了。
寒露蹲下身将地上的人打横抱起,寒露年龄虽小,但也算是江湖中人更是九霄宫弟子,抱起个成年男子废不了多大力气,
抱起一个男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寒露与南宫筠的身量差异实在是大,寒露抱着有些怪怪的。
紫珩看向宁筝:“你去。”
听到这话,宁筝难得不笑了。
“怎么?”
宁筝声音微沉:“属下做个心理准备。”
宁筝走到寒露的面前,面无表情的抬起双手,打算结果南宫筠,然而刚接触到对方的衣角,宁筝立即捂住口鼻,转身扶着柱子吐了起来。
紫珩看了看南宫筠,又看了看宁筝。
似感叹一般:“你这毛病,倒是稀奇。”
宁筝一边呕着一边答道:“宫主见笑了……”
寒露不明所以,宁公子这是没服太虚散的解药,还是闻不惯引眠香?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本座调遣了一些人手给你,若这里你一人镇压不住,便可用本座赐予你的紫珍珠调遣她们。”
姜鸿已死,南宫筠又不在,依宁筝的三寸不烂之舌,哄住玉蟾山剩下的这些人不是什么问题,但事情难免有个万一。
也防止宁筝跟她耍手段。
留下一句话后,紫珩便头也不回地回九霄宫了,留得宁筝一人在原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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